乙女新夢黃色擔當 Maho 在 5 月 1 日的 Fans Meeting 翻唱了王菲《曖昧》。這是一次成功的翻唱。有別於王菲空靈的聲線、慵懶的唱腔,Maho 將自己獨有的甜美注入歌曲之中。所表達出來的感覺,也不再是飽受苦戀折磨煎熬的頹廢,而是帶著笑意向聽眾訴說人生無奈。結合她作為香港日系偶像的身份,以及日系偶像和粉絲之間的微妙關係,林夕的詞彷彿有另一重意思,教人聽後更感心酸。
《曖昧》的詞原意是講一個「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畸戀故事。網上有一篇題為<《曖昧》:猶疑在似即若離之間>的文章,精準點出詞中到處是矛盾,以突顯那若隱若現、難捨難離的情感交戰。「似哭」對「不似哭」,「祈求甚麼」對「說不出」,「越來越近」對「從不接觸」。Maho 的翻唱,除了以甜說苦,還妙在其身份將日系地下偶像文化的脈絡置入其中,猶如四驅車更換了新底盤,歌詞在新脈絡下亦有了新的意義,以下且就其中關鍵句子作剖析。
你的溫柔怎可以捕捉 越來越近 卻從不接觸
日系偶像圈慣例,演出時,偶像與粉絲距離很近,台上清楚看到台下舉起各色應援棒,嗌 call 聲此起彼落,拍即影即有時也多少有幾分深情交流,或鼓勵,或安慰,或感謝。可是活動結束,即一切歸零,各自回到陌生。偶像離開舞台後,不能覆私訊,亦不能與粉絲有任何單獨約會見面。溫柔似近實遠。
從來未熱戀已相戀
陪著你天天在兜圈 那纏繞 怎麼可算短
你的衣裳今天我在穿 未留住你 卻仍然溫暖
沒有身體接觸和摟抱熱吻,但會派心心、眼放電。剎那得到被愛的溫馨,致使有人年復一年留在偶像身旁,擔崗不同角色去給予偶像支持。然而,弔詭是,偶像卒業與退出,粉絲是無權過問,更無從阻止,一個公告發佈,人留不住,唯一可以做,就是穿著昔日周邊應援 T 恤,回想偶像在時的種種美好。一個人去悼念,是溫暖,但無疑也是最孤獨、最難受。以往羈絆越深,難受感就越重,越難釋懷。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間 望不穿這曖昧的眼
愛或情借來填一晚 終須都歸還 無謂多貪
猶疑在似即若離之間 望不穿這曖昧的眼
似是濃卻仍然很淡 天早灰藍 想告別 偏未晚
親近從不存在?至少那個晚上,那場演出,那次物販,互相慰藉及勉勵,是真實發生過。無奈僅此一晚而已,是借來的,離開一刻,即須歸還,不可貪戀。偶像與粉絲的關係,是甜苦交織,是若即若離,因為如幻似真,似有還無,所以吸引,令人沉醉。大家在社交平台、在信紙上無所不談,猶如覓得失散已久的靈魂伴侶,但回到現實,偶像在工作上遭遇挫折,很沮喪,你給不到她一個擁抱,你病得迷糊,她也不曾知曉。無力感一再籠罩,是時候離開了嗎?理性上告訴你是,但決意要走,你又捨不得,「不如多去一次活動,支持她們追夢多一會吧」。
Maho 甜美歌聲背後,是唱著這麼一個注定不會開花結果、虐心但真實存在的故事。反覆詠唱副歌,是感情揮之不去,也是開解想不通的你和我。
從短暫對談中發現,Maho 作為 idol,是會認得來捧自己場的支持者,繼而對熟悉面孔永遠消失耿耿於懷(「每次都是初見」是為了避免自己內心受傷)。或許,難受未必只有粉絲,偶像亦然,因偶像都是活生生的人,會有情感。
一位資深粉絲曾引用 1980 年曾路得《天各一方》俞琤獨白去談粉絲該有的心態:
今日你同我天各一方 你有你嘅生活 我繼續我嘅忙碌
但假如有一日我地真係喺路上面偶然咁撞到
我地會點下頭問候一下 然後已經唔知講乜嘢好
因為你會發現我已經改變 正如我可能唔再認識你
但係咁其實又有乜野關係呢
我只係知道 喺呢一剎那 我係想念你
是無奈,卻又浪漫,此或可作為 Maho 翻唱《曖昧》最佳註腳。
成立逾七年的香港日系女子偶像組合乙女新夢,去年底結束與經理人的合作關係,轉為自資營運。一路走來,面對不少困難,但她們的支持者 (dreamers) 始終不離不棄。Maho 為給予支持者一份獨一無二的珍貴回憶,早前專程遠赴日本拍攝寫真集,集內更收有其多年來作為日系偶像的心路歷程,種種難忘與掙扎,將於八月問世。詳情留意 https://www.instagram.com/odorimu_ma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