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展覽橫跨西方醫學、中醫典籍與藏醫唐卡,陳列了不同時期對「人體」的理解與想像。最直觀的共識,是脊椎、四肢、頭部這些骨架位置幾乎沒有差別;而最富變化的部分,則集中在胸腔、腹部與骨盆。
這些也是臟器集中之處,恰好對應各系統的「想像空間」——也因此衍生出各種身體詮釋與診斷方式。
其中最令我驚艷的,是一套來自200年前的針灸書籍,由日本醫師繪製,對於薦椎的描述細膩到幾乎是現代解剖圖的等級。
另外,第一次看到藏醫唐卡也讓我停留許久:畫風濃烈飽滿,色彩鮮豔,分類精細——有骨頭圖、脈絡圖、臟腑圖、甚至穴位與要害圖,就像是一套圖解百科,讓人目不暇給。
可以感受到一種「跨時代的身體對話」。雖然這些系統彼此獨立,畫風、命名、甚至信仰都不同,但底層其實是一樣的:試圖理解這個複雜、脆弱、又堅韌的肉身。
不過,展覽裡的圖像多以成年男性為主,幾乎見不到女性、兒童或老人的身體樣貌。這一點,也反映出歷史上醫學視角的偏誤——誰的身體被記錄、誰的痛苦被命名,並不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不管是哪個系統,最終都在回答一個相同的問題:「身體怎麼了?我們可以做些什麼?」
當今的健康產業、復健療法、甚至我們手中的按摩手法,其實都站在這些千百年積累的基礎上。
這讓我重新思考,我平時所運用的專業知識,也不過是某個時代濾鏡下的「身體觀」。理解這一點,讓我更有彈性地看待不同文化的人體系統,也更謙卑地面對每一具獨一無二的身體。
這場展覽讓我反思,與其拘泥在哪個系統更「正確」,不如問:哪種系統更適合當下這個人的狀態與信念。
未來在為客戶設計身體放鬆計畫時,我會嘗試納入更多文化對身體的理解,讓每一次調理都成為一次跨越語言與時代的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