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隨筆1 森林

歡迎新單元進場!

人生隨筆和惡作劇隨筆不太一樣，通常是我自己的感悟而寫成，但惡作劇隨筆是我在生活上遇到的不開心或是心情紀錄，偏向日記。

而今天第一篇的人生隨筆是之前寫的故事，一次全放上來!

序

       這是夢嗎？這是真實的嗎？應該是夢吧？太不真實了，但又在我眼前。

       多年前的我，無法分辨。

       地點：第十二時空學聯盟陽間。

 1.

     「爸爸，我看完了！爸爸！」我關掉電視，從鋪在地板上的彩色地墊上站起身來，走過去想搖醒在沙發上睡著的爸爸，但是爸爸卻只是伸手抓抓頭髮，發出了幾聲「嗯！」後，又翻身過去繼續睡，我越來越不耐煩，說：「爸爸，《馬鈴薯頭男孩》做完了，爸爸，上樓睡覺了，九點半了啦！你說明天還要去找媽媽，爸爸！不能睡這裡啦！」我不管怎麼搖爸爸的肩膀，爸爸就是不醒，這時我想起《馬鈴薯頭男孩》裡的爸爸也總說「我好累啊！放假就讓我睡覺啦！」後，我就跑去把客廳的燈關掉了。

     「好煩喔！」燈關掉之後，我拿了件被子，也跑去躺在了沙發上，這時我又想起了昨天的事。

2.

     「怎麼會沒有我？」我看著佈告欄上的「四年級專題報告競賽-動態展決賽入選名單」一臉失望。這張紙從上到下，十個人的名字，竟然沒有一個是我的名字，我由上到下看了好幾邊，一個字一個字地看，我揉揉眼睛，一直以為我看錯了，我真的很難過，難以置信。「怎麼會這樣，我做了那麼久，就是為了上台報告，就是為了把我研究的東西講給大家聽的啊！」我失望地走回位子上，這時上課鐘聲響起，我拿出數學課本，拉開鉛筆盒的拉鍊，把用了很久的自動鉛筆和髒髒的黃色橡皮擦拿出來。

       老師說：「好了同學，上課了，趕快坐好！」其他同學流了一堆汗，抱著躲避球衝進教室，也有一些同學是拿著剛從圖書館借回來的書慢悠悠地走進來。「好，各位同學，專題競賽的決賽名單已經貼在後面佈告欄了，我們班的同學這次入選三個人喔！老師很開心，因為大家很棒，沒有入選的同學也不用難過，老師知道有的同學的目標就是進入決賽，但是一定要進入決賽，你們的報告才是成功的報告嗎？不對喔！你們的報告都是最棒的，雖然有的同學沒有做完，雖然有的同學沒有入選決賽，但是你們已經努力過了，努力不一定會開花結果，但是不努力一定不會開花結果，你們都聽過這句話吧？老師想告訴你們，其實只要努力就是開花，因為你們很認真地做了專題報告，因為你們很認真地做了研究，你們在這段時間裡為了專題報告所做的事，所留下的足跡，所走過的路，在你們未來回頭看時，會發現你的背後全是美麗的鮮花喔！」

     「好，那我們開始上課囉！」老師打開課本，拿起放在黑板溝的白色粉筆，像是指揮家似地揮舞著白色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一條又一條的算式，我也拿起筆一起跟著算，但是我很生氣，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沒有入選，我交出了報名表，上面的問題我都仔細地想過了才填上我的想法，也放上了上頭所要求的資料，但是我卻沒有入選，怎麼會這樣？老師剛才講的話，什麼美麗的鮮花？我沒有入選就沒有花！我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部都是為了上到禮堂的舞台上把我的研究分享給大家聽的，不管決賽的名次如何，我只想要進到決賽，老師說過我的研究是完整的，而且也看的出來老師喜歡我的主題，但是我竟然落選了！

       想到這兒，我的眼眶噙滿了淚水，但是我沒有讓淚水落下，而是裝作揉眼睛，把淚水從眼睛揉走了。

3.

     「我還是好生氣。」就算已經過了一天，就算已經知道無法改變，就算下星期我得坐在台下聽別人報告，我還是無法接受，我突然害怕這件事在過了很久以後會變成大人們口中說的「遺憾」。其實，我也不太理解那是什麼意思，但是之前爸爸說那是一種討厭的感覺，當一件事發生很久之後，你忽然想到當初可以那樣做，但是因為已經過了很久了，所以這件事以後想到就會感覺到遺憾；媽媽說遺憾是一種會讓你想要有《貓咪家人》裡的時光機的感覺，因為時光機可以讓自己回到過去告訴自己應該怎麼做，才不會讓這件事變成未來的遺憾；奶奶說遺憾是一種留在心中，難以抹除的感覺，當初爺爺過世時，來不及和他說再見這件事，就是一種遺憾。

       所以我沒有能進到決賽，沒有能上台報告會變成我未來的遺憾嗎？

       我不知道。

     「好睏喔！」想著想著，我閉上了眼睛。

4.

     「奇怪！這是怎麼一回事？這是哪裡？我不是應該在沙發上睡覺嗎？我這是在做夢嗎？」我學著卡通裡的人捏了一下自己的臉，好確認自己是不是正在做夢。

     「好痛！」

       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發現自己不是在做夢。張大嘴巴的我，四處張望著，心裡想著：「這到底是哪裡啊？」一樣是晚上，但是這裡是戶外，四周有好多好多的大樹，有的是筆直的樹幹，有的卻長的歪七扭八，月光穿過樹和樹的間隙，灑落在地上，透過樹和樹的間隙還能看到點點星光，我低頭看了腳邊，發現這裡除了樹木之外，還有一些矮矮的灌木叢，這裡的路不是柏油路，而是泥土路，路中央還長著好幾株的雜草。

     「這裡難道是森林，我們家附近沒有森林，我們家附近都是房子啊！」我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害怕，但是並沒有，這裡非常的安靜，不像原本的世界那般嘈雜，我覺得非常的平靜，我的心像是靜止的水面。

     「好久沒有人來了。」忽然，面前出現了一個人，他的中性聲音令我無法分辨他的生理性別，他的中性聲音像是石頭砸向水面，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那人打破了我內心的平靜。

      「你是誰？」我開始感到害怕，依照童話故事的發展，會出現在森林裡的不外乎就是大野狼和獵人，現在的氣氛應該不太可能出現小矮人。

      我慢慢地往前走，那個人也朝著我前進，終於，他的臉從黑暗中浮現，是一個帶著大野狼面具，穿著黑色夾克的人，全身上下透露著神秘的氣息。

     「你……是誰？」我跟著他一起停下腳步，顫抖著問他。

     「你忘記我是誰了嗎？」他的聲音隔著面具傳了出來，聲音裡是滿滿的善意，不是嘶吼，不是尖叫，是平緩地，像和風吹來般，令人感到舒適，緩解了我的緊張。

      「我沒……我沒看過你，還是你把面具拿下來，說不定我看到你的臉，就會知道你是誰了。」我說。

      「好吧！你果然忘記我是誰了，這樣很好，代表你已經不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了。」他絲毫沒有要把面具拿下來的意思，自顧自地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他挪動步伐，像我更靠近一步。

      「你好，這是我第二次對你自我介紹，也是我不知道第幾次和別人自我介紹，我沒有名字，你想叫我什麼都可以，我永遠待在這邊，在一些特定情況你們那個世界的人，就會被傳送到這裡見我，而我和你們一道在這兒散步，你們這一生或許會被傳送到這裡一次，或許很多次，你們或許會記著我一輩子，也有可能回去便忘了我，你不必想問以前見我的事，你不必問我接下來發生的事，我們只要一起散步，好嗎？」他突然蹲下來，狼眼對著我的眼睛說話，雖然是面具的眼睛，但是我彷彿看到面具下的眼睛，閃著耀眼的光芒，卻不刺眼，溫暖著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做了，我也好像很久沒有對別人這麼做了。

     「我跟著你一起散步？可是我要回家睡覺，萬一我爸醒來發現我不見了，要怎麼辦？他會不會以為我翹家？他會罵我。」我著急地跟他說。

     「不用擔心，你還是在家裡，連你爸醒來還是會看到你在家，走吧！前面還有很多好玩的。」他站起身來，牽起我的手，我也不知道走哪條路回家，只好先跟著他往前走了，但是前方是數不盡的黑暗，好玩在哪裡呢？該不會他其實是個大騙子，早就在破舊的小木屋裡熬好熱湯要把我丟下去煮了，怎麼辦？我沒有麵包可以留在路上，也沒有繩子可以可以可以做記號。

       但是，他的手好溫暖，輕輕地握住我的手，非常厚實，我又想起他的眼神，「他應該不是壞人吧？如果他是壞人，那他直接拿繩子把我綁走就好了，為什麼還要牽著我走呢？」

      「前面有什麼好玩的？」我忍不住開口問他。

      「噓-不要說話。」他用氣音回答我，忽然我們停了下來。

5.

      那是一個湖邊，很大，湖的另外一邊是山，山的那頭可以看到月亮，湖裡也有月亮，風輕輕地吹著湖面，擾動著湖水，原本圓圓的月亮也被風吹著在湖裡從一邊跑到另一邊，而在湖邊的一塊石頭上，坐著一個人，拿著釣竿，石頭旁則放在一個桶子，可以看到有幾隻小魚在裡頭轉圈圈。

     「你有沒有看到他旁邊有塊石頭，要不要坐下，和那個人聊聊天？」狼面具人又蹲下了。

     「那個人是誰？我為什麼要和他聊天，我們不是要散步嗎？」我不明白他說的話。

     「跟他聊聊天，或許會知道一些好玩的事喔！」他輕輕地摸摸我的頭。

     「好吧！你說有好玩的，那我就去！可是……那個人會不會很可怕？」我嘟著嘴。

     「不會，他人很好，去吧！」他站起身來。

       我沒有馬上走過去，我站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你……好。」我坐下，轉頭看看他的臉，赫然發現他也戴著面具，是一隻猴子的面具，是一隻很可愛的猴子。

     「你好，你是來找我聊天的對吧？我最喜歡和別人聊天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像女生，語氣中透露著他很開心見到我。

     「你為什麼在這邊釣魚？你肚子餓了嗎？你為什麼不直接去賣場買呢？」我聽到他很開心，所以我也不害怕了。

      「沒有，我沒有肚子餓，我只是喜歡釣魚罷了。」他的猴子眼睛持續盯著湖面，他的釣竿依舊沒有動靜。

     「你只有釣到一隻魚嗎？」我看著他的桶子問道，狼面具人在我們兩個背後的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他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本書在讀。

     「對啊！我在這裡坐了三個小時只有一條魚，看來我今天運氣不好啊！哈哈哈！」他的笑聲相當爽朗。

     「一隻魚而已，那你怎麼不回家呢？釣了這麼久只有一隻魚，接下來應該也釣不到了吧？」我驚訝地看著他。

     「你怎麼知道釣不到呢？說不定馬上就有囉！就是因為釣魚這麼刺激，我才會三不五時就跑來這裡釣魚。」猴子面具人的釣竿依舊沒有動靜。

     「這樣很刺激？可是……都釣不到魚的話呢？這樣你不是什麼也沒有得到嗎？」我真的覺得旁邊這個人很不可思議。

     「沒有得到嗎？我倒是覺得很開心，我每次心情不好就會跑來這裡釣魚，尤其是在晚上的時候，尤其是在有月亮的時候，我最喜歡了！」他的猴子眼睛彷彿閃著光芒，彷彿變成了動畫裡的愛心眼睛。「你不也是心情不好才被傳送到這裡的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震驚到了我，他怎麼知道我是被傳送到這裡的，但是他的猴子面具似乎說明了一切。「你是不是很想上臺，雖然是學校規定每個人都要產出一份專題報告，但是你很認真地去研究了自己有興趣的主題，當別人都還在找資料時，你已經早早地把簡報做好，也努力練習了上臺報告，所以當大家在教室報告給老師和同學聽時，你比其他同學講得更順暢，老師也說你的報告是完整的，你對於入選決賽抱持著相當大的信心，雖然關於初賽的書審資料的心得填寫不是很擅長，但是你還是想著決賽那一天站在臺上的名單上寫著你的名字。我說的都對嗎？」

      他不僅知道我心情不好，居然連原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對……對，你說的都對，我對於我沒有在決賽名單裡，感到非常的失望。」我的頭低了下來，這是猴子面具人的釣竿有了動靜，他趕緊把釣竿拉上來，無奈又是一條小魚。我看著那條小魚說：「我連一條小魚都沒有呢！」

     「你在研究的過程很開心，對嗎？」他把小魚放進桶子裡，「你應該很有成就感吧？就算你可能是因為在做的過程中想到這些東西上台跟全校同學分享很有趣，就算你可能是因為做的主題是比較特別得不，很少人會去做的，就算你可能是因為老師對你的主題感興趣，但是你還是做得很開心，很喜歡這個活動。」他轉頭，用猴子眼睛看著我，說：「你完成之後，很有成就感，對吧？」

       我望著他的猴子眼睛，望了好一會兒，我回想完成專題的那一刻，當我敲完最後一個字，我不禁在電腦前尖叫，「我……的確是很有成就感，但是我連決賽都沒有進，我還能保有這份成就感嗎？」我好羨慕能上臺報告的同學，我沒有入選，我的努力被否定了。

     「為什麼不能？你肯定了你自己，這是多麼珍貴的一件事啊！雖然你沒有達到你原本的目標，但是你肯定了你自己，那就夠了。孩子，你將來有許多事都沒有辦法達到原本的目標，你難道要一直否定自己嗎？」他的猴子眼睛正在看著我的眼睛，我卻感覺他正在看著我的心。

     「好了，時間到囉！」狼面具人突然站起身來，「我們只有一晚的時間，該繼續散步了！」他向前走，牽起我的手，我從石頭上站起來，猴子面具人也站起身來，說：「下一站，加油！」我沒有說任何一句話，沒有道別，沒有道謝。

    「你難道要一直否定你自己嗎？」這句話縈繞在我的心頭。

5.

     「怎麼樣？和他聊過後，你的心情有比較好嗎？」狼面具人說。我們走著走著，離猴子面具人越來越遠，已經看不到他了，無法知道他是否還坐在那兒釣魚，但是我們還看得到湖，還看得到月亮，還看得到山，風依舊在吹。

       我搖搖頭，一直看著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不否認自己？可是我就是沒有完成原本的目標，這樣不就是不好嗎？

     「沒關係。」他停了下來，是一個山洞，裡面有人，裡面有光，應該是燭火，這光會晃來晃去。「接下來，要不要試試看跟裡面的那位聊聊呢？」

       我沒有馬上走進去，而是又在原地猶豫，終於，我又再次邁出我的步伐。

       這洞穴沒有很深，走沒幾步，我就又看到了一位面具人，他戴著兔子面具，長長的耳朵豎立在空中在這人正在一塊地墊上打坐，身旁只有幾根蠟燭，他注意到我們的來訪，原本直視著前方的兔子眼睛轉向我們，開口說：「又有人來啦！」伸手示意我坐在地墊的另一半，而狼面具人看著我坐下之後，便轉身走出洞穴，或許他又要找塊石頭坐著看書了吧？

     「你也要和我說什麼嗎？」我坐下之後，抬頭看向他，想著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像是女生。

     「答對了，真聰明！」他現在就像是益智節目的主持人。

     「我以前也覺得自己超強。」他不是要說什麼大道理嗎？「以前，我只要有去報名什麼比賽，就一定會得名，我曾經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無敵的，但是後來，才理解不是這麼一回事，這對我打擊很大啊！我開始痛恨以前的自己怎麼不早一點認知到這個世界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所以你沒有進到決賽，你可以生氣，你可以不開心，但是你一定要把握這次機會，在台下好好聽別人報告，你聽了之後，就會更了解這整個體制是怎麼運作的，不是嗎？」兔子面具人霹靂啪啦地說了好長一段話，我看著他那毛茸茸的兔子耳朵，思考他剛才講的那一番話。

     「你後來發現你不是第一名嗎？是因為你長大了嗎？」

     「是啊！長大了，所以我曾經的世界也變大了，我身邊的人也變多了，身邊的人來來又去去，唯一不變的是總有人會在考試上、比賽上、業績上，會在各種需要競爭的場合贏過我，起初我真的很灰心，但是一直灰心下去也不是辦法，我開始學習他們，開始用了各種方法拓展我的視野，不管是閱讀，看影片，還是聽演講，去和厲害的人聊聊天，合作之類的，我再也不要被我的自大害慘，我要用謙虛贏過世界。」

       他伸直原本成打坐姿勢的雙腿，我望著他，想著我現在考試也常常在前幾名，但是等升上國中之後，身邊的同學變多了，我或許就會被擠下去了吧？

      「所以你學到了以前不知道的事？」

     「嗯！每個人看事情的角度都不一樣，所以經常和別人交流，就可以知道不一樣的世界，還有閱讀也是，一個人就一輩子而已，但是我看書，我可以經歷不一樣的生活。」

       我深有同感，喜歡讀小說的我，已經不知道去過幾次祕境，見過幾次國王，和外星人握手幾次了。

     「我在台下看著別人報告，真的會學到東西嗎？就是除了他們講的內容之外的東西。」我抱著膝蓋。

      「等你之後去聽別人的報告就知道有沒有了，不是嗎？或許他們沒有半個人會讓你驚艷，或許你會被他們嚇傻，或許你什麼都沒有學到，或許你學到了很多，不管結果如何，你總歸是知道了些什麼，不是嗎？」他的兔子眼睛好溫柔，他的聲音也好溫柔。

      「時間到囉！」狼面具人突然出現，接下來不知道又會去見誰，還是我要被送回去了？

      「祝你好運！」兔子面具人說。

6.

     「接下來又要去見誰？」我和狼面具人出洞穴之後，繼續往前走，繼續沿著湖邊走。

     「你剛才和聊一聊之後有比較好了嗎？」他又再次問我。

     「有好一點了，但是這些話，我還要回去再想想。」他看著路，路一直往後退，而我一直往前走。

     「往這邊。」他帶著我往山頂上走，山頂沒有很遠，但是沿路烏漆抹黑的，本來想看看山頂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卻無法看個仔細，只有那湖，在山頂上便能一覽無遺，隱約還看得到猴子面具人，他還是坐在那邊釣魚，說不定他永遠都坐在那兒，說不定他永遠都釣不到大魚，但是他一定永遠享受著釣魚的過程，他說他很開心。「來吧！坐這兒」山頂上也有石頭可以坐。

     「接下來，是跟我聊天喔！」他的狼眼睛看著我，依舊是那麼溫暖的目光。「你還是很生氣嗎？」

     我點點頭，就算剛才和猴子面具人及兔子面具人聊了那麼多，我還是生氣，只比被傳送來之前好一點點而已。「我知道你們是想讓我了解落選並不是一件壞事，我現在也明白，我不能一直處在原地，我不會被這次的事情打敗，只是……我還是會想，如果當初我能在初選時，把書審的答案回答得更好，又或者是學校不是採書審呢？如果他換個方式篩選，說不定我就會進到決賽了，總是忍不住會有這樣的想法。」我用手托著下巴。

     「孩子，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早就定好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規則出現呢？這是因為經過漫長的時間，經過許多的磨合、競爭、合作、討論所出現的，或許不是最好的，或許不是最公平的，或許不是最適合所有人的，所以會有想要改變的聲音，會有改變的行動出現，會覺得這個規則不好，那個規則不適合存在，但是，孩子如果想要成功改變，你必須現在原有的規則中存活下來。想衝撞體制，唯有先站穩腳步。」狼面具人語氣堅定，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或許他不會說，但是他一定是強烈地體會過了什麼。「孩子，你或許在很久之後回想起這件事還是覺得遺憾，還是會想著自己站上台，自信地介紹著自己的研究，但是人生就是會有遺憾，才叫人生，沒有遺憾，充其量就只能叫做經歷而已，正是因為有了遺憾，你才會在之後的每一次機會更努力，你才會更珍惜之後的每一次機會，孩子啊！千萬不要讓這次的遺憾只是遺憾。」

       我看著他的狼眼，本來想說什麼，但是，在霎那間，我從沙發上驚醒。

     「起床吃早餐了！」爸爸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

     「剛才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突然被傳送回來了？所以剛才到底是不是夢？」我衝進廚房，問：「爸爸，我一整晚都在沙發上睡覺嗎？」

     「什麼？這是什麼問題？」爸爸一臉疑惑地看著我，我想他一定是覺得我睡到腦袋不清楚了。「你半夜偷跑出去喔？」

      「沒有啦！」我拿了早餐，便趕緊衝回客廳了。

       我邊吃早餐，邊回想著剛才的一切，狼面具人、猴子面具人、兔子面具人，黑壓壓的森林，巨大的滿月，大得可以說是無邊無際的湖，在桶子裡小魚，一切都是那麼地真實，又像幻影。

       他們說的話，此刻全部重回我的腦袋，我回想著每一句話，我開始期待著後天的到來，我開始期待著後天的決賽，我不知道聽完之後我會得到什麼，或許他們會讓我無比驚艷，或許後天決賽過後，我會更生氣，生氣我做的不比他們好，生氣評審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沒有選我，生氣我的報告內容竟然少了什麼生氣我沒有想到那樣的報告方式，或許我會知道我沒有被選上的原因，或許我還是不知道，或許我會在台下露出羨慕的眼光，或許我會在台下忌妒他們，或許我會得到許許多多的知識，或許我會學到他們的優點，或許我會看到他們的缺點，或許他們每個人都非常優秀，或許他們每個人都做的比我好。

       但無論如何，我非常期待，後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