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麼大,為什麼偏偏是你?
而我又,為什麼偏偏,只敢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靜靜喜歡?
我們每個人,或許心裡都藏過一場小小的暗戀。它不像愛情那麼明亮、確定、熱烈。
它是靜靜的、溫溫的,像是窗邊午後的一束光,穿過紗簾,不刻意、不張揚,但你知道它存在,並且在心裡,留下一道微微發燙的痕跡。
曾經暗戀一個人,暗戀得很認真。
認真到他的一個微笑,我可以記住好幾天; 他隨口說過的話,我都小心翼翼地收藏著; 甚至他喜歡的飲料、用過的筆記本,我都默默記下,像個隱形的考古學家,在時光中拼湊一段無人知曉的情節。
我不是沒想過說出口,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怕太突兀,怕尷尬,怕說了之後,連現在的關係都保不住。 更怕的,是我說「我喜歡你」,而你說「對不起」。
於是我選擇沉默。
把所有的歡喜和忐忑,全都藏進與你擦肩而過的每個瞬間裡。
暗戀,是一種不求回報的溫柔。
有時它甚至帶點傻氣。
像是下雨天裡,我假裝不帶傘,只為了和你一起共撐一把;
像是你生病時,我默默去買了你喜歡的那家粥店的餐盒,卻用朋友的名義放在警衛室,讓你誤以為是「大家一起訂的」; 甚至在你說喜歡某首歌的時候,我一口氣把那整張專輯都背了下來,彷彿這樣,我就離你更近一點。
暗戀,有時候也像一場自編自導的電影。
你是主角,我是永遠出現在遠景的那個背景人物。 我靜靜守著這部片的走向,雖然知道自己永遠無法登上螢幕中央,但還是心甘情願地一遍又一遍播放。
最難熬的是那些「差一點」的瞬間。
差一點,我就可以把話說出口;
差一點,你也許會發現我眼神裡的異樣; 差一點,我們或許可以有點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有。
我們曾一起走過長長的校園大道,你跟我聊得熱烈,而我只專心地聽,深怕漏掉你任何一個字;
你曾經問過我喜不喜歡某個人,我本來想說「我喜歡的人是你」,但話到了嘴邊,只剩下笑笑地說「沒有啦,還在等緣分呢」。
暗戀最傷人的,不是無法擁有,而是你明明離我這麼近,我卻永遠走不到你心裡。
有人說,暗戀是一場孤獨的狂歡。
我卻覺得,暗戀是一首無聲的詩,每一行都藏著名字,每一字都壓著情緒。
它讓人學會了溫柔,也讓人成熟。
因為我們明白,有些喜歡,不必說出來,就已經很珍貴。
暗戀教會我們,愛人不一定要擁有;
有些人,只要曾經出現在生命裡,就已足夠動人。
多年以後,我偶爾還是會想起你。
想起那些沒說出口的心事,那些藏在筆記本邊角的名字,那些只屬於我一個人的悸動時刻。
如果有一天,我們再見面,我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偷偷看著你、為你心跳不已。
但我會在心裡,對當年的自己說一聲:「謝謝你,曾經那麼用力地喜歡過。」
原來,我們真的可以這樣深深地愛一個人,而他從來不知道。
而這樣的愛,不是沒意義的,它讓我們在漫長的人生裡,留下了一段最純粹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