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忘記帶筆出門，今天稍微諸事不順，今天臺北下雨了。
我在想，我會把這支筆放回去嗎？我好像不這麼打算，因為我今天忘記帶筆出門，而我今天需要寫字。但會不會這支筆的主人，在下一次去到這間教室時問：「我的筆呢？我故意放在這裡的！」那麼，我就會是一個小偷。
小偷，偷走這支筆。但如果這支筆是沒有人要的筆，我就不是小偷。可是如果是有人要的呢？那小時候的故事，會再上演一次。
應該是夏天，應該是下午。是復活節，是小學四年級。
英文老師帶了幾顆玩具蛋，教我們有關復活節的英文，說對的人可以領走一顆蛋，蛋裡面有糖果。後來下課了，老師走了，那些被打開的蛋還放在黑板下，我想著老師大概是不要了，於是我拿走那幾顆蛋，放進自己的抽屜。
童年的記憶總是斷斷續續，我沒有完整的童年記憶，如同我沒有一個完整的童年。
關於這段故事的下一段記憶，是我被班導叫去臭罵。她惡狠狠地盯著我，那並不像是要教訓我，因為我有很多被教訓的經驗，那更像是她厭惡我這個人。她質問：「為什麼要偷英文老師的東西？」我只回她：「我以為老師不要了。」
她不聽，她不停地罵我，現在回想起來，她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老師。而且我確定，她是真的討厭我，她後來也逮到許多機會羞辱我。
我已經離開學校一個小時了，而我現在還是拿著這支筆在寫字，寫這篇文章。該不該把筆還回去呢？現在是來不及了。但我好奇著，明天到那間教室上課時，會不會有人問：「我的筆呢？我故意放在這裡的！」那麼，我會是一個小偷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