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一則很好笑的串文:雖然不記得《去唱卡拉OK吧!》每週何時開播,但只要看到河道上出現有人刷一排「成田狂兒抓去關!!」,就知道動畫又更新了(×)
它對我來說是一個特別的作品:從和山やま的原作漫畫出發,改編成動畫版與真人電影版總計三個版本,而完全沒有發生「慘遭動畫化」或「慘遭真人化」的狀況。
《去唱卡啦OK吧!》的動畫預計是第1~4+10集,剩下的集數會與《為你著迷》合播為一季。這本是非常有趣的群像短篇,有機會再另外跟大家介紹。總之,恰逢 2025 年 7 月的動畫化,很高興看到愈來愈多卡民壯大卡拉OK的聲勢🤣
我們先來講講卡拉OK裡,出現了一些讓人近乎窒息心跳加速的幾個象徵物品……讓我發表一下發瘋的粉絲言論(吸氣(快不行了(?)
(※發文的當下動畫播到第3話,最後的最後有一咪咪隱晦的劇透!在意的人可以跳過最後一大段,等動畫播完再回來看~)
《去唱卡拉OK吧!》作品介紹
【故事簡介】
合唱部的部長岡聰實,突然被一位名叫成田狂兒的黑道份子搭話:「我們去卡拉OK吧!」
原來,在狂兒所屬的組織裡,有個定期舉辦卡拉OK大賽的習慣。若在大賽中被評為「爛歌王」,就會被老大刺上難以啟齒的刺青。
被狂兒拜託指導他歌唱的聰實,雖然不情願,卻也開始了陪狂兒練習的日常,但沒想到兩人之間卻也漸漸地孕育出了奇妙的友誼……因卡拉OK而結下的奇妙關係,究竟會怎麼發展下去呢……!?
(取自巴哈姆特作品資料頁)
【漫畫作品資訊】
- 原名:《カラオケ行こ!》
- 作者:和山やま
- 日本出版:KADOKAWA
- 台灣代理:東立
- 出版進度:完結(一冊)。續作《去家庭餐廳吧。》連載中。
- 2024 年改編為真人電影版上映。上映好評與後續效應,強到今年還舉辦電影版的大感謝祭,特典居然出得比日本還多……?!
【動畫作品資訊】
- 導演:中谷亞沙美
- 導演助手:塚原佑希子
- 劇本統籌:成田良美
- 動畫製作:動畫工房
- 台灣代理:羚邦
象徵物一:成田狂兒的黑道名片
把乖巧中學生岡聰實拐進卡拉OK的怪大叔成田狂兒,從初次見面就對「界線」很沒有常理感(?)。
狂兒半強制地把人帶去卡拉OK,使無論年齡、見識、經濟能力、話語權都居於下風的聰實毫無置喙之地。聰實縮著肩膀坐在軟座椅上,只能暗自忐忑是否在不知覺間招惹了何方神聖,以致此時災禍沾身。
然而此時,狂兒尚不知聰實面對的發聲難題,他不過想到就去做了,沒被反抗就順勢而為了──這番不論無心、或是有意的舉動,都是在緊縮聰實的聲帶,讓他無法盡言真實的恐懼、疑惑與擔憂。
初次見面的場景裡,狂兒一雙眼瞇平,將這些心思壓縮成薄薄的名片,捏著奇怪的腔調,朝中學生輕浮遞出去:「四代目祭林組,少主輔佐,成田狂兒。」
明目張膽的黑道圖標,心照不宣的黑心企業。
我們跟聰實一同在心底大叫什麼鬼什麼鬼什麼鬼,此男極危,務必速速遠離。狂兒的明示,與聰實的不(敢)說破,交織成一場危險的預示。換了一個時空都無法成立,也不存在什麼「如果我是你」──
這是限定此時、此刻、此世、此二人身上才能發生的,專屬於他們的故事。

象徵物二:卡拉OK的炒飯、咖哩、柳橙汁
為了狂兒十一月的卡拉OK大賽,兩人(或說單方面強制地)開始了每週二、五的課後歌唱練習。
相對於狂兒自作主張的判斷,零距離感的靠近,不斷壓縮聰實呼吸空間的反面,就是對物質上的全面放任:總是點不限時的續唱方案,菜單上點什麼都行,明明不知道對方的飲食習慣,仍試圖用對小孩子的既定想像,做出設想好的善待。
第一次見面,起初聰實一口飲料都不敢喝。剛離開比賽會場,就被直接載到包廂裡,與大了 25 歲的陌生男人在密閉空間共處。警鈴直響,響到簡直要壞了。聰實的雙掌死死貼著膝蓋,抓皺了制服的西裝褲。
後來卻發現,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怪咖,手腳總是比心緒先行(離小孩子靠那麼近做什麼先生!!),似乎沒有要加害於己。
聰實於是逐漸能嚥下那杯過於冰涼的柳橙汁;在狂兒瘋狂甩頭高亢吟唱的霓虹燈影下,無言地完食一盤炒飯;回了家跟著父親一起聽年代歌曲,不禁想到那枚擅自闖入生命的高大身影,在下一次相約時,手肘靠上桌沿自在地吃著咖哩,甚至主動坐過去指點唱技。
彷彿被人緊緊地栓在懷裡。卻又被哄著說,在這裡你做什麼都可以。
「想起無論我在卡拉OK點多少吃的,他都不會生氣。還有……抱歉,其實我想不到太多可以列舉的。」
好煩人,好窒息,好想逃跑;但其實也不那麼煩人,不那麼可怕,沒那麼想逃。
「但我意外地了解到……其實我並不討厭狂兒。」
象徵物三:彌補聰實的草莓
為什麼OP畫面會出現草莓?草莓跟黑道跟卡拉OK到底有什麼關聯?
我會說,那就像炒飯的延伸。柳橙汁的延伸。不是草莓也可以,但草莓的氣味最強烈。就像學生與黑道,大人與小孩。在意識到之前,莓果的酸甜就已沁入舌尖。
最喜歡的片段之一,黑道大哥們乖乖列隊站上卡拉OK包廂舞台紛紛高歌的場面,絕對名列前茅。原作漫畫最遺憾的,恐怕就是聽不見大哥們的天籟。這點無論在動畫版或電影版,都將這點淋漓盡致。
讓這段荒唐得以被視作荒唐的,即是在場唯一情感反應最接近我們的聰實。他抱著狂兒的手臂發抖,一邊覺得好可怕好可怕要被殺掉了,一邊看著大哥手上的醜歌王刺青、顫抖到很噁心的尾音,被褒獎時真誠的羞澀與被碎罵時的勃然。
還是不想親近,但這些人好像比想像中真實。彷彿裹在黑色的泡沫裡,體驗到接近現實的情感,卻終究被和普通的日常隔絕開來。聰實嘴上說著不想去的採草莓,狡猾的大人當時裝作沒有聽懂,就只能真的當作不想去了。
好討厭。好討厭。好討厭。
偏偏,大人塞來了一盒草莓當作補償。
草莓好酸,一定跟自己採的不一樣。可是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如果和同學一起去戶外教學,採下的草莓是什麼滋味了;我記得的草莓的滋味,從此只剩下你所給予的。
明明假裝聽不懂的是你,威逼誘拐的是你,隨手像灑糖一樣扔來一整盒飽滿可愛的草莓的,卻也是你。
所以才是狡猾的大人啊。



象徵物四:兩人共撐的傘
說件有趣的事。從頭到尾,原作漫畫中都沒有出現狂兒幫聰實撐傘的情節。真的就只有封面那一幕,一個彷彿合理,卻不曾存在的時間片段。
但是動畫加進去了,電影加進去了。好像所有人都不禁覺得,這是一段必須被完整看見的故事,不該只有單單那一幀幻想。(當然,理智上知道就是時數考量,但請別打破這份臆想中的美好時光)
在動畫中,在一個多雨悶熱的午後,聰實被唱不出聲音的恐懼一點點纏身,和水氣一同漫上咬懷,凝滯在走不開的大雨裡。直到狂兒忽然舉著傘接近,傘面傾斜,要小孩進來躲雨,送他回家。
透明的傘遮擋雨點,磅礡的雨聲把一切隔絕在外。
聰實濕潤的眼神像盛夏午後的積水窪,會把所有看見的都反映在心底。譬如落在狂兒肩頭的雨滴,譬如為了自己不加思索地停留,譬如總是走調又很愛哼的〈青春時代〉。
如果說在車內和在包廂裡,是走在懸崖邊的真空時刻,對話加密,眼神加密,心底的混亂和景仰全都加密。那待在傘下的一小段時間,彷彿就是能並肩走在日光下的最近的距離。
怎麼就連這麼一點點靜止般的時分,也必須要下場大雨,雨水當豔陽,才有理由光天化日地靠近。



象徵物五:祈求比賽順利的護身符
一場比賽,三個平安符。
父親、母親、哥哥替家中的準畢業生,年紀最小的孩子的最後一場合唱比賽,每個人各買了一個御守,完全沒有約好。岡聰實喃喃:「受到好多保佑啊。」
他明確地知道自己一直受到守護,在愛中成長。所以和黑道不慎扯上關係時,才會那麼恐慌。
要不是被厚臉皮的狂兒纏上,要不是狂兒沒有典型黑道的形象,或者自己逃得快一點……這些都沒有發生,以致兩人待在一起那麼久。其實也沒有很久,就兩個月吧,從六月到八月,從梅雨季走入炎夏,從合唱大賽到最後一個合唱祭。
聰實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人。他或許希望是最後一次,也或許不是。這是難以釐清的情感,在無法抗拒的反覆接近之中,嘗到了一點短暫安歇的可能。
密集的見面,無底的投餵,好像沒有自己就不行了的語氣,實際上沒有自己也可以的態度。到底要怎麼樣拒絕這個充滿矛盾的人啊,就連自己究竟有沒有這份決定權都不曉得,他就這樣霸佔了青春的一部分。
比賽在即,聰實感覺自己獲得了很多飽滿的善意,心底卻始終有一份空蕩。曾經填滿的生活被倏然抽離的空虛感,在過去稱為日常,於今稱為不習慣的空虛感。
既然、既然自己已經有了這麼多善意,有了這麼多平安符──分你一個,也沒關係吧。想要親手交到你手裡。想要證實這份繁雜的心思是不是全都繞在你身上。想要知道你接下這份護身符時會是什麼表情。
……我實在看得很不忍心。


象徵物六:藏在汽車裡的斷手指
全作最急轉直下的段落,往往出現在「印象中的黑道」出現的時候。
成田狂兒以過於非凡(?)的形象降臨,導致無論觀眾、讀者和聰實都在不知不覺間稍稍放下戒心。想說你也許有不一樣的地方吧,是真心的想求教、想並肩、想站在我看得見的地方。有時候消失也沒關係,至少重要的時刻希望你在。
有個傳說是,向邪靈許願時務必精準,否則願望會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實現。
當聰實親眼目睹狂兒滿不在乎地朝著活人的頭顱狠狠一砸,儘管被狂兒牢牢護在身後,連一滴血都不讓他沾,用寬大的手掌擋掉濺血,他終究徹骨地感受到了恐懼。
這是在保護,在呵護,覺得捨不得嗎?我想不是。
如果讓他來解釋,大概就像每個在卡拉OK包廂裡練唱而自主禁菸的時日裡,他會這麼說吧:「只是覺得不能讓國中生沾染菸味回家而已。」
血跡和菸味是同一個意思。砍斷的手指和歪扭的刺青是同一個意思。炒飯和柳橙汁是同一個意思。載著聰實塞在車陣裡的時刻,和攬著他走進雨裡也是同一個意思。
──不可以再靠近了。這樣的日子是不對的。
聰實第一次看見斷手指時,還被狂兒拉著站在身後,和實際的黑道有所距離,只是在安全區觀察一個不太典型的樣本,誤以為是能夠輕易接納的人;直到在荒廢的商圈街內,親眼見證狂兒穿起的一身西裝,除了代表大人以外,還象徵著什麼樣的生活、抉擇、價值觀。
「很好笑吧,那種超級典型的小混混。能被他逮到,你也是很有天賦呢,聰實同學。」
這是好笑的事嗎?這是應該笑的地方嗎?
就跟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完全搞不懂這個人的笑點。他是不是遇到什麼都覺得無所謂啊。我是不是跟他平常照顧的花草一樣無所謂啊。不,他應該不會種花養盆栽吧,狂兒鐵定是那種東西壞了就丟掉、寵物死了也不會哭的人。
聰實心中洶湧的焦躁,是他終於發現自己一直站在搖搖欲墜的吊橋上,卻因為一時的安全而放心,忘記底下始終是座深淵。
深淵不會伸手接住你的動搖,而是逕自敞開放任你墜落,或者徹底關閉開口,讓你狠狠摔在堅硬卻真實的地面上。


終極象徵:無法放棄的〈紅〉
《去唱卡拉OK吧!》之中,貫穿全作的歌曲,無疑是成田狂兒始終念念不忘的〈紅〉。
縱使岡聰實再怎麼勸他換一首歌吧:「喜歡唱的歌和真正適合唱的歌是兩回事。」成田狂兒可以說是死性不改地堅持要唱這一首。
聰實起初很不解,但在練唱時的一次次聆聽、評點、重複循環之中,也許聽出了狂兒對這首歌有種無法拋捨的執著,一如自己對純淨歌聲的嚮往、自厭和無法放手。
所以聰實最終選擇接過麥克風,站上自己沒能站上的舞台,拔出不敢高歌的恐懼,唱起想像中的安魂曲。
在這樣充滿沙啞的歌聲、用殊異的微笑和謊言築起的高牆,和總是戴著面具轉頭逃避的日子裡,對你──對我來說,至少還有〈紅〉證明過時間是真的,糾結是真的,不那麼討厭你也是真的。
如果說〈紅〉是聰實模擬著狂兒而唱成的鎮魂歌,那動畫OP的〈HOWL〉則是完完全全的坦白,無以躲避的自我承認──即使不甘心,也只得承認你已然徹底進駐我的青春。
ど派手に響かせた
(歌聲華麗響起)
声がまだ今も鳴り止まない
(直到如今也難以止息)
紅の夜に心奪われて
(緋紅的夜色中你奪走我的心)
このどうしようもない感情に
(在這份令我束手無策的感情裡)
君を映してた
(映著你的身影)
……怎麼能在短短一本的篇幅、五集的TV動畫長度內,塞進這麼多很容易賦予意義又很好做周邊大賣的東西呢?
和山老師好可怕。動畫製作組好可怕。一直被困在這個故事裡的自己也好可怕。
唉。
好想去唱卡拉OK啊。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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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依肆/一四,下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