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鏡淵
戰場邊緣,冰霜與詛咒交鋒的區域——
這裡,早已化為一片寒冷與殺意交織的絕境。
寒蘅一邊閃避著韓櫻迅捷異常的刀勢,一邊不斷釋放手中源源不絕的冰系攻擊——冰柱拔地而起、冰刺如網封鎖、冰牆橫亙其間。但這些攻勢,全數被韓櫻以不可思議的步伐與角度所破解。
那身影如鬼魅般穿梭於冰霜之中,粉色長髮飄揚,眼神懶散而優雅,卻在出招瞬間透出一種——致命的冷靜。
而最令寒蘅不寒而慄的,是那把「村正」。
刀身泛起黑紫色氣焰,如噬魂死神的氣息纏繞不去,每一次揮動,都像是死亡本身在靠近。
寒蘅原本不把這樣一個看似輕挑的少女放在眼裡。
可現在,她卻逐漸後悔了。
韓櫻揮舞著村正,表面怡然自得,實則沉穩決絕,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她知道她已不再是那個需要人庇護的女孩。
她回憶起那次與葉玗空聯手對抗超擬態人,自己被村正使用、差點走火入魔的記憶——
那日,她看見自己的失控。
那日,是他——葉玗空,以一種難以名狀的力量,將她從黑暗的邊緣拉回。
從那天起,韓櫻便決定了:
「我不要再當被保護的那個人。」
她將那份決意鑄進每一日的修行中,將懶散與漫不經心壓縮在日常之中,只為在真正關鍵的時刻——不再退後一步。
「喝啊——!」
韓櫻身形一展,黑紫氣焰與魂核之力爆發交融。
「——櫻!」
魂核之名回應了她的召喚,數百片淡淡粉紅的魂能花瓣在她周身綻放,下一瞬,身影猶如融入櫻色之雨,在寒霜中舞動!
寒蘅一時看得出神。
那不是技巧或速度的問題,而是一種——本能的差距。
當她終於回過神,韓櫻的身影已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
「你太慢了喔。」
語畢,韓櫻隨意地揮舞了兩下村正,刀上濺血如墨,滴落地面。
「——嘶啊啊啊啊啊啊啊——!」
寒蘅猛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右肩到腋下,一道精準得可怕的切口赫然浮現——她的右臂,被斬落了!
那是一種不只割斷血肉,連本能都被詛咒侵蝕的痛楚,彷彿全身都在崩潰。
寒蘅踉蹌後退,左手死死壓住失血瘋狂湧出的斷口,滿臉怨毒,咬牙低吼:
「今日的恥辱……我記下了……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把妳折磨至死!」
她話音未落,便以冰霜構築的遁術迅速撤退,身形漸遠,只留下血跡與寒氣未散。
韓櫻望著空蕩的地面,將村正輕搭於肩,懶洋洋地嘟囔一句:
「真傷腦筋……早知道就砍頭了。」
語氣慵懶,卻透著櫻花綻放後的——無懼與勝利。
韓櫻,勝出。
◇
戰場一隅,黑影翻飛,長槍破風——殺意與殺意的交鋒,就此展開。
「鏘!」
長槍與黑爪碰撞之聲如驟雷乍現,火星四濺。
楊曉穹與幽葵的速度,快得幾乎讓人無法分辨彼此的動作,只見殘影與殘影在交錯、破裂,若有旁觀者在此,恐怕只會看到兩道閃電般的身影在來回碰撞、撕裂空氣。
突然間,幽葵自交鋒圈中閃身而退,雙手一展,瞬間化出數道暗影分身,如潮水般撲向楊曉穹。
楊曉穹眼神一凜,心神微動,身法一轉,一聲低喝:
「——晨風幻日!」
魂核之力瞬間綻放,長槍舞出一道光弧,化作晨風之形,斬破眼前所有虛影!
數道暗影頃刻潰散,唯獨剩下本體幽葵,站在前方,神情驚詫未平。
「妳這招對我沒用,省省吧!」
楊曉穹甩了甩槍身,語氣輕鬆卻戰意昂然。
幽葵咂舌冷哼:「哼……乳臭未乾的丫頭。」
雖然語帶不屑,但她心中卻極為清楚——這場戰鬥,她的優勢正被一點一點剝奪。
她素來以潛行與擾亂為長,暗影戰術幾乎無人能解。
可如今,眼前這少女不但看穿了她的戰法,甚至還能一一破解。
她心有不甘,但既然無法用戰術壓制對方,那就——回歸本能!
幽葵怒喝一聲,再度衝上前,利爪如鉤、招招致命!
但數回合交鋒後,她心中愈發不安。
這丫頭上次有這麼快嗎?有這麼強嗎?
每一次槍勢都像預判了她的動作,每一次格擋都準確無比,那種對殺招的感知與反制,不再是偶然,而是——真正的壓制!
「可惡……怎麼可能……」
「妳……居然超過我了?」
她心中嘶吼,卻無法改變眼前的現實。
就在下一個瞬間——
「噗刺!」
楊曉穹的長槍破開幽葵的防禦,筆直刺入她的胸口!
「呃啊——!」
幽葵一聲慘叫,吐血倒仰,身體被迫退後。
但楊曉穹並未停手!
她咬牙將長槍死死往前送,將幽葵的身軀一同推往後方——
「咚!!」
長槍將幽葵釘入岩壁,黑血沿著牆面流下,畫出一道詭異的圖騰。
幽葵掙扎,卻早已力竭。
楊曉穹翻身退開,深吸一口氣,魂核之力再次釋放!
她腳步一踏,側身飛踢,踢中長槍槍柄——
「砰!!!」
一股爆裂般的力量順勢傳入槍身,連人帶槍狠狠撞擊岩壁!
後方的岩面如蜘蛛網般裂開,幽葵的身軀震顫數下,五體下垂、眼神失色,口中只餘微弱的喘息。
她——敗了。
楊曉穹緩步上前,抽出長槍,幽葵的身體隨之倒地,血泊逐漸擴散。
這一次,她沒有再讓對方逃脫。
她將長槍一轉,如蛇起舞,收勢而立,神情自若,卻壓抑不住心中那股激動與成就。
這是屬於她的勝利——一場真正的復仇。
楊曉穹,勝出。
◇
地面震盪如鼓,風聲中夾雜著獸吼與怒嘯。
傲霽如瘋狗一般衝鋒,血紅的獸瞳、魁梧的獅人身形,在戰場中央宛如一尊殺戮兵器。他的每一次撲擊、咆哮,都牽動著四周氣流,將塵土與異變擬態體一併捲入毀滅的漩渦。他的爪影無差別揮砍,甚至連同伴都無一倖免,殘肢、血霧紛飛。
陸鐵蘭目睹這一幕,眼神不再只是憤怒。
——而是厭惡。
「這種東西……也配稱為戰士?」她低語,眼神宛如寒鐵。
曾經,她也對殺人這件事感到猶豫。可此刻,所有猶豫都被傲霽這毫無底線的瘋狂洗刷殆盡。她深吸一口氣,魂核之力悄然爆發,如山巒般的沉厚氣場向四周延展。
下一刻——
她高舉重型大劍,揮斬而下!
「轟!!!」
地面炸裂,劍風掀起的碎石與衝擊宛如風暴過境。傲霽本想硬接,卻在交鋒的瞬間眉頭一皺。
這力道……不對。
這根本不是單純的蠻力,而是融合魂核強化後的極限力量。
本能驅使他躲避跳走。
「這兩個女的……怎麼跟上次完全不一樣?」
還未來得及理清念頭,空中已是箭雨傾瀉!
南宮千雨雙手連發,爆射之勢如天羅地網,箭雨中混藏一支閃著紅光的爆裂箭。
「啵——!」
一聲悶響後——
爆裂箭如一條死蛇鑽過傲霽的防禦死角,狠狠鑽入他的左眼,緊接著爆焰與氣浪如驟雷炸開!
「吼啊啊啊——!!」
火焰將他的上半身吞沒,傲霽滿臉焦黑從煙霧中滾出,左眼已然化為血肉模糊的焦痕,只剩一隻猙獰的右眼死死瞪著前方。
而迎面走來的,是那兩名曾被他打趴過的手下敗將。
不,再不是了。
如今的她們——已是狩獵者。
傲霽咬牙咆哮,魂核力量與改造體質激發到極致。他的體型在瞬間暴漲,肌肉線條如蟒蛇般盤結,鬃毛變為詭異的暗紅,臉上浮現扭曲的黑紅紋路,氣息瘋狂而兇殘。
「吼!!」
他像砲彈一般爆射而出,雙爪直撲陸鐵蘭。
面對來勢洶洶的敵人,陸鐵蘭卻反常地將大劍收回背後,雙腳微沉,深吸一口氣,魂核之力第二次爆發!
——這一次,是赤手空拳。
她以雙手張開、正面迎擊那對巨爪。
「嘭——!」
交鋒的瞬間,轟然氣浪掀起漫天塵霧,兩人所在處如地震般炸裂,地面龜裂擴散出巨大波紋!
傲霽面色大變。
「怎麼可能……這股力量——!」
陸鐵蘭咧嘴大笑,拳臂肌肉如同巨人般繃實,低吼道:
「這就是你的全力嗎?」
下一刻,她猛地爆喝——
「那麼……換我了!」
雙臂爆出怒濤般的力量,傲霽還來不及掙脫,就被她當成破布一樣狠狠舉起——
「轟!」「砰!」「咚!」
——砸地!再砸地!
她連續十次,將傲霽像破麻袋一樣狠狠砸落在地,每一下都伴隨震動與哀鳴。
傲霽的身形在地上翻騰扭曲,連尖叫都來不及發出,已再度被拎起,砸向岩壁!
「咚!!」
岩壁炸裂,塵煙四起。
而就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
「唰唰唰唰——!」
整片箭雨,如風暴突襲。
爆裂箭接連落下,宛如煙火盛放,一輪接一輪!
「轟——!轟——!轟——!」
整整一分鐘,火焰與爆音交錯,掀起連綿不絕的爆破浪潮,濃煙如潮水般蔓延。
其中隱約傳出傲霽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待到爆炸止歇,一道焦黑殘破的身影從煙中狼狽竄出——正是變回本體的傲霽。
「他要逃!」
南宮千雨當機立斷拉滿長弓,準備射出最後一箭,卻被一頭異變擬態體突襲打斷。
解決掉那頭擬態體後,她再抬眼時,傲霽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遠方。
「……跑了嗎。」
陸鐵蘭走至她身旁,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把她扶起。
兩人四目相望,微微一笑,無需多言。
這一仗,她們終於復仇成功。
——陸鐵蘭、南宮千雨,勝出。
◇
甄琴甄音如雙星墜地,殺入敵陣之中,所到之處血影橫飛。
「喝!」
甄琴一聲斷喝,戰鞭如龍嘯般盤旋飛舞,瞬間捆住一隻撲來的異變擬態體頸部。下一刻,她左手猛然一扯——
重如石柱的身軀竟被這纖細身軀硬生生拖離地面,掀起血泥與骨碎!
轟然間——
「讓開!」
甄音身影如風般衝至,雙手半月刃一左一右飛舞,銳鋒劃破空氣,直接將那頭還未落地的擬態體切割成八塊,碎肉灑落一地,猶如暴雨。
她們的配合……就像是呼吸那般自然、精確。
這對孿生戰姬,正是玄武門最鋒利的刃。
甄琴戰鞭宛如狂風掃過,猛然一甩,整條鞭身裂解成三道鞭節,變作多節長鞭如鞭如鏈,掃蕩周圍敵群。擬態體尚未撲近便已被連根擊飛,扭曲成廢肉堆疊。
甄音緊隨其後,身影電光火石,在敵軍之中劃出一道又一道黑金閃光,迅若閃電、狠若毒蛇,敵人剛感覺冷風貼近,下一刻便是肢體分解、血濺泥濘。
兩人如雷霆破雲,悍勢無雙!
就在此時——
一名玄軍通訊兵從側翼奔來,滿臉激動地高聲通報:
「報!通知全軍!韓軍擊退九淵會幹部一名,雲軍擊退和擊斃各一名幹部!三名幹部,已確認排除!」
這聲呼喊——
猶如一記驚雷砸入大地。
玄軍之中頓時掀起沸騰的戰意,士兵們士氣如焚,吼聲、踏地聲、兵器撞擊聲匯成一片潮浪,漫山遍野的戰吼此起彼落。
「玄武必勝!!」
「殺——!!」
剎那間,如山的氣勢拔地而起。
但就在此時——
山坡上,一道身影緩緩現形。
白褐短髮、紅眸如狼,面容約莫三十歲的男子,披著破損灰黑斗篷,手中提著一柄兩米長、銀黑伏龍紋的三刃戰戟。
他的每一步,宛如踏過死亡之地,氣場之盛竟壓過數千人聲,瞬間讓戰場陷入靜寂。
九淵會第一席幹部——魔狼,現身。
他的氣息如原始野獸、卻更像一尊殺神。那股殺意不似憤怒,而是冷漠、壓抑、極致理性的殘酷。
甄琴目光一凝,下一刻舉起戰鞭,怒吼震天:
「玄武——必勝!!」
那吼聲不僅僅是激勵,更是抵抗那股「逃」的本能。
軍心再燃!
數千玄武擴導者一聲不吭,腳步齊踏,如鋼鐵洪流破浪前行,直衝那不動如山的魔狼。
然而下一刻——
「嘩——!」
魔狼丟下身上灰黑斗篷,戰戟順勢一揮!
空氣炸裂,氣浪如颶風咆哮,一整排最前方的擴導者,竟如破麻布一般被吹飛、撞地、骨碎肉裂!
「!!」
隨後他一腳點地,整個人如隕星墜地般爆射而出。
沿途的士兵猶如靶子,一個接一個橫飛、破裂、爆血!
短短幾秒——
超過五十名擴導者斃命!
甄琴與甄音瞪大雙眼,第一次,感受到這般明確的——壓迫感。
她們的腳步微微停頓,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
這個男人,已不是她們曾經在戰場上對過的任何人可以比擬。
——這是一頭活生生的,殺戮之狼。
但她們沒有後退。
只見甄音一個眼神,甄琴立刻明白。
下一刻——
「甄音!」
「來了!」
兩人一同爆起魂核之力,黑金氣流在四周鼓盪,她們如雙蛇繾綣,朝魔狼奔襲而去!
◇
九淵會地底深層,一道道殘破的鋼鐵門扉被撞開、斬碎,碎裂聲與腳步聲交錯迴盪。
白彩苓、顧延辰、江君皓三人,如同風暴中心那道鋒利的破口,一路從地底往上殺出。
在某處無人防守的武器庫內,白彩苓眼神掃過那些武器,幾乎毫不猶豫地選定了一柄造型修長、劍身如流水般鋒銳的銀白細劍。她握劍在手,握柄如握回自己的一部分意志。
隨後,三人一同衝破下一道關卡。
白彩苓的身影在火光與影子之間游移,她的劍鋒猶如穿梭於花間的燕子,既優雅又銳利,毫不拖泥帶水。每一次出手都如精準演算般斬中要害,將阻攔的九淵會成員一一擊潰。
顧延辰回身支援時,正巧目睹她那揮劍姿態——
纖瘦的身影在劍光之下有如月下舞者,戰鬥的殘酷在她身上卻染上了某種……純粹的美感。
他看得出神了。
白彩苓察覺那目光,側過臉,語氣清淡卻不失銳利地問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顧延辰臉上一熱,連忙別過頭咳了一聲,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般踏進前方通道:「……沒有,快走。」
江君皓看著這一幕,咧嘴一笑,眼中盡是調侃的餘興,與白彩苓對視了一眼,隨即跟上。
三人最終抵達地下一層。
那是一處寬敞、昏暗的空間,鋼骨結構裸露,地面滿是老舊設備的殘骸與斑駁血跡。當他們即將靠近下一個出口時,地面突兀地震動起來。
「咔啦——!」
地面與牆體同時裂開。
無數條粗壯的藤蔓與黑色樹根自縫隙中蠕動竄出,攀附於牆體、天花板,宛如活物般交錯纏繞,封鎖了三人的去路。
那一刻,空氣驟冷。
「……來了。」
白彩苓輕聲道。
黑暗中,傳來緩步踱行的聲音。
一道瘦高的身影自陰影中現身,長髮整齊束起,眼神平靜而銳利,手中持著一台閃爍著綠光的終端平板。正是——鏡淵。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淡無波,卻藏著某種詭異的上位者威壓:
「……顧延辰,江君皓。」
他如審判官般望向兩人。
「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選擇背叛九淵會?你們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顧延辰目光如刀,毫不退讓:「因為我們不想再當你們的走狗了。」
江君皓扛著斬首巨刃,一臉嘲諷:「沒錯沒錯,識相點放我們一馬!」
鏡淵聽完後,竟咧嘴大笑,聲音中帶著某種科技狂徒的扭曲喜悅:
「呵……兩個純魂核覺醒者,主動送上門來?」
他舉起手中平板。
轟!
藤蔓與樹根如潮湧動,交錯捲動,封死所有退路。
「那我就以『懲治叛徒』的名義,把你們……做成標本。」
鏡淵語罷,眼中殺意掩不住地滲出。
然而——
「臭科學家!」
一道清脆而堅定的聲音響起。
白彩苓舉起細劍,直指鏡淵:「想殺他們……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下一刻。
她的劍身一轉,銀光如水!
人影如電、劍舞如風,白彩苓一馬當先,衝入樹海!
「喝啊——!」
她的身影於藤蔓之間穿梭飛舞,劍鋒所至,全是斷枝、碎木、焦煙與劍痕!
顧延辰緊隨其後,一記爆烈飛踢將攔路的藤根踢碎。
「別讓她搶了我們的風頭!」江君皓怒吼,舉起巨刃怒砍,將橫空一整排的樹根劈成兩半。
三人……並肩衝鋒!
鏡淵目光微凝,終於擺開架式,雙手交握於胸前,喃喃低語:
「那就來看看……你們這三隻老鼠,能否從我的植物迷宮中活著出去。」
他雙手一揮——
四面八方,藤蔓再起!
而這場地底最深處的激戰,也正式拉開序幕。
〔可追蹤IG:@scalebu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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