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圖:抬頭即見愛心。The Westin Miyako Kyoto, Wedding
沒想到,一款高人氣的伴手禮讓我看見了台灣與北海道之間的善念迴圈,
原來還有那麼多我看不見的人,雖然已隱跡,仍能開啟我由衷感謝之情。
#札幌農學校
是從一款名為「札幌農學校」的北海道牛奶餅乾開始的;它有「北海道大學」認證,也會把部分收入回饋給該校。
後來發現北海道大學的前身——竟繞回來,正是「札幌農學校」!
農校就在札榥車站旁邊,可見其重要性。「札幌市鐘樓」曾是它的演武堂;「北海道廳舊紅磚廳舍」曾是它的女校校舍。校園內還有許多「有形文化財」歷史建築。著名的銀杏大道,還有曾是養蠶課室的榆樹森林。
札榥農學校於1875年成立後,曾由來自美國麻州的克拉克博士擔任校長。他以科學方法與基督教道德精神治學,造就了無數有為青年,對於北海道的開發與日本的整體發展都有很大的影響。
#北海道人與台灣人曾有的共鳴
一百年前的台灣是日本殖民地(1895-1945),台灣人的地位低於日本人。
然而,兩百年前的北海道則是日本境內的殖民地(1825年左右是江戶幕府時代),當權者強行改變原住民愛努人的文化與生活。明治維新後(1869年)才正名為「北海道」,國家主導實施屯田兵制度,派「開拓使」推動開墾後才逐漸內地化。
台灣日治時期,正逢當時北海道的土地與工作機會變少,於是,很多學生畢業後選擇不留在北海道。這便是兩個殖民地的人們開始連結的契機。
在二十世紀上半葉,有一群農業專家決定把他們在札榥農學校習得的知識、技術,與開墾北海道所累積的寶貴經驗全都帶來台灣。
從大環境的條件來看,這的確有時勢所趨的成分,但,個人理想的實踐也是有的。他們共同的情懷是:
「北海道是日本境內的殖民地,台灣則是境外殖民地。
這些來自北海道的日本人,因而對台灣有更多同情與認同。」(註一)
最初會去開墾北海道的日本人大多是經濟弱勢者,但學有所成後,竟選擇遠渡重洋,竟要來到一個更落後的、更不受重視的地方,只願把自己畢生所學奉獻出來⋯⋯
交付給比自己更為弱勢的台灣人,要幫助他們,把台灣建設起來。
這樣的心境或許是當時、當今都極少人能夠瞭解之處。
#心存善念,福氣綿延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
細思這句話,其實,並不是不相關的兩句話,而是可以活出善念迴圈的關鍵。
通常,後人是看不見前人的,那這樣的享受久了,就不再會是享受,而會在「理所當然」中逐漸「沒了心」。
享受中固然有享受的部分,卻也要「當思來處」。
乘涼時能想到前人種樹,辛苦付出,便想:
「啊,許多年前,一定是有某某人決定在這裡種下榕樹。今天我們才能在樹下乘涼聊天,享受自在。」
能這樣想,那你「心中就有別人」了;意思是,你就自自然然能做到比較不自我了。
更進一步,如果你因此而有「由衷感謝」,那麼,恭喜你,
這一份自發的情感就能淨化你的情緒與想法,
提升意識,成為你的「內在力量」。
最好能抓住這一瞬間,順著感謝的流動,想想要做什麼?
或許,帶走自己的垃圾?或把環境整理得比你剛到來時更美好?
也為你的後人著想?
或在某地也為他人種下一棵樹?
這都不一定。
然而,順著感謝而來的自發行動,若非善念迴圈的起點,也會是你實際參與的「從善如流」了。這樣的付出不是流血流汗的犧牲,而是水到渠成的圓滿,利己利他的雙贏。
#認識前人會更有由衷感謝,心也更柔軟
台灣最高學府——台灣大學,是誰有那個遠見預先購置廣大校地?
台灣曾經有土匪肆虐。是誰建議不要統統抓去關,而是要增加水田面積?
是誰反對強迫原住民同化,而應先去瞭解他們?
生產高質量的甘蔗,發展製糖事業,賺進大筆外匯的是誰?
引進適合的行道樹,保留公園預定地,改善都市景觀的是誰?
「柳本通義」現在少有人知。多麼感謝張文亮教授從斷簡殘篇中寫成此書!
它讓我看見同樣是日本人來殖民地,當中也有真心幫助台灣的人們。
柳本通義在台灣最後的職務是恆春農場的場長;他不計位階高低,是自請調職。
當時的恆春有清末殘兵聚集,治安很差。
但他寫道:「恆春地處偏僻,#更像是北海道。生活艱難的環境,適合基督的信仰者。」(註二)
他在恆春,推動水牛品種改良,引進相思樹、油桐樹、阿勃勒,並種植木麻黃為防風林,成效卓著後普及台灣各地。
他招募在地遊民,教他們在墾丁農場做事,自給自足,改善治安。他尊重清末殘兵對前朝的懷念,建議不該拆除城牆。
此外,還有許許多多善良有愛的人在愛台灣。開墾台灣荒地、改良土壤、解決台灣糧荒、種出蓬萊米、研究稻米儲存、水文監測、植物檢疫、茶葉改良、豬隻飼養、畜牧轉型、教育等等。
#由衷感謝的一條路徑
這本書讓我更瞭解台灣曾面對的困境,也訝於北海道這些前人的善念。
此外,以史料佐證這一個又一個前人的言行,很是觸動內心,開啟了我更深的感謝。
這與過去只是有個籠統印象說台灣受惠於日治時期的基礎建設大不相同。
「末永仁」,他應「蓬萊米之父」磯永吉的徵調,前來協助。在得知是看似徒勞無功,且需要長期投入的工作時,本想離去。
但他寫道:「台灣農民生活困苦,遇到災害、欠收、米價太差,只能賣兒賣女,甚至妻子要到茶室工作,一家才能生存。」於是,他留下來全心幫助農民,終於種出高營養價值的新米種。
這些內容對於想要練習「感謝」的人,尤其是台灣人而言,彌足珍貴。
當年北海道前人的善念,就像看不見的種子散落在時光的土壤裡,終於多年後,漸漸在開花結果了。
台灣人回報日本以真心喜歡、捐款救災、觀光購物,或許正是那份善念延續下來的美好迴響。
我想懷著感恩的心,在北海道的土地上,親自致敬與致謝。
(註一)張文亮著,《來自北海道的科學家:14位改變台灣的日籍開拓者》p57 字畝文化 2023
(註二)同上,p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