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課室裡，空氣悶得讓人難以呼吸。語晴盯著黑板，卻一句也聽不進去。她的手機一震，滑開螢幕，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父親。
【語晴，你媽媽昨晚哭了一整夜。她覺得妳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懂事。】
【妳的人生不是只有那個男孩。大學才是最重要的時候，妳卻放棄打工、放棄交友，把全部時間耗在醫院裡。這樣下去，妳還有未來嗎？】【爸爸不是不喜歡他，但一個病得這麼重的人，能陪妳多久？等他走了，妳剩下什麼？】
最後一句，像針狠狠扎進語晴心口。
她握著手機的手顫抖不已，視線模糊。她多麼想回覆一句——我早就想好了，我要的未來，就是他。
可她知道，父親永遠不會懂。
下課鈴聲響起，教室裡人聲喧鬧，語晴卻只覺得孤單。她默默收拾書本，搭上火車回到景航市。玻璃窗外，城市的燈火一盞盞亮起，像是無數陌生的眼睛，逼問著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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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她推開十三樓的病房門。昀川正靠在床頭，薄毯下的身形削瘦得嚇人，卻仍努力勾起一抹笑意：「今天來得晚了，是不是課業很忙？」
語晴勉強點頭，把保溫瓶放下，手卻止不住顫抖。她低聲說：「嗯，還好。」
昀川沒有拆穿，只靜靜望著她。
護士走後，病房陷入靜謐。昀川聽見她呼吸急促，終於開口：「語晴，妳今天有心事。」
語晴咬著下唇，聲音顫抖：「爸爸寫信給我，他說我這樣做是在毀了自己。」
昀川怔住，沉默良久，低聲說：「……他沒錯。」
語晴猛然抬頭，眼淚在眼眶打轉：「你也這樣想？」
昀川望著她，眼神複雜：「妳是最該擁有未來的人，而我……我隨時可能沒有明天。妳不該把自己綁在我身上。」
語晴的心像被撕裂，她終於忍不住喊出聲：「可我的未來就是你啊！」
她哭得止不住，淚水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滲進那冰冷的皮膚裡。
「簡昀川，你知道嗎？我每天都怕，一覺醒來你就不見了。我不想再錯過，也不想留下遺憾。如果這樣算是浪費，那我願意用一生去浪費！」
她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喊出這句話，聲音沙啞卻決絕。
昀川怔怔望著她，眼底有淚光在閃。他原本想說「妳會後悔」，可話到喉嚨卻說不出口。
他抬起顫抖的手，反握住她的指尖，輕聲道：「……語晴，妳為什麼要這麼傻。」
語晴抽泣著笑了，眼神卻堅定：「因為愛你啊。這就是我唯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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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靜得只剩下心跳聲。昀川閉上眼，任淚水從眼角滑落。那一刻，他明白了，不管自己多想推開，她都不會走。
窗外的夜燈閃爍，風聲在縫隙裡低語。語晴低下頭，把額頭輕輕抵在他的手背上，像在許下最莊嚴的誓言。
「簡昀川，不管未來怎樣，我都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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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不是浪費，而是選擇在誰身邊熬過黑夜，等到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