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車子停在離文琪家還有很遠的地方,便拖著不輕不快的腳步往她們家的方向走去;她們家幾乎在一條無尾巷裡的最深處,紅色木門的外面是一排左右對稱的磚造平房,而那中間乾淨整潔,不足50公尺長的通道盡頭,連接著一條車來車往的大馬路,那是一堵我和楊過生離死別的結界,在那結界的左右兩邊,他看著我大哭大鬧,我看著他哀愁不語。從此,楊過成為天地間的孤魂!
還沒按上門鈴,文琪似乎已預知我的到達,老早拉開了木門,和楊媽媽一起站在門後歡迎我的來訪。或許是久違的感動,也或者是對楊媽媽的歉疚,我抱著楊媽媽好久好久,她知道我捨不得,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的在我耳邊說著沒事沒事。我還沒有擦乾眼淚,便抬頭看向牆上楊過的照片,那麼多年了,他的笑容永遠那樣燦爛,他的人依然那樣真實,真實到⋯就像我們前天才見過面的樣子。
龍陽,今天要多吃一點喔,楊媽媽可是煮了好多你喜歡吃的菜~紅燒雞翅、紅燒吳郭魚、紅燒蹄膀、紅燒獅子頭、紅燒⋯
好了~媽,賴大哥又不是小孩子,更何況他的身材是絕對不會少吃的啦。
(文琪替我夾起一顆獅子頭,然後調皮的對我吐著舌頭)
哈哈哈~我是楊家的大胃王啊!
(我鼓著腮幫子搭話)
⋯⋯⋯
可能是感情濃烈,也可能是思念太長,我們這一頓飯吃的好歡樂好開心,直到楊媽媽問起⋯
龍陽,你父親最近過的好嗎?
老老闆嗎?嗯 還不錯啊!每天就是看書寫字、打打太極拳,白天的時候在辦公室泡茶聊天,或者是陪著我們到搬家現場,看看我們工作的狀況⋯
怎麼那麼多年了⋯還不習慣叫父親啊?你父親賴龍生只有你這麼個兒子,將來公司不留給你,留給誰啊?
(楊媽媽停下手邊的筷子看著我)
我努力噎下嘴裡的食物,倉促的說著,不是不習慣叫父親,是習慣叫老老闆了。
(我看著文琪尷尬的回應)
其實老老闆終身不婚,膝下無子嗣,這是認得我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也知道我是老老闆收養的義子,只是那麼多年了,大家都選擇不主動去提罷了,也因為大家都自顧不暇了,誰還有空去唸人家家裡的一本經。
其實,我也曾經好幾次想叫他一聲父親,只是不知道為何那些話總是會卡在我的喉嚨裡,而我彷彿也能察覺到他眼神裡的期盼與失落,但我就是一個不懂得用話語去討好人的笨蛋,這些年來我發現自己其實越來越像他,我的說話、我的走路,包括我喜歡閱讀、喜歡寫日記,甚至⋯甚至⋯我的眉宇之間,似乎有著和老老闆相似的神情,那是⋯與天俱來的嗎?
#有些血緣沈默不說,卻慢慢流向彼此
#大哥日記 NO.9
#如有雷同 純屬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