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從西西里島佇足之後,接著前往西班牙海岸之前,寄身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之中,也順勢把這本夏樹靜子《霧冰》給看完了,本來從過去那段不幸婚姻預的經驗中預期的,這段行程我能看完三本書的既定行程,被完全開朗的心情以及完全對味的旅遊同夥(同伴?)的歡樂式干擾影響之後,到現在才有些草草了事地把這個五十年前的故事給看完,海風吹滿在面膜包覆著,這張被曬成了像是就要上桌的烏骨雞的臉上,往事說不盡呀!就像海一樣深,我想在這裡看了幾天的日出跟黃昏,這個深不見底的海果然對我這個感觸添加了完整道地的風情。
在此(霧冰)之前,夏樹靜子對我來說是一個美妙的奇想夢幻等級的推理小說作家,在台灣繁體小說市場內曇花一現的《有人不見了》、被拍成了電影(但是相當粗糙)的《W的悲劇》之外,我就一直在各種因緣聚散的巧合安排下,與夏樹靜子的作品老是失之交臂,然而這次在飛機起飛前就已經讀了開端的《霧冰》卻是跟著我一路走走停停地在地中海裡遊遊蕩蕩,在豔陽高照的溫暖炙熱以及冰涼海風不間斷吹拂的交雜中,我看到了五十年前夏樹靜子告訴我的社會風骨的堅毅勇敢、人類基因裡獸性催促因果循環的力道,而且看到小華在人前因為惶惶不安而對待另一半的氣急敗壞(即使另一半在我看來確實略有閃失),突然之間,我像是陷入了這片大海之中,發現再也沒人可以理解我更勝於海浪澎湃洶湧的內心翻騰,從過去以及即將要面對的未來,從心臟瓣膜偶爾罷工一拍到膝蓋韌帶隨時可能有斷裂的風險,可能從來沒人願意理解如此這般在我個人身上的苦,到現在為止以及遙遠或者近在眼前的未來,到最後停止,以及停止以後面對一生所作所為只落得一個毫無痕跡的終於第二次死亡之後的之後,再也沒人理會參與。這是本來我就以《孤獨是一個人的狂歡》自居的心情來敷衍壓垮我的寂寞,如次這般的一場雄赳赳氣昂昂的內心閱兵大典,然而這段旅行之間,我竟然意外地體會到所謂的寂寞,原來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只是為了呼應一個人瀟灑的身影該有飄灑娟秀的長髮(寂寞)這種電影場景,這一場幼稚的配合演出,原來我當了五十年的傻子,基因就是滿懷惡意的導演,我卻是為了討幾口飯吃、跟著起轟排隊爭搶海鮮湯和多汁鮑魚而彎下腰配合台詞上台的下流演員而已。
我的感慨跟《霧冰》裡琳瑯滿目的那個時代人物竟然如此契合地交織著,最後成了一件件、寬鬆與優雅或粗鄙毫不相干的壽衣,我彷彿是披著這一套套粗鄙上台演戲,也似乎套著優雅在赤裸的身上勉強睡去。孤獨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擺脫了讓我失血的婚姻,還去了三生三世的欠債。然而接下來還有兩個小孩才剛要展開的人生,而我還有多少氣力來應付承接,我還有多少時間善待自己?這本小說讓我看的略顯憂鬱,只是,我發現小說看得越多,人生的常態就能更通透,似乎這一些基因操控著我,要我對著自由憂愁的灰牆,我還是規規矩矩地等著他喊一聲:卡!
好吧!夏樹靜子的霧冰,其實非常好看。不只在故事劇情上雖然略有煩悶冗長,但其中的淒情苦難與人物對話都描寫得地相當到位,雖然與土屋隆夫如出一轍的遺書解釋劇情的做法是不得不的真相交代,但仍然可以屬於是一本瑕不掩瑜的推理小說,寂寞律師與無知少女的相遇,在我認為最後仍然不會有什麼像樣的幸福人生!
我就是一個悲觀主義,也是人生最幸福的自我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