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戀上偽娘教官後，我還是鋼鐵直男嗎？
夜色墜落，城市像一幅壓抑的油畫。李宇豪回到家，把房門反鎖，動作用力得像要把自己封閉起來。他的書包被隨手甩到地板，連帶著裡面的一支唇膏滾了出來，在地上轉了幾圈，停在燈光斜斜照到的角落。
他看了那唇膏一眼，猛地閉上眼，額頭抵在雙膝之間，像個快被情緒淹沒的孩子。
腦中仍是那天在書店門口重逢的畫面——她站在書架旁，一襲優雅的裙子，長髮輕柔地垂在肩側，纖細的手指翻著書，臉龐靜若止水。她沒有發現自己，卻深深地撞進了他的心。
她，是葉教官。
這個認知像一把火燒在他心裡，一開始是驚愕、否定，接著是羞赧、困惑，如今卻變成一場無法停止的情感風暴。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對一個男人……」
他低聲喃喃，像是對自己發出最後一絲理智的抵抗。李宇豪是他們班最不解風情的那一個，被戲稱為「鐵骨硬漢」；從國中以來，他就從沒懷疑過自己的性向——他只對女生心動，從來沒有例外。
直到她出現。
她的一抬眉、一聲輕笑、一個無意的眼神，卻比任何一位女生都更讓他心悸。
而現在，他卻要接受她是男兒身、是葉教官、是那個一向冷淡、穿著軍服說話一板一眼的「男人」。
他感到羞恥，甚至是恐懼。他怕被同學知道，更怕被自己知道——怕得知自己的心，早就不是他以為的樣子。
他握住那支唇膏，手指微微發顫。這東西原本掉在書店門口，是他偷偷撿起的。他不該留著，卻始終沒捨得丟。那淺粉色的殼、上頭淡淡的香氣，都和她的影子重疊得太過真實。
他終於抬起頭，喃喃地說了句：
「我好像……真的喜歡上她了。」
隔天，校園內
李宇豪整個上午都魂不守舍。上課時，他盯著講義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老師叫他回答問題，他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阿哲從旁戳了戳他：「你昨天是打電動打壞腦了是不是？這不像你啊，鐵頭李！」
「沒事啦……昨晚睡不好。」他故作輕鬆地笑笑，卻笑得比哭還僵。
下課後，他躲在樓梯間，偷偷看向操場邊的教官室。
葉教官站在陽光下，還是那副冷靜沉著的模樣。軍裝筆挺，皮膚白得不真實，像漫畫裡走出來的人物。即使沒有多說一句話，他還是吸引了不少女生偷偷觀察他。
李宇豪忽然發現，自己也是其中一個目光。
他連忙垂下頭，心跳加速得幾乎要從喉嚨跳出來。
「不行……我不能再這樣了……」
午休時光
「宇豪，你最近真的怪怪的耶。」阿哲一邊扒著便當，一邊皺眉看他，「你不會是失戀吧？」
「哪來的戀？我又沒交往。」李宇豪回得太快，顯得更加心虛。
阿哲沒察覺異狀，哈哈笑著說：「還真有可能！你這種木頭人，一動心就是天翻地覆啦。」
李宇豪沒回嘴，只是低著頭一口口吃飯。食物在嘴裡沒什麼味道，他只是機械地咀嚼，像想藉由這種平凡的動作，壓抑自己體內那些突如其來的躁動與矛盾。
「我到底是怎麼了……」
另一端的葉教官
葉教官獨自站在儲藏室，輕輕拿起藏在置物櫃深處的一張舊照片。那是他高中時拍的，穿著女裝站在教室的角落，笑容靦腆。
他知道，自己早就不可能再以「普通人」的樣子生活。
他以為只要壓抑，就不會有人發現。他也以為自己不會對學生動心。
直到那天，李宇豪站在書店外，眼神澄澈、赤裸。他不是沒看到他，只是假裝看不到。他甚至聽到他在書店門口喃喃說的那句：
「……我好像，喜歡上她了。」
那一刻，他的心跳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快。
夜深時分，李宇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窗外的蟲鳴像心跳一樣急促。他忽然拿出那支唇膏，湊近鼻尖，輕輕吸了口氣。
一股熟悉的香氣滲進心頭。
他知道，這不是夢。這是一場戀愛。
只是，這場戀愛，太過危險、太過混亂，太過——讓人無法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