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災和六法的合作
栗沐勤：L市資深女搜救隊員，有泥巴鞋、有現場經驗、有強烈人命優先的實踐信仰。 嚴亦弘：T國毒舌型軍事檢察官，20歲直接破格考上檢察官，21歲進特殊部隊受訓，26歲進軍事部，年輕卻條文熟稔，制度至上、擅長法律文字戰，情緒控管如同高壓鍋。 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正是在總統府一場關於「國際救難協會流程統整」的高層會議中，兩人分屬不同領域，原本只是來「提供專業意見」……但很快就釀成一場條文與汗水的正面交鋒。 第一章：條文第十七條的火花 總統府．中樞會議室 上午十點，會議室事先將冷氣溫度設定為21度C 打開「國際救難條約整合協調會議」現場，氣氛卻一如這幾年台海災變後的政治氣壓——緊繃，微妙，外加一股強烈的官方消毒水味。 一張寬敞橢圓形會議桌上，擺滿印有「ISA（國際救難協會）程序整合草案」的文件。標題看似中立，實則代表著政治與人命之間的拔河賽。 一個穿著西裝別著檢察官章的男士正在翻著印刷精美的ISA（國際救難協會）修正條文。他眉頭一皺，彷彿每一條條文裡都藏著一顆未爆彈。 「按照ISA第十七條，跨國災難援助必須在雙方政府互認調度後72小時內完成司法確認程序，才能正式部署國際資源。這樣可以避免人力資源誤用與資金漏洞。」 講話的是嚴亦弘，T國司法部派來的年輕檢察官。 語調冷靜、吐字銳利，句句像是法律條文本人坐在這裡開口。 但嚴亦弘話還沒說完，一道聲音插進來： 「如果人命能等72小時，那我乾脆回去種地。」 「嚴檢察官，我再次重申那邊是72秒內要決定先救哪條命，你現在跟我說72小時內核備資金？」 會議桌的另一端，栗沐勤雙手交叉倚靠椅背，手上還留著淡淡繃帶痕跡，剛從北方山崩區回來。臉上是經歷過無數現場而養出的冷峻餘溫。身上穿著一件淺卡其色救災外套，袖口沾了點乾泥，與這場冷調會議格格不入。 「我相信你知道72小時黃金救援期代表什麼，我們在倒塌現場挖的是活人，不是審計報表。」栗沐勤眼睛直射的問 嚴亦弘轉過頭，那眼神像刀鋒在會議室桌面上削蘋果。 也直射這位語氣不客氣的女性：「我知道什麼是黃金時間，栗小姐。但你要我支持的是：放棄流程，只為了賭你當時的判斷是對的？」 栗沐勤不動聲色地靠回椅背，抬頭看著他：「你知道災區最缺什麼嗎？不是裝備，不是制度，是時間——而你講話的速度，剛好可以拿來拖延黃金48小時的全部意義。」 栗沐勤再次補刀說明：「你要我等你們的蓋章蓋完，我就能保證瓦礫底下的孩子不死嗎？」 嚴亦弘冷冷一笑：「我可以保證，如果我們因為情緒救錯一個人、花錯一筆錢，下一次你連出任務的資源都沒有。」 「再說不守流程，只會讓國際援助懷疑我們的執行能力。」 「不照規矩，你能救一次、兩次，但整個體系就會崩一次、兩次。你有現場經驗，我有制度經驗，不代表你站在廢墟前，我就得閉嘴看你灑血救援。」 栗沐勤笑了笑，語氣輕鬆卻不讓人忽視，「上次南國內陸災變，我一個人帶七人小隊救出九十四條命，沒填完你說的那張7-3C表格，結果被貴國退回補件。人命不能補件。」 此時的兩人之間氣氛，讓會議室冷到足以冰凍一瓶生理食鹽水。 當下，總統拍了拍桌子打斷：「兩位，這不是論文口試，也不是災區簡報比賽。我們今天要談的是，如何讓條文落地，又不壓死現場指揮官。」 總統看向栗沐勤：「妳救了很多人，但也請妳理解，有些國際協作不能全靠衝鋒陷陣。」 又看向嚴亦弘：「你條文熟背，態度一流，但請你記得，災難區不是法庭，沒活著的人沒有上訴權。 現在這兩人之間不只凍還有劍拔弩張的態勢。 吸著空氣中混合著表面禮貌、聞到兩人內在火氣的煙硝味。 會議桌周圍的官員，幕僚們一陣乾笑縮頭，氣氛有些緊繃。 總統本人則繼續一邊翻文件一邊淡淡說：「很好，終於有兩位代表都講實話了。繼續。今天你們的任務不是說服彼此，而是想辦法把‘救命速度’和‘司法流程’寫進同一份協議裡。」 嚴亦弘與栗沐勤用眼睛告訴對方→ 嚴亦弘眼裡寫著：「沒規矩就是亂來」 栗木勤眼裡寫著：「你不在現場就閉嘴」 總歸要讓一個在廢墟裡長大，一個在法條裡生活的兩條思維合作，制定「L國救難與司法聯動試辦專案」，成為未來國際示範機制。基本上簡單講說，就只有他們要一起出任務，一起制定條文，一起——忍受彼此。 而這場會議，並還沒結束。這場較量，才剛開始。 過幾天兩人又去了總統府開會 總統府的會議室外，陽光正好。 但會議室裡，氣氛像剛掘開的瓦斯管道，一點火就炸。 「我說得再明白一點好了。」栗沐勤把手上的ISA流程草案往桌上一拍，「你這份文件裡說，所有跨境救援必須由當地司法部門核准，再由災防中心通報程序，最短48小時——在你那個條件裡，災民早腐爛了。」 「你用不著激動，這份流程並非針對你個人設計。」嚴亦弘緩慢地合上筆電，語調冷靜，「是給全體國際救援單位設計的。你以為世界上每個國家都像你一樣只靠直覺行事？」 「我靠的不是直覺，是現場。」栗沐勤語氣平靜了些，卻更有力，「我在2008年看著一個小孩死在挖掘機卡住的時間裡，2016年一個老兵凍死在救援帳篷五百公尺外。我知道你們要文件、要備案、要歸責，但我不能在現場告訴那個媽媽說，對不起，我的流程還在跑。」 嚴亦弘抬起頭，第一次認真看著她：「我尊重你在現場做過的事。但你不能否認，有些錯誤，是因為太相信自己能現場解決。」 「也不能否認，有些人命，是被流程拖死的。」栗沐勤回懟 他們的聲音不大，卻像在一場靜音戰爭裡投下了煙霧彈。 總統在一旁看著，笑了一下，對兩人說： 「那就這樣，派你們去試行災難聯動模擬。下週，前往B國東北山區參加ISA救難合作演練，地震模擬，高強度幾天。看看怎麼把你們的原則條款，活著搬回來。 第二章．先把你那堆流程塞進沙堆裡 三天後．B國東北．高山演練基地 空勤直升機剛落地，地面氣溫只有6度，空氣乾燥而充滿灰塵。 「目標區域模擬五級地震後的山區崩塌，目前已知有三十人受困，一條主要聯絡道路中斷，三處危樓。任務時間限制：12小時。」 演練指揮官將任務板交給栗沐勤，正準備簡報時，嚴亦弘開口了：「所有行動需根據ISA代號編列，資源通報優先交由B國政府災防單位審核，否則此演練結果將不具法律效力。」 「抱歉，我們不是來通過審核報告的，是來演練救命的。」栗沐勤接過任務板，迅速指揮隊員分隊：「一隊進左坡尋人，二隊配合醫療模擬，三隊跟我進入主區塌陷點。」 嚴亦弘冷冷說：「妳違反ISA-E15流程，未通報聯絡官、未提報路徑變更，也未登錄GPS動態。這樣的救援，任何國際聯盟都不會承認。」 「你說得好。」栗沐勤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表情，「你可以站在這裡等資料登記完成。我先去搬人。」 栗沐勤拎起對講機，跟隊員消失在瓦礫堆間，鞋底還留下一串乾裂沙地上的腳印。 三小時後．模擬現場．塌陷區C點 嚴亦弘終於趕到現場時，栗沐勤正跪在一塊倒塌板橋下，跟救難人員一起掘挖模擬人偶與裝有感測器的「壓埋型模擬體」。 「你為什麼沒設路標？連最基本的反射旗都沒放！」嚴亦弘一邊走過來，一邊怒道。 「我把旗插進地的時候，有人從橋下模擬逃生路線跑過，撞倒了旗。你要我先去報備旗倒了，還是先扶人起來？」栗沐勤頭也不抬。 「不講規則，你做的一切就會變成失控行為。你不只是自己在冒險，你是讓整個系統崩壞。」嚴亦弘 栗沐勤終於站起來，轉身看著嚴亦弘，眼神直視：「你以為制度本身是無懈可擊的嗎？這套流程是從空調辦公室裡長出來的，不是從屍體堆裡踩出來的。」 嚴亦弘倏地冷下臉：「我哥哥在2012年一次跨國救災任務裡死了。因為當地指揮官也說要‘靈活處置’，結果他走進了一棟根本沒被標註的危樓。」 栗沐勤怔了一下。〔抱歉〕 嚴亦弘咬緊牙關，慢慢說：「所以我才堅持。不是因為我不懂你們在現場多辛苦，而是我知道，一次錯誤的現場判斷，會永遠毀掉一個家庭。」 空氣安靜下來，只有風聲與遠處模擬直升機的低鳴。 栗沐勤開口：「……我懂你堅持什麼。你也應該懂，現場有時候，不是選擇題，是生死題。就算我有規則，我也得在崩塌那一刻用命填答案。」 嚴亦弘沒回話，但也沒再說流程。他轉頭看著塌陷區，深吸一口氣，像是在把某種偏執壓下去。 「妳標示出來的通道……有一條可以從右側高坡切進去。我去看一眼。」嚴亦弘 「那裡有碎石滑坡區，慢一點，踩穩。」栗沐勤 嚴亦弘點點頭，第一次用不是審問的語氣說話：「妳也是。」 兩人就這麼擦肩而過，在瓦礫之間留下兩種不同的腳步聲。 但在現場，他們終於同時往前走。 災區第二天清晨．山區二次坍方 天剛亮，C5隊還在處理昨晚餘震造成的道路位移，一聲悶響突然從北坡傳來。 「嘭——」灌木塵霧中，第二坍方啟動，原本標示的安全區域瞬間被土石流覆蓋，一組義工聯絡員驚險脫逃。 嚴亦弘當場爆怒，因為——安全區路線圖是昨晚栗沐勤擅自調整過的。 「你擅自更改了ISA通報圖層，我昨天標示的避難路線全被你改掉，現在那一塊區域出了問題，妳要不要說明一下？」嚴亦弘拿著平板衝過來，語氣像機槍，臉色比平板螢幕還冷。 「我調整那條路線是因為昨晚下了一場突雨，原定通道已經泥濘不堪，小隊下不去——」栗沐勤站在摺疊地圖前，雙手叉腰回敬嚴亦弘，「你那套圖資是昨天白天照衛星抓的，不是當場走出來的。」 「不是妳一個人說了算。這是跨國聯合作業，不是你L市救難隊內部口頭禪的天下。」嚴亦弘 「如果你能在泥巴裡走出來，我就讓你畫圖層！」栗沐勤火氣也上來了，「你坐直升機看流程，我在瓦礫裡看人命，我該根據什麼優先？你表格的顏色？還是我鞋底的血？」 嚴亦弘咬牙：「你的血再紅，也不能蓋過條文。」 觀察員一臉無奈的補刀說「你條文再厚，也蓋不住死人。」 四周救難隊員默默地撇過頭，繼續清點器材。 站在旁邊的C5副隊隊長小莊低聲對另一個救難員說：「我押今天栗姐輸，因為昨晚她真的改太大了……」 「你瘋啦，我押嚴檢早上被她嗆到破功。」另一人悄悄傳訊：「昨天她說他像條文GPT，我差點笑到嘴巴含口罩都笑出聲。」 場面仍在膠著。 這時，一名來自義大利的ISA觀察員快步走來：「Excuse me, two of our volunteers had a panic attack this morning. We need to clarify the route—」 嚴亦弘立刻回頭：「We will submit the updated coordinates to ISA database within the hour. And the cause of confusion—」 「Is me。」栗沐勤插話，「我修改了路線，沒回傳ISA雲端，是我的責任。我會親自帶那兩位志工走回安全地帶。」離開。 嚴亦弘看著她，眼神凌厲：「現在會認錯了？」 「我從不怕認錯，我只怕人死得沒人敢說誰做錯。」栗沐勤口氣硬得像卡進廢墟裡的鋼筋。 「那妳怎麼不直接申請現場修正提報？妳明知道流程允許 emergency rerouting，只要……」嚴亦弘 「只要你們那邊願意一小時內回覆。問題是我一分鐘內就得動身。你要我賭他們還活著，還是賭你們今晚會批？」栗沐勤 「你這樣處理，就是系統破口。」嚴亦弘 「我就是那個口，那就讓我把人吞回來。」栗沐勤 沉默三秒。 嚴亦弘轉過身，冷聲說：「明天下午，我要求參與你們所有實地路線評估。」 栗沐勤挑眉：「可以，前提是你別只會把靴子穿在乾淨的會場上。」 災區第三日．熱空氣下的地圖之戰 中午十一點，太陽照在沙土地上，熱氣從地面蒸起，連橡膠地墊都彎了一點。救難行動進入第三日，志工與醫療隊員體力告急，急需開設新的臨時避難站。 栗沐勤蹲在地圖上，手指輕點著一塊樹林下坡地：「這裡。靠近水源，有天然樹蔭遮陽，兩側地勢穩定，可以設置20頂帳篷。」 一旁的嚴亦弘站直如松，面無表情地低頭掃了一眼地圖，直接皺眉搖頭。 「不行。那區不在ISA推薦的風險藍區內，而且離指揮中心太遠，不利通訊與控管。」嚴亦弘看著平板說 栗沐勤抬頭看了他一眼，擦了擦手上汗水，語氣平平：「你說的風險藍區在坡頂，那邊有風，沒水，路還崎嶇。你打算讓人搬20公升水上山，再回來躲太陽？」 嚴亦弘看著她：「災後防疫第一優先，通風良好區域能有效避免集體感染，你不是不知道。把人安置在低濕區，出了事你負責？」 「出了事，我會比你快三秒衝到那邊。」栗沐勤冷冷地回。 嚴亦弘冷笑了一聲：「不需要你衝，只需要你照圖來。」 「你圖畫得再漂亮，也不會給我多一瓶礦泉水。」栗沐勤 「你現場走得再熟，也不能改變高處更安全這個物理事實。」嚴亦弘 栗沐勤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沙土：「你要畫圖，我沒意見；但今天帳篷要搭哪裡，我跟人命站一起。」 「那我就跟制度站一起。」嚴亦弘一號表情說 兩人四目交鋒，空氣像快要融化的塑膠，連附近兩名翻沙包的志工都不自覺放慢了動作，假裝在觀察風向。 過了幾秒鐘，栗沐勤嘆了一口氣：「這樣好了。我讓小隊先測兩個點的地形、溫度跟濕度，數據高的那個地點明早優先設站。你可以派你的人跟去，這樣夠流程吧？」 嚴亦弘沉默兩秒，點了點頭：「但我要求加入ISA回報程序，設站前要留存位置報告與責任註記。」 栗沐勤挑挑眉：「你們那份程序文件我背熟了，欄位我會填，字要寫幾號字體你要不要也指定？」 「十號，宋體，不要斜體。」 「……」嚴亦弘 栗沐勤轉身離開時，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快被這條文人逼瘋了。」 而嚴亦弘站在原地，低聲回了一句，只有風聽得到： 「妳瘋之前，我要先救完人。」 災區第四日．關於咖啡、馬桶與誰比較難相處的對話 早晨六點二十七分，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沒什麼風，只有營地的白色帆布帳在微微晃動。 栗沐勤坐在折疊椅上，穿著還有水泥灰痕的外套，左手拿著一杯現煮黑咖啡，右手在筆記本上畫著今天要帶隊的救援路線。 「你那是咖啡還是泥水？」一道冷冷的聲音在栗沐勤頭頂炸開。 栗沐勤連頭都沒抬：「泥水也比你喝的檸檬電解水有靈魂。」 「我的檸檬水是等比例配比，符合ISA衛生建議。」嚴亦弘站在她左側，手上果然拿著一瓶淡黃的透明水，像精準計算出來的什麼高貴溶液。 「所以你昨天一整天跑了不到8000步，還說自己出外勤？」栗沐勤 「我在主通訊帳調資料。」嚴昊弘 「我在三號山溝裡背出來兩個腳骨變形的傷患。結果我回來還要先聽你講你資料格式跑掉怎麼樣。」栗沐勤不滿的說 嚴亦弘沒說話，只是拉了張椅子坐下。 沉默三秒，嚴亦弘開口：「你昨晚那份報告，主文段落沒有標題。」 「我知道啊。」栗沐勤抿口咖啡，挑眉，「我想讓你有理由挑我毛病，免得你太閒。」 「謝謝妳的貼心，真是讓人懷疑你是不是來度假的。」嚴昊弘 「我度什麼假？我這邊的馬桶比你資料夾還滿。」栗沐勤 說完栗沐勤抬眼，看到嚴亦弘臉微微一僵。 愉快地吸了一口咖啡：「啊？怎麼了，檢察官不喜歡馬桶這個詞？要不要我幫它換成『行動排泄單位』？」 嚴亦弘深吸一口氣，平板打開，語氣不動如山：「請妳記得補交避難區第二小時通報紀錄，並於今日1800前上傳。」 「如果我今天在搬鋁管支架時被壓斷手指，你要不要幫我填？」栗沐勤 嚴亦弘頭也不抬：「可以，字會比妳寫得清楚。」 栗沐勤笑：「哇，這麼貼心。怎麼不乾脆娶我？」 嚴亦弘終於抬頭：「我寧願娶PDF。」 兩人對看兩秒，旁邊煮水的志工小林忍不住笑出聲，立刻又裝作在看壺蓋。 「咳——」林曉益清喉嚨，「今天天氣挺不錯喔，太陽很暖，風也……呃……適合吵架？」 「這不是吵架。」栗沐勤喝完咖啡站起來，「這是我每天早上的醒腦運動。」 「對我來說是法條拉筋。」嚴亦弘收好平板，起身，「走吧，要不是有人昨天把避難站標錯點，我今天可以多睡一小時。」 「你就當是來學怎麼在真實地形中走不通流程吧，活教材，走好。」栗沐勤 兩人並肩離開帳篷，遠處傳來無線電「嗶嗶」聲，營地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災區第五日．帳篷之下的戰場 天未亮，山裡的冷空氣滲進每一層毛孔，營區裡的人們早已在模糊與疲憊中開始了一天。帳篷區的地面濕軟，靴子踩下去還會吸出一聲聲像嘲笑的水響。 栗沐勤在天光還未破開之前，就已經坐在前線通訊帳內，摺著她那張被汗和泥巴壓得變形的任務地圖。 栗沐勤眼神仍盯著地圖最東側，那一片昨晚剛封鎖的地段。地質專家說可能再坍一次，但上頭還有兩組受困者沒撤下來。 栗沐勤低頭寫報告，一邊咕噥著：「照嚴檢那套流程，這段地形還要送中央備案、聯絡ISA、拉紅線區、再等回函……到時候人都成骨灰盒了。」 「我聽見了。」一道熟悉的冷嗓在帳外炸開。 栗沐勤連頭都不抬：「你耳朵怎麼那麼靈？我都懷疑你是不是ISA附贈的監聽器。」 嚴亦弘撩開帆布走了進來，身上乾淨得不像個在前線的人，甚至連髮型都沒亂。「如果妳把流程熟一點，我就不用早上六點還得來盯妳補交回報表。」 災區第六日．沉默的坡地 第四日清晨，天色陰暗，山間籠罩著低壓的雲層。 救援指揮站內的通訊頻道傳來急促的聲音：「東北側山谷傳出呼救聲，地圖無標記路線，ISA數據顯示高危險區，不可進入！」 栗沐勤抬頭，神情一沉，隨手抓起對講機：「備兩人跟我走！」 「栗隊長！」嚴亦弘追上來，冷聲制止，「ISA現場條文第12條禁止擅入危險區，這樣做必須上報！」 「等你上報，那邊的人早沒命了！」栗沐勤回頭，眼神如刀，「要救就跟上，不救就留在這裡寫報告！」 不等回應，栗沐勤衝進泥濘的山徑，身後兩名隊員緊跟。 十五分鐘後，她們在一輛半掩埋的廢棄吉普車旁發現一名重傷男子，呼吸微弱。 「需要空運！醫療包不夠！」栗沐勤立刻下令，然後抬頭看向天際，眼神鎖定正在低空巡航的外援直升機。 「我直接徵用！」栗沐勤對著無線頻道喊道，「空勤一號，這裡是L市救難隊，請立即轉向東北危險谷，緊急吊掛一名重傷傷患！」 「栗隊長！ISA調度中心未批准——」耳機裡傳來指揮中心的驚呼。 「 我授權！」栗沐勤咆哮，「所有責任由我承擔！」 嚴亦弘趕到現場，臉色鐵青：「妳知道這違反流程！」 「要是你要告我，等人活著再告！」栗沐勤怒吼，揮手指揮直升機降落。 旋翼掃起的風沙讓人睜不開眼，但吊掛繩順利降下，將傷者拉上空中。 嚴亦弘站在旁邊，沉默地看著，終於低聲道：「……回去後，我會備案，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背。」 栗沒有回頭，只盯著直升機上升的影子，輕吐一句：「先救人，其他慢慢算。」 災區第七日．兩種風暴 凌晨兩點，一場暴雨突襲安置區。帳篷倒塌，積水漫過通道，醫療區的發電機一度熄火。就在此時，南坡傳來新消息：一群義工被困在山腰，泥流封路。 「陸路完全封鎖，無法派車！」通訊員小益臉色發白說。
「派直升機！」栗沐勤果斷下令。 「直升機？ISA排程顯示優先在北區搬運物資！」通訊員可茵說 「那就把北區的機調過來！」栗沐勤吼到 嚴昊弘當場站起：「栗隊長，這是嚴重違規！ISA第9條明文規定，跨區空勤調度需中央指令核可！」 「嚴檢，」栗沐勤迎著他的視線，眼神堅決，「你要我現在開會，還是要我明天去撿屍體？」 栗沐勤毫不猶豫地切換頻道：「空勤三號，南坡吊掛救援優先！授權號L-0405，執行緊急徵用程序！」 無線電沉默了兩秒，旋即傳來飛行員的聲音：「收到，轉向南坡。」 嚴昊弘怒極，卻只能瞪著栗沐勤，半晌後低聲說：「我會在報告裡引用《行政程序法》第6條，為你的決策辯護。」 直升機的探照燈劃破雨幕，吊掛繩垂落，義工們被一個個帶離泥流區，雨聲、風聲與旋翼聲交織，宛如戰場。 當最後一人安全降落，栗沐勤抹去滿臉雨水，轉頭看著他，嗓音啞啞地笑：「你看，活著才有資格寫報告。」 嚴昊弘別過臉，悶聲道：「……我從來沒想過要看你贏，但這次……算了。」 為期七、八天的實地勘察，栗沐情和嚴昊弘跟隨國內救難隊回國，嚴昊弘回國後馬不停蹄進辦公室把不在國內時堆積如山的公文高度一一鋪平。 第三章．國會報告與六法全書 嚴昊弘才回國沒幾天，被書面告知要去國會專業說明《國際救難條款適用性與執行責任界定》會議 到了會議的當天，嚴昊弘走到立法院門口，出現了人山人海的攝影機，中外媒體都有，連直播群都出現的景象，嚴昊弘直接繞到側門而進。 立法院，第十會期第二次會議。 會議主題：「檢討國際救難條款適用性與執行責任界定」，現場媒體全數到位，直播鏡頭從國會議場中央緩緩拉近。 主持備詢的社會福利及環境委員會主席一敲槌，場內瞬間安靜，直播鏡頭逐一對準。第一問馬上砲火全開—— 一位以「刁問聞名」的立委沈泊泱率先發難。 「嚴軍事檢察官！」沈委員聲音如雷，「你在災區第六天和第七天擅自調用外國直升機，是否違反《災害防救法》第22條？」 嚴昊弘神色如常，翻開資料夾，語氣精準：「依《災害防救法》第22條第二項但書，現場指揮在『緊急危難』情況下得逕行調度並即時回報。我在72小時內完成報備，並附全程錄音與簽章文件，依法可行。」 「錄音不能代替合法程序！」沈委員拍桌，麥克風『砰』一聲響徹全場。「你身為檢察官，還想鑽漏洞嗎？」 嚴昊弘抬眼，冷冷道：「委員，合法程序已在《行政程序法》第4條明訂緊急裁量條件。若您需要，我可以連帶念出最高行政法院110年度判字第48號判例。」 現場傳出壓低的笑聲，媒體鏡頭紛紛拉近。「#嚴檢背六法」瞬間刷上社群熱搜。 「嚴軍事檢察官，請問您在災區中是否有違反《災防法》第22條規定，逕行調度非本轄區設備與人力？」沈委員眼睛直射問 嚴昊弘站得筆直，翻開手中資料夾，淡定答道：「根據《災害防救法》第22條第二項但書規定，若屬緊急危難可逕行處置並即時回報，我當時調度是依此條款，且全程錄音備存，備查文件已交付行政院災防辦公室副本。」 沈委員不滿：「錄音不能代表合規！你以為你是檢察官就可以口說成法？」 「不，委員。我是軍事檢察官，才不會口說成法。我只照法。」嚴亦弘抬眼，語調不高卻字字如刃。「若委員願意參照《刑事訴訟法》第124條對於災區行動中偵查協助範圍定義，我很樂意重頭解釋一遍。」 另一位立委插話：「那請問您對ISA救援條款第9章第43條的詮釋是什麼？有沒有逾越我國主權執行範圍？」 嚴昊弘：「依《憲法增修條文》第四條與《條約締結法》第7條，凡經立法院通過之國際協定，於不抵觸憲政原則下具有國內法律效力。ISA協議經我國正當簽署並列入行政命令公報，自可在救援期間發揮準司法指導力，並未逾權。」 沈委員眼神一沉，冷笑道：「你這話講得比法條還硬，真當這裡是災區，還想帶你那套去立法院搬鋁管嗎？」 嚴昊弘淡然：「鋁管我搬不贏栗沐勤，但條文我倒是搬得很熟，委員您要試試哪一條？」 議場爆出一陣憋笑，主席敲槌：「請嚴檢注意語氣。」 嚴昊弘微微頷首，眼神依然冷靜：「我語氣平和，文字精確，這是我對法治的基本尊重。」 第二輪，李委員接棒：「你在ISA協定第43條下，讓外籍顧問介入現場指揮，是否已違反《憲法增修條文》第4條國家主權原則？」 嚴昊弘一號表情的說「李委員，剛剛有說明過，再次重申ISA協定經立院通過，依《條約締結法》第7條具國內法律效力。外籍顧問僅屬技術輔助，無實質決策權，且有本國指揮員簽章共管，符合《國際救難條例》第5條。」 「你這是在替ISA背書！」李委員怒道。 「不，」嚴昊弘語速不變，「這是在替立法院自己通過的協定背書。」 場內爆出低聲竊笑，主席再次敲槌：「保持秩序！」 第三輪，吳委員追擊：「第二日你准許隊伍進入尚未驗證的危樓，違反《公共安全建築條例》第15條，你要怎麼解釋？」 嚴昊弘迅速翻頁：「第15條第二款但書載明：經現場專責人員評估且具救援必要性可例外。我有簽章的結構技師報告在此，並已在第七日送交內政部備查。」 吳委員語塞，只能悶聲坐下。 第四輪，何委員再度開火：「你是不是在現場架空中央？」 嚴昊弘：「委員，若中央指令需12小時流程才能批下，我在《刑法》第276條『不作為致死』的觀點下，延誤即為失職。我選擇依法履行『積極作為義務』。」 主席皺眉又敲槌警告：「兩位請注意用詞！」 媒體記者瘋狂打字：「檢察官六法教學現場！」 第五輪，另一位委員換角度攻擊：「你知不知道你這種現場決定，會給基層錯誤示範！」 嚴昊弘回懟：「委員，《國家賠償法》第2條清楚寫明，行為人如依職權並具相當理由之急迫必要性，不構成侵權。基層學到的是合法急救，不是亂來。」 會場一陣沸騰，主席臉色發黑，猛敲槌：「休息十分鐘！」 場內鬆了口氣，媒體群蜂擁而上，有人問：「嚴檢，你是不是在立院開六法課？」 嚴昊弘回頭輕聲道：「我只是不想讓立法權拿嘴炮當審問，把專業當裝飾。」 休息期間，有位跟軍事檢察官熟的立委請嚴檢和其同僚一起去立委休息室坐坐閒聊 休息室裡，空氣混著咖啡香和濃濃的政治八卦味，各家立委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媒體記者被擋在門外，但攝影鏡頭早已伸到門縫邊，準備抓爆點。 嚴昊弘軍事檢察官，冷靜地坐在角落沙發上，翻著一份厚得可以砸暈人的《軍事審判法》註解版。 旁邊的特助紓茉則在咬著便利商店飯糰，一邊偷看嚴檢的筆記，滿滿條文手寫批註，看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柯獻明立委這時進場 「嚴檢！哎呀嚴檢，休息啊？」 柯獻明立委一手端著保溫杯，一手揮舞著一本《立法院職權行使法》。他一屁股坐在嚴亦弘旁邊，笑得像是要攀交情，又像是準備開戰。 嚴昊弘（抬頭、淡淡點頭）：「柯委員。」 （聲音穩得像軍紀條文） 柯獻明（擺手）：「哎呀別這麼嚴肅啦，私下就別叫我委員了，你叫我阿明，我叫你嚴檢，好嗎？親切嘛！」 嚴昊弘：「……稱呼無礙，但條文不會因為稱呼改變。」 特助紓茉（偷笑，咬飯糰）：「嚴檢，你這回得罪人了哦。」 第一回合：法條對轟 柯獻明猛地拍桌：「第 15 條！立委有權要求官員備詢，你軍檢官算不算官員？來，嚴檢，你答！」 嚴昊弘（一秒無表情反擊）：「軍檢隸屬司法體系，不屬行政機關，不受備詢義務。《憲法》第 80 條：法官依法律獨立行使職權，準用檢察官。立委這問題，無效。」 柯獻明愣了兩秒：「……你剛背的是第 80 條？」 嚴昊弘：「附加第 3 項註解也可以背給您聽。」 旁邊王立委（端茶偷看）：「哎呦喂，這嚴檢好像六法人形錄音機。」 第二回合：偷看筆記失敗 柯獻明不死心，趁嚴檢喝咖啡時，偷偷伸手去翻嚴檢的筆記本。 結果筆記本一打開，滿滿紅筆字： 《軍事審判法》第 5 條：軍檢職權限於偵查及執行刑罰…… 《刑事訴訟法》第 245 條：偵查不公開…… 還有人名與案件流程畫線標記。 柯獻明（眼睛一亮）：「嘿嘿，這是——」 啪！ 嚴昊弘單手壓住筆記本，冷冷看他一眼。 嚴昊弘：「《個資法》第 19 條，無故閱覽他人資料，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柯委員，您要試試？」 特助紓茉（笑到飯糰掉一粒米）：「柯立委你這叫現場教學被打臉版。」 第三回合：記者偷拍爆點 就在兩人互懟時，休息室門外伸進來一支攝影機鏡頭，啪嚓啪嚓連拍。 記者小聲竊笑：「國防委員會，六法互懟現場！這新聞點讚一定爆！」 傅立委（湊過來看熱鬧）：「喂喂，柯委員你這畫面一出，會不會被說被軍檢教育？」 柯獻明：「教育個鬼！我只是……呃……進行制度交流！」 嚴昊弘（冷冷補刀）：「《刑法》第 135 條，妨害公務罪，歡迎順便複習。」 第四回合：國防部長也來看戲 國防部長端著茶杯走進休息室，看到兩人像辯論社 PK，忍不住笑：「你們是立院還是模擬法庭啊？我還以為進錯會議室。」 柯獻明（喊）：「部長！你來評評理！我問嚴檢案情程序，他一直用偵查不公開回我，這合理嗎？」 國防部長（樂）：「合理啊。柯委員，你這問題如果是考軍法官選試，早被打槍了。」 特助紓茉（爆笑）：「立委被國防部長和嚴檢雙殺，這畫面值回票價！」 第五回合：全場爆笑結尾 最後，柯獻明舉手投降：「好啦好啦！嚴檢你贏！你這六法背功我回去要逼我助理練起來，不然被你壓著打！」 嚴昊弘（淡定喝咖啡）：「立委，六法不是拿來互懟的，是拿來用的。」 旁觀葉立委（笑噴）：「哇，這句話可以當今天會議金句！」 媒體記者（傳回編輯台）：「標題：〈立委休息室慘遭軍檢六法教育，笑翻全場〉。」 休息鐘響，全場人帶著笑意回到會議室，主席看到這群人表情古怪，忍不住問：「你們休息室剛剛，是在打群架還是上法學講堂？」 （結束時，沈澤信長副軍檢小聲對嚴檢說）：「你剛剛那句『六法不是拿來互懟，是拿來用的』，我看要被做成梗圖了。」 嚴昊弘（淡淡）：「隨便。梗圖也得附條文出處才行。」 會後，記者蜂擁而至，有人問：「嚴檢今天火力是否過猛？」 嚴昊弘淡淡一笑，理了理文件：「不，我只是把應該背的東西，背給該聽的人聽。」 那一夜，社群熱搜第一名：「#嚴檢六法教學現場#」 夜晚在家的栗沐勤在手機上刷到這條新聞，只回了一句話：「他果然還是靠法條過日子。」 第四章．會議室裡的颱風 災區實習結束後的一個月後，總統府東翼會議室。 空調運轉聲壓不住的，是室內逐漸升溫的火藥味。 總統見到兩人首先跟他們說：「辛苦您們，不管在救難現場或是立法院的會議上。」 兩人則是謝謝總統的關心 會議開始進行，剛開始會議都在平靜的有來有往中渡過，直到討論到條文與行動起衝突時的協商條款，就出現了明顯的語言拉扯。 「ISA第9條第3款明明規定跨國調度要中央核准！你在第五天擅自調用外援直升機，是對流程赤裸裸的挑戰！」嚴昊弘站起身，聲音冷得像一記法槌。 「挑戰？那三個肺塌的病患，等你核准，我們可以直接送去殯儀館了！」栗沐勤雙手交叉，語氣一針見血，「你要救命還是要救流程？」 「法治的本質就是程序正義！」嚴昊弘說 「救災的本質是活人！」栗沐勤眼睛直視怒瞪 兩人隔著長桌，語速越來越快，像颱風中心的兩股風壓互撞。國安會秘書低頭假裝翻文件，內政部長緩緩把水杯往旁邊挪，彷彿怕被波及。 「第六日暴雨，C3帳篷坍塌，你的通報系統延遲三小時才批指令！」栗沐勤激動的說 「因為你沒回傳標準報告，ISA系統自動延遲！」嚴昊弘淡定的解釋 「我們當時在救人！」栗沐勤喝了一口水說 「救人不該和回報衝突！」嚴昊弘接著說 「除非你願意脫下西裝，來跟我一起扛鋁架！」栗沐勤 啪的一聲，總統拍桌起身。整個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 「……你們兩個，吵得比上次還像颱風在總統府。」總統揉著眉心，無奈瞪著他們，隨即丟下一句：「都別吵了，跟我走。」 所有人愣住。 「今晚你們兩個，跟我去和外國使節吃飯！」總統語氣像在下命令。 「總統……這不在議程內。」外交部長試探。 「加上去。」總統冷冷地說，轉身離開，「讓外國人親眼看看，我國救難團隊『現場的風力級數』。」 兩人面面相覷，卻都無法拒絕。 總統府宴會廳燈火輝煌，長桌兩側坐滿外國使節。 銀質餐具與高腳杯整齊排列，服務生悄無聲息地上菜，氛圍莊重而優雅……直到兩人開口。 「ISA條文過於繁瑣，現場根本無法遵守。」栗沐勤端著紅酒，語氣不疾不徐，卻讓翻譯耳麥緊張加速。 「條文是為了避免現場失序，否則任何一場救援都會變成冒險樂園。」嚴昊弘不甘示弱，冷冷回應。 「至少我們現場沒人有時間坐著喝咖啡談條文。」栗沐勤接著說，翻譯官也即時翻譯給各國使節了解栗沐勤所說的 「至少我們的咖啡讓人有力氣清醒判斷。」嚴昊弘直接用英文回懟 德國大使推了推眼鏡，低聲對旁邊的法國大使說：「這是辯論還是救難模擬？」 總統坐在主桌中央，端著湯匙，一邊扶額：「別管他們，這是我們本土特色。」 一名中東使節舉杯笑道：「你們的團隊……充滿熱情。」 「熱情？」栗沐勤挑眉，「那叫實戰反應。」 「法律基礎。」嚴昊弘接著英文補刀。 總統無奈地笑了，乾脆舉杯：「各位，歡迎見證我們國家的『救難颱風眼』。別擔心，他們只是聲音大，默契還不錯。」 宴會後半段，話題轉為ISA新提案。栗沐勤與嚴昊弘依舊你一句我一句，但明顯少了火藥，多了專業交鋒的節奏，外國使節們竟聽得興致盎然。 「我承認流程必要，但過程必須容許現場彈性。」栗沐勤緩緩說。 在場的翻譯官一個字也不漏的照翻給各國使節聽 「我承認現場彈性，但必須回到流程框架。」嚴昊弘點頭用英文回。 總統微微一笑，看著兩人：「看吧，這才是我要帶你們來的原因。」 外交部長湊近小聲問：「總統，這算控制住風力了嗎？」 總統喝了口酒：「至少，從17級降到8級。」 餐後，栗沐勤懟嚴昊弘說：「別以為你英文行，使節就站你那邊。」 嚴昊弘笑笑地說：「栗隊，回去把英文練好。」 第五章．六法有實力 過了兩個星期的某天 立委辦公室，晚上 9 點。 立委柯獻明的助理小周（剛進職場一年，滿腦問號）被緊急叫回來，桌上擺著一疊厚厚的《六法全書》、《軍事審判法註解》、《刑事訴訟法逐條評析》。 柯獻明立委（拍桌）：「小周！今天在委員會我被那個嚴檢教育到當場啞口無言！從今天起，你給我背六法！下週再戰！」 小周（臉色慘白）：「委、委員……六法有六本耶！我……」 柯獻明：「什麼六本！我連附則都要背給他聽！你現在開始給我第一條——《憲法增修條文》第 5 條！」 小周（內心崩潰）：我明明是政治系的，不是司法官考生啊啊啊！ 隔天，小周偷跑去軍檢署門口，想碰碰運氣找「嚴檢本人」請教。 結果剛好遇到嚴昊弘軍事檢察官走出辦公室，提著文件。 小周（衝過去）：「嚴檢！救命！我是林委員助理，他叫我一週背完六法，要跟你再戰！」 嚴昊弘（停下，挑眉）：「……助理背六法？林委員是要你準備司法官考試？」 小周（慘笑）：「不是啦！他說要『洗刷恥辱』！還說要『六法互懟第二季』！」 嚴昊弘看著這可憐的助理，淡淡吐出一句：「晚上七點，來軍檢署會議室，我給你補習。」 結果當晚，會議室變成嚴檢補習班： 白板寫滿《軍審法》《刑訴法》《立院職權行使法》。 嚴昊弘冷靜講解：「第 245 條偵查不公開，你要先理解這條，因為林委員一定又要問案情……」 小周邊抄邊哭：「我政治系真的沒簽這種契約啊……」 這時栗沐勤剛好送資料經過，探頭一看，直接笑倒：「哈哈哈哈！嚴檢，你現在是立法院對口的司法補教名師喔？」 一週下來，小周每天被迫背條文背到夢裡都是「刑訴第 228 條」。 嚴昊弘不講廢話，直接抽問：「第 80 條？」 小周（機械式）：「法官依法律獨立行使職權……檢察官準用之！」 嚴昊弘點頭：「下一條，第 5 條，軍審法。」 小周（崩潰）：「軍事檢察署行使偵查及執行刑罰……嗚嗚嗚嗚……」 栗沐勤想來找嚴昊弘，又看到嚴昊弘在教學便邊看邊拍照：「我要把這傳群組，標題：〈嚴檢變補習班名師，助理變考生〉。」 一週後，國防委員會開會。 柯獻明立委信心滿滿，帶著小周進場：「今天我要雪恥！嚴檢，來！」 柯獻明（拍桌）：「軍審法第 5 條，你怎麼解釋！」 嚴昊弘（淡淡）：「軍檢行使偵查及執行刑罰，立委無權干涉偵查。」 柯獻明：「錯！——來，小周！」 小周（起立、像背書機器人）：「軍審法第 5 條第一項，軍事檢察署行使偵查及執行刑罰，但不受行政機關指揮……」 全場立委愣住：助理背六法現場助攻？！ 栗沐勤忍不住笑噴：「這什麼奇葩場景！助理變替身法學士？」 媒體群大爆炸 當天新聞標題直接上熱搜： ★〈立委六法復仇戰：助理背條文對軍檢，全場爆笑！〉 ★ 「嚴檢補習班」意外爆紅，網友跪求報名連結！ 甚至有網友做了梗圖： 嚴檢冷臉拿教鞭：「六法不是拿來嗆人的，是拿來用的。」 小周滿頭汗：「我只是助理啊啊啊！」 幾天後，嚴昊弘收到了國防委員會助理群組的邀請：「能不能週末再開一班？我們要考司法特考的也想報名！」 栗沐勤笑到眼淚出來：「嚴檢，你乾脆退休後開補習班吧，『嚴檢六法速成』，一定爆滿！」 嚴昊弘淡淡回：「可以，但先背完刑訴 228 條再來報名。」 小周（癱在桌上）：「救命……這不是補習班，是六法地獄……」 在「嚴檢補習班」一戰成名後，網路瘋傳他冷面講課的影片，標題是—— 〈軍檢嚴亦弘：六法不是拿來嗆人的，是拿來用的〉 留言區直接爆炸： 「拜託開直播！我也要被六法教育！」 「比補教名師還兇的軍檢，這才是我想要的課！」 「給他一個平台吧！我要線上背條文！」 結果，軍方搜救總隊的傅局長看到機會，直接找到嚴檢： 傅局長：「嚴檢，搜救隊的基金缺口很大，你這人氣，乾脆開直播課程募資，學費全捐！」 嚴檢（淡定）：「……六法直播募資？」 栗沐勤（笑到拍桌）：「太好了！網路一定爆！『六法 X 搜救』跨界組合！」 開播前，嚴昊弘穿著檢察官制服坐在書桌後面，桌上放著六法全書，一臉冷靜到像法庭開庭。 直播標題： ※〈軍檢嚴昊弘六法速成營：每背一條，救難基金多一份力〉 聊天室瞬間爆炸： 「OMG！嚴檢本人！」 「拜託冷冷地罵我一聲『不會背條文』！」 「比健身教練還兇的六法老師！」 嚴檢（語速穩定）：「《刑事訴訟法》第 245 條，偵查不公開……請跟我唸。」 聊天室全體刷屏： 「偵查不公開！」 「偵查不公開！！」 「偵查不公開！！！（打賞 500 元）」 【效果出乎意料】 直播第一晚募資 300 萬。 嚴昊弘冷臉糾正一個打錯條文的網友：「你背錯了，回去重唸十遍。」 聊天室直接爆「啊我戀愛了」！ 記者直接報導： 〈軍檢嚴亦弘開直播教六法，網友：想被罵！募資破百萬救搜救隊〉 【傅局長偷笑】 隔天，傅局長拿著募資數字樂開懷：「嚴檢，你這課比名嘴節目還紅！救難基金終於有錢了！」 栗沐勤（邊看新聞邊笑）：「傅局長，你是不是故意用『教育熱潮』來救基金？」 傅局長（眨眼）：「拜託嚴檢才是正牌的『條文界流量王』啊！」 就在第三次直播時，聊天室突然刷出藍勾勾帳號： 柯獻明立委（留言）：「第 80 條我也背起來了！嚴檢，再來啊！」 聊天室： 「XDDDDD立委本人來挑戰！」 「六法互懟第二季現場！」 嚴檢（不動如山）：「柯委員，《軍審法》第 5 條附則？」 柯獻明（打字中斷 10 秒）：「……（我忘了）」 聊天室狂刷： 「哈哈哈哈被電了！」 「立委現場投降！」 一個月後，救難基金順利補足，還超額。 嚴昊弘的直播被封為「法律界 Netflix」，甚至還被學生邀請做「線上法治教育顧問」。 栗沐勤邊看募資結算笑說：「嚴檢，你知不知道你救的不只是搜救隊，還救了一群準備國考的學生？」 嚴昊弘（淡淡）：「條文有用就好，資金到位就行。」 傅局長拍著他肩膀：「放心，以後搜救隊要新直升機，就靠『六法募資直播』了！」 經過一個月的「六法速成募資直播」，救難基金全額補足，甚至還有超額 1,500 萬元。嚴檢在最後一場直播冷靜宣布： 嚴昊弘：「今天是課程的最後一堂，所有教學影片會整理成免費公開課程，之後捐款全額轉入『國際救災基金』，專款專用。背六法救世界。」 聊天室瞬間爆： 「六法救災！超帥！」 「我現在聽條文都想哭！」 「軍檢直播變慈善機構啊哈哈哈！」 嚴昊弘冷臉講課的片段被剪輯成「六法抖音挑戰」，網友拍短片比賽誰背條文更快。 #偵查不公開 挑戰變成全球梗，連日本、韓國的法學生都加入背誦。 每次有國際大災難（地震、颱風、火山爆發），網路自動串聯「六法重播募資」，播放量飆升，捐款直接灌進國際救災基金。 因為嚴昊弘課程長期在網路滾動式募資，國際救災基金竟然有餘額買下最新型救援直升機。 傅局長笑到合不攏嘴：「以後救災都不用申請補助了，連油錢都有網友包！」 因為資金充裕，國際救災組織主動邀請嚴檢擔任**「法律與募資顧問」**。 出國救災時，當地政府一聽是「六法直播軍檢」，立刻給最高通關待遇。 栗沐勤笑說：「嚴檢，你不只帶隊出國救災，還帶著六法去外交了！」 某次在F國颱風災後，Z國救援隊抵達現場，竟然看到這樣的景象： 救難隊在搭帳棚時，一邊播放嚴檢課程，邊背條文：「刑訴 245，偵查不公開！」 當地居民跟著念：「軍審 5，檢察獨立！」 連國際記者都笑報導：「全球首見『法律條文版的救災現場』。」 CNN專訪嚴檢，標題：〈The Prosecutor Who Saved Disasters with Law Lessons〉（用六法救災的軍檢官） 聯合國也邀請他到會議演講，嚴昊弘在台上冷靜講了一句：「條文不只是規範，它也能成為行動的力量。」全場鼓掌。 之後每當國際救災出動，救援經費都自給自足，幾乎不再動用國庫補助款。 嚴昊弘成了「六法救災」的代名詞，甚至出版了書：《條文與直升機：六法如何救世界》。 栗沐勤看著新聞封面笑到翻：「嚴檢，你現在是國際法律界的鋼鐵俠了耶！」 嚴昊弘淡淡一句：「我只教課，救人的是隊伍。」 第六章．救災、時間誰跑贏 在生活裡時間是個名詞，人永遠很難知道下秒的影像 這天，T國中央災難應變中心的早晨，仍因上週那場港口油罐爆炸而忙亂不堪，但當國際救難組織（IFR）緊急傳來請求支援的公文時，整個情勢立刻翻頁。 CK國凌晨三點發生規模7.8強震，震央位於人口密集的平原地帶，原本是稻田區，如今幾乎陷落成一片爛泥與坍塌。 隨後的連夜豪雨更使情況惡化，導致建築物餘震倒塌、地層滑動、水患肆虐，搜救隊幾度進不去核心災區。 栗沐勤收到出隊令時，才剛結束連續72小時的海邊翻船搜救任務，連熱水澡都還沒來得及洗，頭髮還殘留著鹹鹹的海風味道。 栗沐勤站在任務室前，看著地圖上那個不斷閃爍紅點的W國重災區，沒有皺眉，也沒說話，僅是快速整理了隊員分組表與犬隻狀況清單。 「我們是第一批，20人含3名獸醫、4名高階搜救員與5隻工作犬，全數裝備自攜，今晚起飛，48小時內務必抵達核心區。」栗沐勤飛快地看過眼前的文字 栗沐勤語調冷靜，像在播報天氣。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越冷靜，代表腦中正在高速計算風險與應對變數。 「隊長，CK國的機場還沒修復，可能得從鄰國走陸路。」副隊長低聲提醒。 「那就走。」栗沐勤只回一句，「CK國人民沒時間等我們繞道禮貌寒暄。」 抵達W國時是凌晨四點半，雨仍在下，機場塔台像是剛從泥地裡扒出來，燈光忽明忽滅。機坪上堆著來自各國的臨時帳篷，還有一整排等著通關的國際搜救隊。 CK國現在的天氣越來越瘋狂。 CK國震後內陸狀況是山崩、堤防潰決、泥水橫流，幾乎已經讓災區與外界完全斷聯。衛星畫面拍不清楚受困區域，熱感應失效，連空拍機也難以長時間飛行。 各國搜救隊緊急轉往隔壁的RU國邊境待命。帳篷搭起一排又一排，熱食、儲水、設備堆成迷宮，但沒人能動——因為道路全斷、前線毫無通訊。 「要進去？先給我一條能走的路吧。」這是U國救援隊領隊在邊境記者會上說的話。 「天氣報告說，這場鋒面可能再撐兩天。」地勤官用一種接近無奈的語氣說。 「兩天？兩天足夠讓兩百條人命消失在爛泥裡。」栗沐勤一句回懟，把對方嚇得說不出話。 T國這邊，情況卻完全不同。 「上級命令我們等待指令，與各國協調通行。」副指揮官說得很小心。 栗沐勤不置可否，回頭望著那張全隊都在等她一聲令下的臉。 「我等指令，但受困的人不會等我們。」栗沐勤說完，立刻翻上駕駛座，「我們自己找路。」 那一刻，T國第一隊成為全世界第一支「無視協議、自行突破進災區」的救援隊。 栗沐勤率領小隊於清晨六點啟程，改用裝甲車進入第一災區——距離機場70公里的村落Rama。那裡道路全毀，只能憑著當地志工與衛星導航判別地勢。途中不時有車陷入泥濘，有一次甚至需要用搜救犬拉繩輔助脫困。 有一段路，隊伍繞過半坍的堤防時，一整面山體突然滑落。栗沐勤一聲令下：「人下車，犬留車內，所有人繫上攀爬繩！」 栗沐勤親自走在最前頭，用冰冷的手指插進泥巴確認土質鬆動程度，還得不時提醒隊員：「踩左邊那塊，不要踩右邊，那裡像豆腐渣。」 整整八個小時，隊伍才在滿身泥巴、餓到脫力的狀態下抵達Rama。第一棟要搜救的是一所倒塌的醫療診所，傳出三名護士與兩名患者尚未逃出。 栗沐勤蹲在廢墟前，輕聲對著犬隻耳語：「小白，去吧，帶我們找到他們。」 那一刻，風停了，雨卻沒有停過。 T國搜救隊離開不到三小時，U國也不甘示弱，從不知哪裡搞來一台大型開路機，看起來像是挖礦用的改裝怪物機械獸。領隊還在隊伍前舉手比了個「Let's go」的手勢，全球媒體開始瘋狂報導：「國際搜救隊混戰突破災區第一線！」 公路上成了「災難中的開路競賽」。 法國的輕裝裝甲車走得快，但輪胎在泥濘中轉到打滑； 澳洲的越野卡車車頭壞了三次； T國這邊的改裝六驅工程車不時冒出白煙，但照樣一路衝進山谷。 每過一公里，就要花一小時。 每台車裡，都有搜救員半跪著用無線電狂呼：「Alpha-1，收到請回應，栗隊長是否平安！？」 但訊號靜默。 直到第七個小時後，T國國內的搜救總部突然接到一通跨境通話。 是來自一位衛星支援通訊技術員的破音連線：「……發現……T國第一與第二小隊目前都已進入CK國Rama南側廢墟區……但信號中斷已超過四小時……疑似失聯。」 通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記者會一片躁動，質疑聲如雷：「T國擅自行動造成救援隊失聯，是否要有人下台？」 但就在總統府內部忙著「擬定危機說帖」時，第一張來自Rama廢墟現場的照片，透過U國的無人機艱難轉傳回全球伺服器—— 畫面中，是一群滿身泥水的搜救隊員，正在用繩索吊出一個小女孩。 栗沐勤站在一旁，神情嚴肅、嘴角卻不自覺勾出一點冷冷的笑。 她望著鏡頭說：「這才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反觀國內，政府在忙著滅火應對第一、二梯隊失聯風波時，災區現場卻傳來了更壞的消息——餘震持續、豪雨不斷，前線搜救幾近癱瘓，Rama區東側傳出二次坍塌，多國小隊遭遇圍困，CK國地方政府甚至一度發出「暫停一切非本地支援」的危險警告。 T國緊急召集應變小組，在總統府地下一樓的危機作戰室中，一場聲音嘈雜、氣氛火藥味十足的會議正進行。 「已經失聯兩隊，再派第三隊就是押整個國家的名聲！」國安幕僚猛拍桌子。 「你以為不派就沒新聞？現在全球都在看哪一國能救人，而不是哪一國會開記者會講幹話。」一名副外長反嗆。 此時，一個讓所有人意外的聲音響起： 「那這次，我跟著去。」 眾人回頭，發現說這話的人不是軍人、不是救難專家，而是——嚴昊弘，T國司法部軍事檢察官。 「你去？你是去查法條還是去唸條文讓瓦礫自動倒下？」有人忍不住嘲諷。 「不是。我去，是因為我不想再對著搜救隊的遺像敬禮。」嚴昊弘一字一頓地回應，語氣意外地沒有那麼刺耳，反而像是一把壓進胸口的鋼刀。 第三梯救援隊在風雨交加的夜裡出發，這一批被稱為「混編隊」—— 除了專業搜救員與軍方支援工程兵，還有醫療志工、通訊工程師，以及一位穿著不合身救援背心、背著公事.包與水壺，腳下穿著皮鞋的的男人——嚴亦弘。 一上車，車上隊員紛紛偷看他。 「你不是應該在法院裡冷氣開24度寫公文的嗎？」 「是啊，但我也可以在泥地裡翻人骨，寫報告給總統。」 到了軍方機場，下了車要轉搭飛機前，嚴昊弘的特助紓茉背了快跟她身高一樣高的大包背包和一袋塑膠提袋走到嚴昊弘前：「長官這是您交代的東西」說完並遞過去，一氣呵成的拿走嚴昊弘手中的公事包。 嚴昊弘點點頭對紓茉說聲謝謝，且當場換上軍用戰鬥靴，脫掉搜救背心和西裝外套及襯衫，從背包中拿出軍衣換上且重新穿上搜救背心。 紓茉則把西裝外套和襯衫、皮鞋打包，手上提著公事包，看著嚴昊弘上飛機後才離開。 當第一梯和第二梯來開後的6小時，T國的第三梯次搜救隊快速來到並在RU國邊境整隊，嚴昊弘一身軍用雨衣、腳踩著軍用戰鬥靴面無表情地搬運裝備箱，有人看他不順眼地說： 「喂，檢察官大人，這裡沒法庭也沒犯人，你確定你不是來體驗人生的嗎？」 嚴昊弘默默的看了一眼沒回話，只是熟練地將一箱搜救設備固定在全地形車後端，繩結打一個極準的「雙層蝴蝶扣」，還順手檢查了兩名新兵的背包繫帶。 那人啞口，因為他發現——那不是誰都會的軍中技巧。 嚴昊弘不改毒舌，卻在每個隊員打包行李時都默默地遞水、幫忙壓繩、協助檢查對講機是否乾電池裝好。 出發後，幾名資深隊員在車上悄悄議論： 「你知道嗎，他以前是‘獵雷特殊連’的。」 「真的假的？那支解編後不是進了機密部門？」 「後來他退役才回歸軍法系統的，聽說是為了查某個案子……具體內容都被蓋章封了。」 「難怪他剛剛一聽我們說通訊中斷，就立刻叫大家改用舊版衛星備用模組，那是老兵才懂的東西啊。」 而到了災區現場後，更驗證了嚴昊弘的底子。 路程途中，經過泥濘塌方區段時，車隊被迫下車繞路。 一名搜救員邊走邊抱怨：「這什麼天氣，走五步滑八次，我要把天氣局告上軍事法庭！」 嚴昊弘一邊拿雨傘給一名跌倒的女醫療志工，一邊冷冷地說： 「氣象局不歸我管。但如果有人拿裝備出現誤用、公務車載私人物資，那我可以查。」 眾人笑出聲，氣氛頓時緩和不少。 到達災區邊緣前的最後一個小鎮時，地面傳來小幅震動。 一名軍士官大喊：「所有人就地掩護！注意周圍建築結構！」 嚴昊弘當機立斷把一名昏倒的村民背上背，同時指揮：「這邊還有生命跡象！醫療班先設點！誰有衛星訊號發送器？我手上這個沒反應了！」 這一刻，嚴昊弘不是檢察官。 嚴昊弘是災區裡唯一背著人衝向塌樓的男人之一。 一段鋼筋混凝土塌落時，現場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金屬聲驚到，不少人立刻蹲下。嚴昊弘卻第一時間俐落翻身撲向現場指揮帳，將即將倒塌的臨時結構撐住，讓兩名通訊兵成功撤離。 「你這身手不像背條文的。」有人說 「我以前不是背條文的，是背槍的。」嚴昊弘 晚間突有零星交火聲傳來——疑似當地武裝民兵誤認國際救援為敵對勢力。眾人一度陷入恐慌。 嚴昊弘鎮定指揮：「所有非戰鬥人員立刻進帳避難。剩下的聽我口令——左翼做警戒，右翼持熱感裝置。」 一名士官愣住：「你……你以前是哪單位？」 嚴昊弘冷冷地回：「我曾經在你夢裡都不會想去的地方待過。」 暴雨像是要把整座山洗掉似的下了三天三夜，原本的道路早已被土石吞噬，災區地圖成了笑話，GPS變成擺設。即使如此，T國的第三梯次救援隊仍一步步往內推進。 「往前五百公尺，有個滑坡點，前兩梯都是在那之後失聯的。」通訊兵咬著牙說。 這時，一聲轟隆悶響從遠處傳來，地面微微晃動，有隊員本能地半蹲備震，卻見嚴昊弘抬頭望向前方山壁，沉聲說：「還沒塌完，快走，這段坡頂可能撐不了五分鐘。」 嚴昊弘比誰都清楚大自然在發脾氣時，容不得半點浪漫遐想。 部隊前進得像蝸牛，但也像履帶戰車一樣穩。每五十公尺就設臨時標誌、每百公尺派一人回報，一條泥濘到人腳陷進去會拔不出來的山徑，硬是被他們打通成生命通道。 其中一名年輕志工跌進深及膝蓋的泥漿中，鞋子被吸走、整個人差點滑下坡谷。旁邊的搜救員剛想伸手，一條繩索已準確地甩過去。 「抓好，別用力拉，用身體重量倒回來。」 聲音是嚴昊弘的。他蹲在高處，一手穩定繩索，一手指揮周邊人潮重新布防。 「你……怎麼知道這招？」那年輕志工氣喘吁吁問。 「我以前在某些比這更糟的地方練過。」嚴昊弘沒有笑，只是目光堅定。 沿途不只天災，更有人禍。 有些災區被民兵佔據，誤認國際救援隊是偵查部隊。前一日法國小隊才遭扣留數小時，對方甚至要求他們交出「可疑設備」，才肯放人。 T國這邊才剛接到「可能有武裝活動」的情資，士官一臉緊張地問嚴亦弘：「要停嗎？再走就進他們控制區了。」 嚴昊弘淡淡說：「我們帶的是醫療、搜救、食品與工具，沒有武裝。我們進去，是救人，不是挑釁。如果他們攔我們，那我來談。」 「你談得動他們？」有人狐疑。 嚴昊弘慢條斯理拿出身份證明，上面蓋著一排英文字母編號，閃出一絲銀光。 「如果他們能讀得懂這張證上面的授權級別，他們會讓我們過。」默默的說 夜間前進時，一度下起暴雨混雜冰雹，視線不到一公尺，幾人失溫，電池浸水，還有帳篷被大風捲走。 有隊員大叫：「我們是不是該停下來等天亮！」 嚴昊弘站在雨中，像一座不動的碑。他看著被大雨打得抬不起頭的隊員們，只回了一句： 「你們可以等天亮——但那些埋在瓦礫堆下的人，不能。」 隊員沒再說話，默默撐起破掉的雨披，繼續前進。 在通訊全斷的情況下，他們靠舊式軍事地圖、指南針與標記點判斷方向。 有一次隊伍判斷錯誤，差點走進濱河地帶的沼澤陷阱，是嚴昊弘憑直覺察覺「空氣濕度變化不對」而攔住隊伍。 「你是什麼怪物？」連指揮官都忍不住說。 「我是你們臨時的活導航系統。」 一週後，T國第三梯次終於推進到第一與第二梯次失聯的區域。 第一眼看到的是——栗沐勤。 她滿身泥水地站在半塌的診所前，一隻搜救犬正從瓦礫中拉出某個生命跡象。 嚴亦弘眯起眼，嘴角一挑：「你還活著啊。」 栗沐勤頭也沒回：「你以為我會像你們那些只會叫人停下來的高層，一遇到雨就縮回基地嗎？」 「我是來收你這場『擅自出隊』爛攤子的。」嚴昊弘微笑地說 「那你最好多帶幾副手套——這裡的爛攤子，光靠嘴是撿不完的。」栗沐勤揶揄地說 兩人四目交接，彼此都沒笑，卻像是重新見到戰場上的老同袍。 此時後方隊員驚呼：「這邊！我們在倒塌的水塔下聽到敲擊聲！」 嚴昊弘瞬間轉身：「動作快，用A組工具進攻擊模式！」 栗沐勤也喊：「B組搜救犬預備，醫療班準備臨時輸液點！」 這場景不是法庭，也不是命令台。 是災區，是戰場，是他們真正屬於的地方。 在雨與泥中搶時間 暴雨沒有停，像是要把這片土地徹底抹去。 時間在這裡不是鐘錶的刻度，而是呼吸的倒數。 「第三次餘震！」一名士官大喊。 整個診所外牆搖晃，碎石從天而降，砸在帳篷、金屬、人的頭盔上，聲音清脆得像警鐘。 栗沐勤咬緊牙關，蹲身護著正輸液的小女孩，對旁邊的嚴昊弘低吼：「再不撤，整棟樓會垮！」 嚴昊弘沒有回話，只是把撬棍塞給栗沐勤說：「那你先撬，我去搬支撐柱。」 「你瘋了！」栗沐勤吼到 「我有五分鐘。」嚴昊弘淡淡回，語氣像在法庭上宣讀判決，冷靜卻不容置疑。 支撐柱重新固定後，嚴昊弘渾身泥水地回來，肩膀擦破、血混著雨水流下。栗沐勤皺眉替他包紮，嚴昊嚴卻一邊繫回手套，一邊冷冷說：「包緊點，別浪費時間，我還能用這隻手。」 這句話讓周圍所有隊員默默低頭，沒有再喊累。 與老天賽跑的每一秒 第21小時：他們救出三名被倒塌橫樑壓住的兄妹。嚴昊弘用繩索將自己倒吊進縫隙裡，硬是從鋼筋下拉出最後一個孩子。 第27小時：搜救犬在泥水裡狂吠，栗沐勤匍匐爬進一個被擠壓到只剩20公分的空隙，用手指撥開爛泥，直到摸到一隻冰冷卻微微顫抖的手。 第36小時：大雨引發山坡二次崩塌，救援車輛一度被困。嚴昊弘帶領四人徒手在泥地開出逃生道，鞋子全被吸走，腳掌直接踩在碎玻璃和樹枝上。 好在救生設備有好幾雙備用鞋，雖然不合腳，卻也急用到 第42小時：隊員接連失溫。栗沐勤分配最後的熱水包，把自己的也丟給一個快凍僵的年輕搜救兵。 通訊恢復的那一刻 第48小時，U國的衛星機架起臨時中繼站，短暫恢復訊號。 總部急切的聲音傳來：「第一、第二、第三梯次回報！是否需要撤回！」 嚴昊弘抓過通訊器，聲音沙啞卻鏗鏘：「撤回？我們還有生命信號！給我更多醫療物資，撤回的命令你們可以省了。」 栗沐勤看著他，眼神交會，沒有多說話，只有一句低低的：「繼續。」 每救一人，就像從死神手裡搶回一秒。 有人笑著哭出聲音，有人累到說不出話，卻仍然在廢墟間翻找、在雨水裡跪爬。 這不是誰的命令，也不是誰的功勞。 這是他們與老天爺賽跑，只為了不讓任何一個生命在泥水裡消失 第六章．救援與時間搏鬥 暴雨終於在第五天轉小，天空灰得像破舊的鋼板，整片災區滿是濕冷的泥濘與血腥氣。 T國救援隊累到眼睛通紅，衣服硬得像石頭，手套破了三副，鞋底幾乎脫落。 栗沐勤看著剛被抬上擔架的最後一名傷者，深深吐出一口氣。 耳邊傳來其他國救援隊隊長的口音：「T國隊，辛苦了，我們接手這一區，你們去後方補給吧！」 栗沐勤點頭，轉身看向滿身泥漿的嚴昊弘。 「你，快休息，不然等下又有人以為檢察官要在這裡殉職。」 嚴昊弘沒回，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將背上掛滿工具包的負重解下，甩在地上。問到「後方休息區在哪？」 「左邊。」栗沐勤指了方向 「那是補給區，不是休息區。」嚴昊弘邊走邊回，語氣依舊冷。 栗沐勤看著他，嘴角不自覺勾了一下：「你這習慣，跟特殊部隊時一模一樣。」 補給帳篷裡，簡陋的桌上擺著壓縮糧、乾淨水袋與醫療箱。 他們換掉早已濕透的衣服，重新綁緊裝備，替破損的繩索和鐵鉤更換零件。 身上的傷口也經醫護人員幫忙處理 隊員們一邊整理，一邊低聲交談： 「聽說當地軍隊準備打開進入Rama東部的通道，還有四個村子沒救。」 「那邊地勢更差，聽說還有水壩裂縫。」 「我們還去？」 栗沐勤把護膝重新扣上，眼神堅定：「當然去。我們還能走，還有力氣，就去。」 嚴昊弘一邊檢查槓桿工具，一邊低聲補了一句：「再晚，老天爺會替你決定誰還有命活下來。」 跟著當地軍隊挺進重災區 第七天清晨，他們與當地軍隊會合。軍人們穿著泥濘迷彩，臉上寫滿疲憊，卻依舊行動迅速。 「從這裡往東三公里，河谷橋斷了，得搭臨時索道過去。」當地指揮官說。 嚴昊弘抬頭看那條細得像玩具的鋼纜：「索道能承受多少？」 「單人負重二十公斤。」指揮官說 「夠了。」嚴昊弘點點頭 嚴昊弘第一個把工具綁在身上，吊著繩索滑向對岸。雨水還未停盡，整個山谷霧氣瀰漫，下面是洶湧的泥水河流。 到對岸後，嚴昊弘接過索道，幫隊員逐一固定鎖扣。 「下一位，動作快，別浪費時間！」 栗沐勤最後一個，她抓著繩索滑到對岸時，嚴昊弘一把接住她，淡聲道：「你手臂沒力，下次換我壓尾。」 「少廢話，快走吧。」栗沐勤甩開嚴昊弘，指向前方廢墟，「那邊有煙，可能有人在求救！」 深入東部核心 重災區東部幾乎像被世界遺棄。 道路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混合泥流的廢墟與斷垣殘壁，空氣中瀰漫腐敗氣味。 當地軍隊在前方開路，T國救援隊跟隨其後。 「聽！那是呼救聲！」一名搜救犬訓練員低喊。 他們衝進一棟半坍的學校樓房，嚴昊弘立刻指揮：「支撐柱先頂住這面牆！醫療班預備輸液點！」 栗沐勤帶著搜救犬鑽進狹窄縫隙，一邊呼喊：「有人聽到請敲三下！」 叩！叩！叩！微弱卻清晰。 「這裡有生還者！」搜救隊員大喊 雨停了，但他們知道，真正的賽跑才剛開始。 與老天爺搶時間，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勇敢，而是因為——每晚一步，就會少一個呼吸。 第九天清晨，天空剛露出一絲微光，當地軍隊指揮官低沉地宣布：「前方就是Rama東部的水壩區。壩體被地震震裂，隨時可能潰決。若不在今晚前救出下游村民，整條河谷都會被淹沒。」 栗沐勤和嚴昊弘站在指揮地圖前，盯著那條通往水壩下方的唯一通路。那是一條泥流沖刷出的斷裂坡道，旁邊全是鬆動的巨石和滑坡痕跡。 「橋呢？」嚴昊弘問。 「斷了。只能徒步。」當地軍官搖頭。 嚴昊弘冷笑一聲：「老天爺真會玩。」 他們繫上攀繩，與當地軍隊混編隊形前進。 前鋒是兩名軍工兵，手持鐵鍬開路，緊接著是栗沐勤帶著搜救犬，最後是嚴昊弘壓陣，背負工具與醫療箱。 「前面小心！」一聲巨響，一塊卡車大小的巨石從坡上滾下。 栗沐勤本能地撲開一名士兵，兩人一起滾進泥裡。 嚴昊弘立刻用繩索鉤住巨石邊的突出鋼筋，身體後仰拉住，讓它偏移一點軌道，避開了後方隊員。 「你瘋了嗎！」栗沐勤大吼。 「這叫物理學！」嚴昊弘 喘著回嗆。 終於抵達水壩底部時，情況比預想更糟。壩體裂縫足有三公尺寬，滲出的洪水聲像低吼。 下游村落僅剩一條淹水的道路，還有人困在屋頂揮舞衣物。 當地軍官急喊：「壩體隨時潰堤！必須同時救人與設置臨時導流！」 嚴昊弘二話不說：「我帶三人去村子救人，栗隊，你負責協助軍工兵封導流閥！」 「你指揮我？」栗沐勤瞪他。 「少廢話，分工快一點！」嚴昊弘快速下指令 「 你敢下指令，就得回來活著報告！」栗沐勤說 「成交。」嚴昊弘與栗沐勤擊掌 嚴昊弘踏進水深及腰的泥流，一路推進。 他背著一名小孩，另一手牽著老人，還用繩索把幾名村民連接起來。 一聲悶響傳來，壩體再度裂開一寸！洪水開始暴衝。 「加速！全部往高處走！」嚴昊弘吼得像在戰場。 就在最後一名村民爬上安全坡地時，洪水捲過了剛剛的立足點。隊員們都愣住——若慢一步，他們全軍覆沒。 同一時間，栗沐勤在水壩上方與軍工兵合力，利用重型液壓器開啟導流閥。 水流嘯鳴著被迫改道，壩體壓力逐漸減輕，終於穩定下來。 栗沐勤滿身泥水地望向下方，只見嚴昊弘抬頭，臉上滿是泥痕，卻勾起一抹幾乎看不出的笑。 夜幕降臨，救出的村民安全撤離。當地軍官對他們敬了個軍禮：「你們是第一批把水壩下游救下來的國際隊伍。」 嚴昊弘低聲回：「少浪費時間敬禮，還有下一個村子。」 栗沐勤拍掉身上的泥，拉起繩索：「走吧，跟老天爺搶時間，還沒完呢。」 在他們之後陸續有其他國的搜救隊也挺進，接手後續工作 第十一天，搜救隊終於抵達地圖上最深處的孤立點——「阿拉村」。 這裡四面環山，道路全毀，山谷間的吊橋斷裂，僅剩一條被泥石流半掩的羊腸小徑。 搜救犬在這裡狂吠。 「有生命反應！」栗沐勤迅速蹲下，望著前方那棟斷成兩截的診所大樓，眼神一凜：「裡面有人。」 嚴昊弘掃過地形，臉色發沉：「結構太危險，隨時可能整棟倒下。我帶人進去，你在外支援。」 「不行，犬隊得跟我走，牠能引導到受困點！」栗沐勤一邊說一邊整理裝備 兩人眼神交會，雨聲像刀割。 「你給我十分鐘。」栗沐勤說完，套上安全繩，帶著兩名隊員與搜救犬鑽入斷樓縫隙。 剛進入診所的五分鐘後，地底傳來低沉的轟鳴，彷彿巨獸在翻身。 「不妙……」嚴昊弘抬頭，下一秒——餘震爆發！ 山壁震動，碎石傾瀉，診所建築的鋼筋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全部後撤！」外頭的軍官大吼。 「不！裡面還有人！」嚴昊弘立刻衝到入口，卻被塵土與坍塌阻擋。他眼睜睜看著通道被泥石堵住，與栗沐勤所在的小隊完全失聯。 「栗沐勤！回覆！」通訊頻道傳來的只有雜音。 嚴昊弘死死盯著訊號器，拳頭狠狠砸在牆上。
嚴昊弘從背後扯下安全繩，綁在自己腰上，眼神冷得像刀：「給我挖開通道。」 隊員勸阻：「嚴檢！餘震還沒停！再進去會連你也……！」 「我以前待過的地方，比這裡還要死人多。要是她死在裡面，我這輩子都不會睡安穩。」 嚴昊弘低聲吼出這句話，抓起鋼撬與工兵鏟，硬是帶人開挖。 診所內，一片昏暗。 栗沐勤的頭燈搖晃著，照出被壓在檔案櫃下的一名醫生與兩個孩子。 「別怕，我們會帶你出去。」栗沐勤跪下，用撬棍撬開傾倒的櫃子，搜救犬在旁低鳴。 「外面怎麼樣？」醫生虛弱問。 「外面有人在等我們。」栗沐勤簡短回應，心底卻清楚通訊器早已失效。 就在她準備拖出孩子時，又一聲低沉轟鳴響起，整棟建築猛地傾斜！ 「快！往內部承重柱靠！」栗沐勤大喊，護著孩子縮到僅剩的安全角落。 外面，嚴昊弘帶著軍工兵、救援隊輪流換手鏟土、撬石、搬鋼筋，手掌磨破、鮮血與泥混在一起。 每當有人想停，嚴昊弘就冷聲說：「停下來？你要跟裡面的孩子說，等明天再救他們嗎？」 嚴昊弘的眼神瘋狂又清醒，讓所有人繼續咬牙挖下去。 終於，在第七個小時，通道開出一條狹窄的縫隙。 「裡面的人，聽得到嗎！」嚴昊弘對著縫隙吼。 微弱的回音傳來：「這裡有五人……還有我！」 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繩索！氧氣面罩！」 嚴昊弘親自爬進縫隙，把面罩套在孩子臉上，再將他們一個個拖出。 最後，是栗沐勤。 她渾身是泥，走在後面前面是兩個搜救員一個背著那名醫生，一個在後面扶著。 當嚴亦弘伸手拉她時，兩人四目相對。 「還活著。」嚴昊弘低聲說。 「當然，我可不打算死給你看。」栗沐勤勉強扯出笑容。 嚴昊弘一把將栗沐勤拉出廢墟，緊緊抱住，像怕一鬆手，她就會被這場天災奪走。 村民安全撤出，軍隊在日出時吹響撤離號角。 遠方的山頭被陽光染亮，雨終於停了。 嚴昊弘望著滿目瘡痍的村落，低聲說：「我們贏了一次，但老天爺不會等人。」 栗沐勤調整肩上的急救包，目光仍然堅定：「那就繼續跑，直到沒人需要被救為止。」 嚴昊弘回頭看栗沐勤，嘴角微微一勾：「你真是瘋子。」 「彼此彼此。」栗沐勤也痞痞的笑著 兩人轉身，繼續向下一個重災區前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