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懷孕第25週開始,我的日常變得安靜,也變得格外謹慎。
那天在診所產檢,醫生輕輕皺眉,說:「妳的子宮頸只剩2.5公分,這樣的狀況,我們診所沒辦法再幫妳追蹤下去了。」
就這樣,我被轉介到大醫院,也正式開始了長達數週的居家安胎生活。
從那天起,我幾乎都躺著。日子像是被拉長的時間線,一點一滴流過,有時安穩,有時驚險。
我記得有兩次,肚子緊到不行,痛到我忍不住叫了救護車。
但日本的救護車真的好慢,好慢。慢到我痛著痛著,居然也習慣了那個頻率。
等不到車,我又默默地自己躺了回去,對著天花板呼吸、放鬆,試著穩住不安的心跳。
真正住院的那天,肚子其實不特別痛。
但我一直有種奇怪的水狀分泌物,我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只是直覺告訴我:「今天,應該去醫院看看。」
到醫院門口時,我已經痛到跪著不敢站起來。不是那種劇烈的痛,更像是持續的壓迫與撕扯,像是嚴重一點的經痛。但最讓我不安的,是那股「墜感」,一種從身體深處往下拉的沉重感,就像寶寶已經來到很下面、很下面了。
日本的醫療節奏向來緩慢、步步來,護士和醫生都溫柔、耐心地指引著每一步,所以我當時並不特別緊張。畢竟在這裡,大多數孕婦都是自己一個人來產檢,也多半是安靜、堅定的。
但就在內診後,一切變了。
醫生用穩定的語氣告訴我:「請通知妳的家人,妳的狀況需要馬上處理。」
也許對很多台灣人來說,最害怕的就是內診,有人甚至因為無法承受而決定剖腹。
但我沒有那麼害怕,因為在日本,從12週以前每次產檢就都會進行內診,早就習慣了這個過程。
檢查結果是:沒有羊水滲出,但子宮頸只剩1.2公分了。
接著我被推去測宮縮。醫生說了些數字,我記不清楚,只記得他說——「這已經是生產頻率了。」
然後,我被推進了分娩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