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一生會經歷三次成長：
第一次，是明白事情的對與錯。」
—— 奧托，《崩壞3》
米哈遊的世界觀是一場哲學旅程，引領玩家思考人性、文明與智慧的成長歷程。旗下作品《崩壞3》、《原神》、《星穹鐵道》與《絕區零》，不僅是獨立作品，更像是探討人生三次成長階段的哲學三部曲，而《崩壞3》是這三次成長的總覽。
本篇聚焦於《原神》所代表的第一課題：功利主義 vs 道德絕對主義。
（以下內容為筆者個人對米哈遊世界觀的理解與詮釋。）
什麼是功利主義？
功利主義主張：正確的行為，是帶來最多人最大幸福的行為。
例如經典的《電車難題》：
一輛失控的電車即將撞上五個無法逃脫的人，你可以拉動拉桿讓電車轉向，改撞另一軌道上的一人。你會怎麼選擇？
功利主義者會選擇拉下拉桿，因為犧牲一人換取五人的存活，是「最大幸福原則」的實踐。
什麼是道德絕對主義？
道德絕對主義則主張：無論結果如何，有些行為本身就是錯的，不應逾越固定的道德準則。
在《電車難題》中，道德絕對主義者會選擇不拉桿，因為主動改變結果、導致某人死亡，就是一種殺害，無法被正當化。
薩諾斯 vs 復仇者聯盟：功利與道德的衝突
這個對立在流行文化中也屢見不鮮。
例如漫威的薩諾斯（Thanos）相信宇宙資源有限，必須消滅一半生命以延續整體文明。因此他收集無限寶石以消滅宇宙的一半生命——典型功利主義者。
而復仇者聯盟則堅持：無論理由為何，主動滅絕生命本身就是錯的，因此他們拼盡全力也要把一半的生命救回來，這是道德絕對主義的立場。
《原神》的哲學命題：對與錯的界線
《原神》描繪的，是一個受到「深淵」侵蝕的世界。七神所掌管的七種元素，象徵人性中的正面價值：自由、契約、永恆、智慧、正義、戰爭與愛。而其反面則是人性的「深淵」：懶惰、貪婪、貪食、傲慢、憤怒、慾望與嫉妒。
這場對抗深淵的鬥爭，不只是物理層面的衝突，更是一場關於道德與效益的哲學爭辯。
天理：功利主義的守護者
天理為了防止深淵蔓延，禁止人們接觸禁忌的知識。凡是觸及禁忌者，即便出於無心，也會被「消失」。
例如：魔神奧羅巴斯，他對人民仁慈，卻因讀到禁忌書籍，而必須死，最後犧牲在雷神刀下。這反映天理以「整體穩定」為優先的功利主義原則。
旅行者：道德絕對主義的實踐者
旅行者則堅持行正義之事，即便對抗的是神明。
例如：雷神為追求國家「永恆」，封鎖稻妻、奪去神之眼。旅行者無懼神力，選擇站在人民一方，挑戰制度，推翻眼狩令。這是一種典型的道德絕對主義行為。
勇者最終會變成惡龍嗎？
功利主義往往出現在社會的兩極：
• 底層社會：資源稀缺時，效率與生存優先，功利主義成為求生法則。
• 上層社會：面對龐大人口與社會結構，管理者需以集體效益為依歸。
而中層社會的人，擺脫了生存壓力，開始追求「正義」、「道德」等抽象價值。這正是「屠龍的勇者」出現的地方——對抗體制、堅守原則，但他們終將站上高位。
問題是：當勇者成為新的神（管理者），是否還能堅守原則？還是會為了文明的延續而選擇作出一部份的犧牲？
當道德成為深淵：烏托邦的代價
1960年代，行為學家 John B. Calhoun 做了一個著名實驗——老鼠烏托邦。
在資源充足、無天敵的理想環境下，老鼠初期社會穩定，但到中後期卻出現階級混亂、性別混亂、社交退縮及拒絕生育等問題。
最終整個社會因過度密集與社會結構崩潰，導致族群滅絕。
這實驗反映出：當一個社會完全依循「理想道德」與「無限自由」時，也可能失去維持文明的本能。
對人類社會而言，人人平等、性別模糊、無條件包容……這些或許是道德上正確的，但是否會導向一種無法維繫秩序的深淵？
第一次成長的抉擇：我們該選擇誰的道路？
作為旅行者，作為勇者，我們學會了分辨「對與錯」。
但當我們站上神位，是否能堅持道德？還是必須犧牲一些原則，維護整體秩序？
《原神》留給我們的思考是：第一次的成長，是學會什麼是對錯；而真正的難題，是在沒有絕對對錯的情況下，仍然選擇去做那件「正確的事」。
預告：下一次成長
人的第二次成長，是明白事情沒有絕對的對與錯。這也將是《崩壞：星穹鐵道》的課題——虛無主義 vs 存在主義，下一篇，我們將繼續踏上這場哲學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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