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小到大,一直很羨慕某種對於自己的生活跟未來有種確信的人,那種目標專一、只管前進的衝勁跟努力,好像是我一直沒有的東西。我會羨慕高中一起唸書的同窗,從懂事以來就想要成為外交官,也一路在求學路上往這個目標靠近,最終實現目標;我也羨慕那些一畢業後就決定結婚生子走入家庭的同學,好像就此甘心也甘願地把自己的生命奉獻給另一個生命,以及共同的家庭。我知道有很多羨慕,其實背後藏著自己的不合理信念,無論是人生應該專心致志才能成功,或是走在社會普遍認可的軌道上,會有著人多一起走,應該不會錯的安心感。
但是以上的路徑似乎都不是我的人生樣態,從求學時一路的志向轉彎到職涯上的不停變動,每一次的變化都好像一次的靈魂拷問,問自己真的想離開現有的生活,也問自己是否確認自己想要的追求?其實每次的移動或是變動,我都沒有全然的信心跟答案,更多的是依稀只有模糊方面的概念與憧憬,甚至連走入心理諮商領域也是——曾做過最現實的評估,大概只有自己預計要花多少錢跟多少時間,才能夠順利完成學業跟通過國家考試取得資格。其他的思考多在,在自己的人生下半場,想做些什麼是對得起自己的時間,也對得起自己對於人生的期待?
在NLP高階執行師課程的「信念光譜探索」練習中,我嘗試跟夥伴一起,檢核了自己長久的信念——「我必須要夠努力,才能變得厲害」。「我必須要夠努力,才能變得厲害」看似很正常,也的確是從小到大驅策自己的信念,無論是在求學階段每一次的大小考試或是排名,或是看著身旁聰明、優秀又努力的同學如何有紀律地一次次達成自己設立的目標,「夠努力」沒有恆定的標準,更像是不斷移動、甚至會隨著人生進展尺度會更大的標準。也只有當自己真的在外人看起來脫離所謂的人生正軌,也沒有達到所謂中年應該有的人生成就時,自己才能夠停下來看著自己的狀態,像是一直在滾輪上奔跑的黃金鼠,跑久了也忘記當初自己為什麼會站上滾輪上。
當被問到自己有多相信這個信念,我站在80分上,或許代表的是我幾乎很少懷疑過這一點。但當被問到如果要移動,再往前,會發生什麼事,我其實不太願意再往前,而這或許也反映了自己最近的狀態,平日都在工作而假日都被訓練課程塞滿,很少有空隙,也很少停下來思考與反思自己的學習,更多是在內在對於生活所經歷一切的反芻,甚至來不及歸檔。
當又被問到,「如果可以往後移動,你想站在哪裡?」,我選擇退到60分的位子上,那時的感覺好像鬆了一口氣,也像是跑步機的速率跟坡度都同時降下來,讓自己可以把每一步踩穩,也可以有餘裕去觀察自己,甚至還可以邊快走邊看Netflix的狀態,一種我正在與自己同在的感覺。
當跟夥伴分享時,我說的是,如果要在這個信念上加上些什麼,我想會是「我必須要夠努力,才能變得厲害,但偶而讓自己休息也沒關係」。這個「沒關係」通常是當別人覺得冒犯自己跟我們抱歉時,我們會自然而然會說的話,但是在主觀的視角中,我們似乎也很少跟自己說「沒關係」,更多的是「為什麼」?無論是「為什麼沒想到?」、「為什麼沒早點做?」、「為什麽不小心?」,我們以為用力苛責「過去的自己」,好像就能夠讓「未來的自己」更小心與更謹慎些,卻也同時忘記,我們似乎也從未關注「現在的自己」。
「現在的自己」是過去所有我們的總和,也是「未來的自己」的部分,如果是這樣,要善待「未來的自己」,是不是也得從現在開始?試著偶而對自己說「沒關係」,也讓事物會自然發生,我們是有能力應對,一切都會有轉機的彈性與餘裕進到生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