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ason Chung
原本,我以為可以克制這樣的情緒激盪,事實上有嗎?沒有,幾天下來的失眠,伴著夜裡的安靜,讓我更容易陷入一直以來的「回憶困境」。
我還是決定把感受寫出來,既然已經知道放不下,也得找個可以安放的地方。是浮木,也是守護
許多往事早已隨潮水褪去,只剩下一些揮之不去的影子。她的存在,始終在我的記憶裡,就像一塊飄在我腦海裡的浮木。
Travis 在〈Driftwood〉歌詞的意境:「像漂浮的浮木,在黑夜裡,在大海上。」那首旋律,我聽了無數遍。每次聽,腦海裡總會浮現她的模樣。並非因為愛情的熱烈,而是因為那種靜靜的陪伴,讓人能到溫暖且依靠。
她在這20年間,不止一次悄悄出現過。每當我跌落到谷底時,她總會送來一句關心,沒有喧嘩,卻比任何安慰都更真實。這就是浮木的意義吧:或許不會帶人抵達彼岸,卻能讓人撐過最黑暗的夜。
我曾自問:我愛她嗎?答案是肯定的。這份愛,來自靈魂的相似與契合。不是因為需要,而是因為那份純粹的理解,讓我在她面前看見自己最真實的模樣。
但為什麼不能在一起?我想,我也沒有答案。
也許就像一瓶珍藏的美酒,放得越久,反而捨不得打開。因為一旦開啟,香氣雖會散發,卻也會逐漸消逝;而當酒瓶見底,留存的美好也會隨之耗盡。我寧願讓這瓶酒靜靜封存著,知道它的甘醇存在,而不是冒險讓它耗竭。
所以我對自己說,不能再有任何遐想。現實與責任的界線如此清晰,不該貿然跨過去。我所能做的,只是保留這份關懷,作為人生裡最溫柔的祕密。
現實的退縮
10年前吧?我從她口中知道她要去上海,我大概就明白: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了。礙於當時的身份與規定,我沒辦法和她有太多接觸。那一刻就像老天對我說:「我再給你一次挽留的機會!」,但我還是退縮了,什麼都沒說。
當時的我,正一個人埋頭在看不懂的原文書,渡過只有她用訊息送來關心的跨年夜;也許直覺告訴我:這樣子的我,根本沒有資格照顧她。太多也許,但都指向我人性本質上的懦弱。
我相信她吃了很多苦,也相信她現在和我一樣,只是在向人生妥協而已。過了35歲以後,我更懂得「妥協」是不能說出口的秘密。但又能如何呢?
即使是現在,誠實告訴自己,我連正眼看她的勇氣都沒有。很奇怪吧?到了中年,在失去優勢條件的情況下懺悔年輕時的作法,是那麼廉價又可笑。也難怪我這種人,只能活在回憶裡。
音樂裡的映照
前些天,她突來的問候,又讓我心裡翻攪。矛盾在此展開:我既想靠近,又怕顯得刻意;既想了解她的近況,又明白彼此已無交集。這種拉扯,像潮水一樣,把我拋進回憶,又拉回現實。
在這些反覆裡,靠著聽歌與寫作,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當我聽見了白安的《沒有人寫歌給你過嗎》。那旋律裡的孤單,讓我忽然覺得,也許當年的她,也曾有過這樣的心情吧?單純卻無法訴說,渴望卻沒有出口。
音樂像一面鏡子,照見我年少時的不成熟,也照見如今的我,仍舊會被她的聲音牽動。
浮木於我的意義
我知道,浮木只是浮木。它的價值,不在於帶我回到過去,而是在於提醒我:即使在漂泊中,我也曾被記起、被善意觸碰。這份感受,不需要追問,也不必索求。
矛盾轉為和解了嗎?她說有,但我呢?有嗎?當我開著玩笑和她說:如果有下輩子,我當妳兒子吧。事實上,也許下輩子,我們能早一點想起這種感覺,重新在一起吧?
我可以承認自己依然會被她影響,承認自己仍有掛念。放下的,是理性與現實;放不下,是感性與夜晚。
當我望著內心裡的浮木,我明白:理解我的,從來不會是我自己。她留下的,也不是空缺,而是一首無聲的歌。這首歌不會傳到她耳裡,但會陪著我,走過懷念與遺憾,繼續向前。Hsi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