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奇美博物館看了展覽《畫師們:走進16、17世紀尼德蘭繪畫時代》。展覽分成四個展區,一開始先介紹了 16、17 世紀尼德蘭地區的政治和經濟背景,接著展示畫師這個職位在當時的狀況,第三區則是依照當時流行的主題呈現作品,最後一區有一些裝置說明研究畫作的方法和研究人員遇到的困難。
展覽中有幾幅作品可以讓觀眾使用平板,比較在「不同光線」下可以看到的細節差異。例如某些元素必須使用紫外光才能看見,而這些元素是 19 世紀後才被廣泛使用 (例如鉻),並不會出現在 16 世紀的畫材中,就可以藉此判斷這幅畫的創作年代。在裡面逛了 3 個多小時腳超痠,展覽到 8 月,還蠻值得去的~ (園區的黑橋香腸還蠻好吃的 XD)
展覽簡介 (取自官網)
本展以尼德蘭繪畫館藏為主軸,提供一個穿越時空的透鏡,觀看當時畫師們的作畫環境、模式與策略,帶您走進百家爭鳴的尼德蘭繪畫市場。他們都是當時在藝術市場有著龐大需求之際,積極於創新、品質與盈利之間尋求平衡的專業「畫師」。結合藝術史與科學檢測,挖掘畫作的層層線索,發現畫師們的創作祕密。
展覽中有趣的呈現方式
1 動態影片
這張照片是翻拍奇美館方製作的影片,將〈Color Olivi〉這件呈現畫師 van Eyck 畫室的版畫作品 (創作者是 Jan van der Straet) 製作成動態影片。「Color Olivi (Invention of Oil Painting)」有作品的詳細介紹和彩圖。

右邊是正在調色的學徒,左邊是畫肖像的資深學徒,中間是師傅。最前面的櫃子裡有一些文件(那個紙張大小看起來不像是畫布),可能是ㄧ些訂單紀錄之類的。我去問工作人員有沒有辦法看到當時的訂單,他說這種東西可能比較難保留,這個展覽是沒有的,有點可惜哪。〈Color Olivi〉這種類似百科圖鑑的圖片,就像 16、17 世紀藝術工作者的生活切片,讓我們在幾個世紀之後還可以一窺他們在畫室的狀態,以及工作坊的整體空間。觀眾也更能具體想像當時的藝術生產過程,有時候比起畫家的作品更吸引人。不知道這件作品是不是 van Eyck 委託 Straet 製作的,我猜不同畫師的工作坊可能差異也蠻大的,要是能看到描繪其他工作室的作品就好了。查資料時發現 Straet 也是當時的大師,創作了很多很厲害、記錄當時生活的版畫和繪畫 (點這裡看)。

另外這幅〈interior of book and art store print〉(創作者是 Salomon de Bray),也記錄了當時藝術作品銷售的方式。可以看到當時的書店還會賣畫 (店員真忙啊),想然是比較富裕的階級才會去消費的地方了。另外畫中有兩隻狗勾,看起來像是獵犬。狗在當時具有忠心、忠誠的象徵。展覽中有很多作品都有出現狗,出現貓的作品印象中只有一幅,而且畫的還是在主人禱告時要偷吃東西的貓 (作品名稱是〈祈禱的老婦〉)。
2 果實環串中的聖露西
研究人員使用紫外光檢查後發現,作品中外圍的水果環和中間的聖露西,其實分別來自兩幅不同的畫作。但是不知道是誰、又是基於什麼原因將它們拼在一起。展覽規劃了一個小區域,移除畫作中間聖露西的部分,讓觀眾可以像聖露西一樣站在水果環中間拍照。

將聖露西的部分移除,好讓觀眾可以把自己拼貼到水果環中間,這就像是當時為了加上聖露西而移除了水果環畫作中間原本的畫布一樣,是個呼應了研究發現、很具巧思的設計。(題外話,看聖露西的表情感覺模特兒好像擺姿勢擺到不耐煩開始翻白眼了)
3 畫作的背面
當時的作品是畫在木板上(後來才慢慢改成畫布),有時一片木板不夠大還要將好幾片木板拼起來,這時候就會需要用到卡榫了。展覽特地使用兩面玻璃牆的方式來呈現聖母子這件作品,讓觀眾可以看到背面木板拼起來的狀況,而且還搭配了卡榫道具可以實際操作,實在是很用心。舊木頭的紋理真的好漂亮 (∗ ˊωˋ ∗)

稍微有點可惜的地方
- 畢竟展名叫做「畫師們」,想要看到更多關於這些畫師的生平和個性,例如畫師群體彼此的互動 (八卦)。展覽有提到畫工可以在不同畫室之間來去 (絕對會比較不同工作室給的薪水吧),而且只有畫師可以簽名、學徒不行簽名。那萬一這幅作品負責畫背景的學徒畫得很醜,這樣畫師還願意簽名嗎?還是會說什麼
幹話像是「這件作品大家都很努力,就用畫室的名義來屬名吧~」。還有很多畫師看到別人的作品熱銷大賣就拿來模仿(抄)構圖,這樣畫師們之間的交流 (吵架) 應該超級有趣的吧。展覽不太有這方面的資訊,真的好想知道喔~ (´= ₃=`) - 語音導覽提到很多作品的符號寓意,也想要了解更多社會層面的知識。展覽說明有提到政治和經濟背景,但展間比較多是簡單的文字敘述,想要在這方面有更多深入的呈現。比如說委託作畫的費用、工作室日常開銷,藝術工作者如何跟客戶溝通,戰爭又產生哪些影響等等,實在很好奇為什麼打了 80 年戰爭的尼德蘭地區還是可以這麼有錢讓藝術產業蓬勃發展。
- 展覽和媒體藝術家謝佑承合作,在一個房間安排了「光譜展示體驗區」,讓觀眾體驗從光譜中可見光的這一端走到不可見光的另一端的過程,照片拍起來超級美。只是體驗完有一種,咦!?走完了、就這樣嗎?的感覺。特地留了一個房間體驗,如果可以讓觀眾有更多互動方式,可能印象會更深刻。

光譜展示體驗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