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安靜得刺耳,連時鐘的滴答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坐下來,心裡說不出是煩還是悶。
明明只是想為她做點什麼,換來的卻是冷冰冰的拒絕。
她到底是在想什麼?
這麼多的心血,這麼多的付出,為什麼就是看不見?
我本來想乾脆不管她,你走你的,我過我的,這樣的感覺多輕鬆啊。甚至想過,如果她不回來,那就這樣放著算了,反正我也沒差。
但不知道為什麼,胸口那塊地方一直覺得堵得很厲害。她就這樣離家,我真的就能看著不管嗎?不行,我沒有辦法,心裡有個聲音告訴我,不能就這樣放任下去。
等了一會兒,我走向門口。
不管她願不願意回來,至少,我自己不會後悔。
從家門往左右看了一下,
巷子口空蕩蕩,只有一顆藍色的塑膠球滾了過來,又被風吹走。我沿著街道找,從飲料店、文具店、再到便利商店,眼睛掃過每一個角落,都沒有她的影子。
汗水從背脊一路滑落,無法抑制的擔心讓我有些焦慮起來。
最後,在離家兩條街的公園角落,我終於看見她。

真白蹲在溜滑梯旁,抱著膝蓋,臉埋在手臂裡,像一坨縮著的白色小動物。我走近,她沒察覺,直到我站在旁邊好一會兒,她才抬頭看了我一眼。突然,下一秒,她撐不住,就哇哇地哭了出來。
我蹲下來,有點尷尬問。
「哭什麼啊,你?」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吸著鼻涕,一邊努力地說著,我好不容易才聽懂她在說些什麼。
原來昨天搬來新環境,她發現門把壞了不能鎖,加上我這個陌生的哥哥,導致她根本不敢放鬆,一整晚都沒睡。今天早上好不容易睡著,可是又被我吼。
聽完她的話,我愣住了。
那時候,我也覺得這個家根本不是家,只不過是一個能擋風的地方。我也曾經徬徨無助過,就像她一樣,覺得這裡根本不屬於我。
我也忽然明白,原來我跟爸那個人一樣,只顧自己對家的想像,從來沒想過這個地方對真白來說,到底是不是一個安全的避風港。
我低下頭,手指在膝蓋上無意識地摳著,心裡那股罪惡感像山一樣壓上來。
「真白,對不起啊。」
當這句話說出口時,我才發現自己早已止不住情緒,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真白愣愣地看著我,然後她的哭得更大聲了。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蹲在公園裡,哭得沒完。
時間過了很久,我才稍微冷靜下來。
「回家吃飯吧。」我說。
真白抬起紅腫的雙眼,點點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