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重新翻開杜蘭這本薄薄的小書《The Lessons of History》時，我感受到一種極為罕見的親切感。不是因為他給了我答案，而是因為他懂得歷史其實從來不給答案。它只是提醒你：這個世界比你想的還要老，還要複雜，還要悲喜交織。
杜蘭寫這本書，是在他與妻子艾瑞兒·杜蘭合寫了《世界文明史》十一卷之後的總結。他們花了四十年走過千年文明，只為問一個問題：我們從歷史中學到什麼？
我自己的回答可能與他們不同，但我願意借他的語氣，說說我自己讀歷史的方式。
一、歷史不是預言未來，而是讓我們別太天真
杜蘭說：「歷史不能教你如何選擇未來，但它能讓你明白，所有你以為新鮮的事情，其實都曾經發生過。」
這句話我非常同意。歷史不是水晶球，但它是一面鏡子。它告訴我們，人性從未改變，只有科技與組織形式在變。當我們以為世界正在「進步」，歷史提醒我們：進步常常伴隨代價；而每一次的文明盛世，都站在他人崩解的瓦礫上。
二、文明是脆弱的秩序，不是永恆的結構
杜蘭夫婦認為，文明的最大敵人不是野蠻人，而是內部的腐敗、失衡與無知。他們指出，每一個偉大文明崩潰前，都有著共同的徵兆：經濟不公、制度僵化、價值解體。
這段話讓我想起我正在寫的《面紗下的人類全文明》。我們以為文明是自然而然的進程，其實每一步都踩在風暴的邊緣。五大循環之間的張力——能量與技術的追逐、制度與社會的互換、資訊與網絡的洪流——構成一種「高難度的平衡術」。
三、歷史不會原諒我們的遺忘
在杜蘭的書中，有一章談到戰爭的常態性。他冷靜地說：「和平，是歷史中的例外，而戰爭才是常態。」這話雖然冰冷，卻讓我在思考AI時代的危機與文明風險時，浮現許多現實的問題。
歷史不是要我們絕望，而是提醒我們：不要以為和平、自由、民主是理所當然的。它們不是自然生成，而是人類用痛苦交換來的成果。一旦我們對它們失去記憶，它們就會再次崩解。
四、歷史不是冷知識，而是活下去的智慧
對我而言，歷史感是一種生活方式。它讓我在看見母親皺紋時，想起族群如何照護年長者；它讓我在閱讀氣候變遷報告時，不再只關心當代的溫室效應，而是想到人類過去如何在乾旱與災變中掙扎求生。
歷史不是一串年份，它是讓我們理解自己如何走到這裡的唯一途徑。它像一面反射鏡，映出文明的傷疤，也照亮我們可能的方向。
結語：讀歷史，是為了讓文明有記憶
威廉·杜蘭並沒有給我們公式或終極答案。他只是告訴我們：「歷史是所有學科的母親。」我理解他的意思：因為只有歷史，會讓我們不那麼自大，不那麼急躁，也許也不那麼無知。
你也讀過歷史，有什麼心得分享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