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京人的休閒育樂 (4):國王棋裡沒有國王,也不是維京人獨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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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棋起源可能早於維京時代,國王棋中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國王,玩法更是百花齊放——上個月在成功大學歷史系的國王棋(維京棋)講座中,深度探討這款千年桌遊;不同於之前泛泛而談,本次更立體地介紹國王棋的緣由:名稱、歷史、變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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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棋」的名字

國王棋,在古北歐語中稱作 "Hnefatafl",中文譯名「國王棋」是因為在遊戲中,象徵國王棋子的被稱為 "Hnefi","tafl"(棋盤)則泛指所有桌遊。

以拳頭譬喻國王

然而,嚴格來說,維京時代(8-11 世紀)通用的古北歐語 (Old Norse) 中,"Hnefi" 在字義上並非「國王」(konungr),而是「拳頭」或「一把物品」。因此,第一種假說,即 "Hnefi" 是以拳頭象徵「力量核心」,也就是戰鬥的領導者。

這種解釋是最常見好懂的,但另一種說法更有戲劇性——"Hnefi" 來自一個歷史人物的名字,叫做赫奈夫 (Hnæf)?

國王 (Hnefi),就是 "Hnæf"

赫奈夫出現在古英語 (Old English) 史詩《貝奧武夫》(Beowulf) 與《芬恩堡之戰殘篇》(Finnsburh Fragment) 之中,是一位 5 世紀的日耳曼王子

根據《芬恩堡之戰殘篇》的描述,赫奈夫遭遇敵襲,被圍困在一座敵人的廳堂內(由於是自家廳堂,包圍方不願火攻)。

此時,王子身邊只有 60 名戰士,而敵軍徹底包圍整座廳堂。赫奈夫與親衛死守唯二的兩道門,長達 5 天而無人倒下 (Hig fuhton fíf dagas, swá hyra nán ne féol),大門亦未破 (ac hig ðá duru héoldon),直到赫奈夫因的傷勢惡化,終於殞落為止。

回頭看國王棋開局時獨特的「不對稱作戰」局面,正好能與這一樁悲劇史詩呼應上——赫奈夫是否能成功脫出包圍網?

因此,根據這個命名假說,"Hnefatafl" 的真實意涵是「赫奈夫的棋盤」;"Hnæf"(古英語)在北歐語化過程中變為 "Hnefi",詞彙在音位或詞尾上出現跨語言變異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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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棋其實沒那麼原創

國王棋的規則,即便以現代桌遊理解,都不算簡單易懂的類型。如同任何電子遊戲,桌遊也會有更新版,不論是畫質(棋具美感的講究),還是平衡性(遊戲難度與樂趣)。

有時,某些桌遊會借鑒其他桌遊,像是《狼人殺》以前有《魔城馬車》、《阿瓦隆》,類狼人殺的遊戲機制不是發明時便如此完善,總是有其他過去遊戲的影子。國王棋也是一樣。

古希臘在公元前 5 世紀中葉流行一款桌遊叫做「城邦棋」(πόλις),是目前人類史上已知最古老的策略遊戲之一。哲人柏拉圖與亞里斯多德,都曾經在他們的作品中提及過這款桌遊。

與國王棋類似,同樣是在模擬戰爭,可在古希臘陶瓶上見到人們遊玩時的模樣。由於沒有完整的遊戲規則紀錄,也缺乏完整文物出土;根據推測,玩法上可能包含:

  • 開局:雙方持有對稱數量棋子
  • 吃棋:包夾→捕捉→移出棋盤
  • 移動:橫豎
  • 限制:不可越過其他棋子

古羅馬人或許根據城邦棋,進一步發展自己的桌遊,稱為「小兵棋」(Ludus Latrunculorum)。從公元前 2 世紀到 4 世紀都陸續有這款遊戲的記述,其中最著名的文本是 1 世紀一份匿名羅馬詩歌 (Laus Pisonis),詳盡描述小兵棋的遊戲規則。

有鑑於出土的遊戲組中,還包含三色棋子的類型,推估有部分玩法涉及「特殊棋子」;在既有規則下,發展出第三類棋子「領主」(Dux)。或許這正是國王棋設計 "Hnefi",最初的靈感來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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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棋有多少種玩法?

儘管前一篇文章中介紹國王棋時,預設是 11*11 格子的遊戲盤,但考量到出土文物,棋盤的格子數,規則與玩法種類變化繁多。

比方說,生物學大咖的林奈 (Carl von Linné),在瑞典拉普蘭 (Lappland) 紀錄當地原住民 (Sámi) 遊玩的版本;是連供國王逃脫的「角落格」都不需要,國王只要能移動到邊格即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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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盤格子數量從 7*7 到 19*19 都有,遊戲規則大同小異。

大同之處在於:

  • 有國王、國王兵、包圍兵,畢竟叫國王棋。
  • 方形矩陣的基數格子棋盤,遊戲開始時,國王一定在棋盤正中央。
  • 前後、左右包夾的吃棋規則。
  • 國王方只要國王逃脫即獲勝,包圍方只要吃下國王即獲勝。

小異則關於:

  • 國王能不能參與包夾?如何參與?
  • 哪一方是先手?
  • 國王要移動到角落格,還是移動到棋盤邊緣即獲勝?
  • 中央格(王座)是否可被國王以外的棋子穿越?是不是作為敵對格?

既然有各式各樣的變體,為什麼市面上販售的,會以 11*11 格子的棋盤布局為主呢?

自從特隆德海姆 (Trondheim) 的遊戲板(11*11 的棋盤)出土,其對稱性、邊框與嵌榫設計,格子標記也清晰;被認為是「專業工匠」製作,使得它成為最具參考價值的遊戲設計模型,間接成為標準化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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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也因為,即便林奈紀錄了現存最道地的版本 (9*9),卻仍比不上以 11*11 為基礎,2:1 棋子數量比例(12 名國王方與 1 名國王、24 名包圍方),使它對玩家雙方來說具有流暢性與挑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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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同變體都有其可玩性與樂趣,歡迎大家自由探索各式各樣的玩法;有些棋組文物還附有骰子,或許結合骰子也能搞花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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