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給我一種很久違地悸動,我幾乎是跟發瘋一樣花了兩個下午看完了他,我不知道是否是因為這裡的環境太過美好,還是他真的太好看了,使得我幾乎沒辦法離開我現在在作得這把黑色的露營椅。
在故事中塔拉經歷了很糟糕的家庭暴力,幾乎是難以承受的那一種,那其中帶有屈辱、痛苦、權力以及愛,這個家庭建立了塔拉到9歲的人生,幾乎所有東西都是家庭告訴他的,政府會掠奪他們的資源、醫生會殺人如此諸類,使得塔拉即使在痛苦中掙扎著,她不願意跨出那扇門,跨出那扇門在很大一程度上意味著要放棄原本的信仰,因次在別人告訴她,她該去上學的時候塔拉是不願意且排斥的,因為學校會洗腦他們。
但某一次鬼使神差中,也許是肖恩一次次的暴力使得她越來越清醒,又或是泰勒跟說:「你很特別,塔啦。」在某些瞬間裡面她開始產生了對外面世界嚮往的想法,所以在泰勒說出那句話後塔拉的反應是:「我可以相信自己:我身上有某種东西,某種先知們具有的東西,它不論男女,也不分老少,是一种內在的、不可動搖的價值。」這樣的念頭慢慢地就扎根在塔拉的內心,於是她說出了那句:「我想上學。」她原以為父親會加以阻攔,畢竟學校似乎是一個難以啟齒的名詞,但出乎意料的父親卻答應了,這讓我想起塔拉在最一開始去唱歌的時候她是這樣說的:「就好像我唱歌時,爸爸一時忘記了世界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它会使我墮落,忘記了我應該待在家里受到庇护。他想讓人聽見我的声音。」對於父親對於塔拉的愛是無庸置疑的,即便父親不同意她去上大學但仍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說:「需要的話你就回家吧。」塔拉是這麼回應的:「我挂了电話,不太确定剛才听到了什么。我知道這不会持續下去,下一次我們說話的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此刻的柔情將被遺忘,我們之间会再次上演无休止的斗争。但今晚他想帮我,这就够了。」因此父親的愛從來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回過頭來他們已經在不同的世界裡面了,彼此都因為愛想要把對方拉過去自己的世界裡而已。
「我愛你,你知道吧?」「我知道,那從來都不是問題。」
塔拉在上了大學後因為Holocaust鬧了一個尷尬的情境,也揭開她重塑自我認同的序幕,「他問能為我做些什么,我說不知道。我想要的沒人能給,因為我想要重塑自我。」她開始拼命地去看書、思考、寫論文,把原本的世界一點一點打碎重新拼貼在重建起來,這需要莫大的勇氣,因為你幾乎是要否定掉你原本的生活重新建立起你的世界。無論是世界觀的重建、與親人關係的重新審視,裡面有一段話我認為是非常值得記錄的。
「承認不確定性,就是被迫承認自己的軟弱和無能,但也意味著你相信你自己。這是一個弱點,但這個弱點中透出一股力量:堅信活在自己的思想中,而不是別人的思想中。我常常在想,那天晚上我寫下的最有力的話,是否並非源自憤怒,而是出於懷疑: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
我從未允許自己擁有這樣的特權:不確定,但拒絕讓位於那些聲稱確定的人。我的一生都活在別人的講述中。他們的聲音鏗鏘有力,專制而絕對。之前我從未意識到,我的聲音也可以與他們的一樣有力。」
這段話我認為是一個人真正強大的樣子,因此在當下看到的時候我寫下了這段話:「真正的強大向來都不是當一個異常堅強的人,成為一個很有能力的人,而是能完整接納自己的人包括自己的懦弱、無能、缺點,接受了自己的不完美就是你真正強大的時候,因為再也沒有人或事情能真正傷害到你。」有時候當你先承認了自己某一部分,世界上很難再有什麼東西擊倒你,因為你不會像是被拆穿面具的小丑一樣暴跳如雷或是感到痛苦,因為你早就知道了,且也擁抱了它,允許自己有這樣的特權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然而在求學的過程總不可能是順利的,塔拉在大學的時候苦苦掙扎於金錢,幾乎是走一步看一步,每次都在岌岌可危中被拉回來繼續讀書,所有的錢都要被拿來應付房租、學費、雜費、生活費,每一分錢都需要被精算過,所以塔拉說:
好奇心是一種奢侈品,只有經濟上有保障的人才有權享有
我下了這樣的一個註解:「就像我說的,閱讀和求知是奢侈品,有足夠餘裕的人才有辦法享受這些,因此我想成為有餘裕的人,而不單只是有錢而已,而是能尊著自己的心過活,那才是最為重要的,如同我看過的許多人,他們聰明、有能力,但他們沒有餘裕,有時是迫於家庭,但更多時候他們是受困於自己的心,而對現實世界無從下手。」
有餘裕本身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的,當你開始意識到這件事後,對於世界的包容度會大了起來,因為你會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樣的能力去過他們想要的生活,後面有太多複雜的成因,家庭、經濟、心理、關係,或是更多我無法提及的事情。
在求知、建造出自己的世界的時候,家庭依舊不斷的把塔拉拉回去那個小小又逼仄的廁所裡面,同時和周圍世界巨大的落差,也讓她不斷的質疑自己走的路到底是不是對的,就像在要讀劍橋的時候他也在想,是不是他現在買一張機票飛回去愛荷達州一切就會像以前一樣,但那代表他要放棄她努力構築出的一切。
「我多年來的學習,一直是為了讓自己得到這樣一種特權:去見證並體驗那些超越父親所給予我的真理,並用這些真理來建構我自己的思想。我開始相信,評價多種思想、多種歷史和多種觀點的能力,是自我創造力的核心。
如果我現在讓步,我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場爭論,而是對自己思想主權的掌控權。這就是它要求我付出的代價,我現在明白了這一點。父親想從我身上驅逐的,不是惡魔,而是我自己。」
她的教授說:「『決定你是誰的最強大因素,來自你的內心。』他說:『史坦伯格教授說過,這正是《賣花女》的核心。想想那個故事吧,塔拉。』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如炬,聲音洪亮:『她只是個穿著漂亮衣服的倫敦人。直到她相信自己。那時,她穿什麼衣服已經無關緊要了。』」
似乎是這樣的,當一個人的內心足夠強大的時候她能夠成為她想要成為的樣子,依稀記得自己在兩三年前的時候希望我可以成為一個強大的人,能自在地跟人交流想法、能有自己的能力去探索世界,也許剛我的內心足夠強大,因為現在已經成為了那個曾經遙不可及的自己,內心的強大確實會影響一個人所呈現出來的氣質,即便穿著最簡陋的粗布麻衣依然可以讓人感受到堅定的能量,依然難以掩蓋光芒,那就代表此此刻的你是真的你。
最後,當塔拉回望一切,看看自己走過的路時,在書的結尾她說了這句話,也讓我深刻地意識到教育的強大
「你可以用很多說法來稱呼這個自我:轉變、蛻變、虛偽、背叛。而我稱之為:教育。」
但當然這都是後話了,在接受教育的時候我就如同塔拉一樣,不斷在舊有的價值觀與新建立的價值觀中來回徘徊,我是要當回順從乖巧的女兒還是長出真正的自己?因此塔拉在書中說了這句話:「我已開始思考教育讓我付出的代價,開始對它心生怨恨。」
在當下我下了這樣的註解:「我特別理解這句話所帶來的憤恨和無力感,待在原本的世界似乎也不錯,安逸,擁有,即便有少數時候感到痛苦或疑惑,仍能照著日子過下去,但開始看見門外的世界後就再也回不去原本的房間了,頓時你失去了曾經坐過的沙發與讓你溫暖的火爐。在一片茫茫白雪中,迷茫與疲憊時時刻刻提醒你曾經的美好,也會想,也許當時不該離開,是否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會更舒適,也許多幸福一點。」
在舊有的認知與新認知中我們總會這樣想:「有時也不免在想如果我就是一個腦子魯鈍的人,會不會再獲得快樂這件事情上,更容易一些,而不用這麼費神的去尋找一個沒有答案的答案。」也許不應該要想那麼多、懂那麼多會更快樂一些,因為在這兩者間拉扯的時候的痛苦有時是難以承受的,有一個經典的問題說:「你想當一個快樂的豬,還是一個痛苦的哲學家?」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內心真正的答案,並沒有哪一個比較好,但當一個人開始思索這樣的問題,就代表他已經打開那扇回不去的門了。
如同塔拉在最後說的那樣:「我所有的學習、閱讀、思考和旅行,是否已將我變成一個不再屬於任何地方的人?我想起那個女孩,那個除了她的廢料場和大山,一無所知的女孩。她曾經盯著電視螢幕,看著兩架飛機駛入奇怪的白色柱狀物。她的教室是一片垃圾,她的課本是廢銅爛鐵。然而她卻擁有我所沒有的珍貴東西。儘管我現在擁有很多機會,或者也許正因為這些機會,我才失去了那個珍貴之物。」
其實寫到這邊我也很難以言喻我對這本書的喜愛,因為有些情感我是可以深刻的同理,在某些時刻我幾乎變成塔拉,掙扎、痛苦也曾經在我的身上出現過,總在某些字句裡面看見自己的故事,無論是家庭、成長、世界觀、自我認同都好像在某一程度上重疊了。
因此,我想要以裡面的某一句話作結:
「我可以相信自己:我身上有某種东西,某種先知們具有的東西,它不論男女,也不分老少,是一种內在的、不可動搖的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