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晨鐘響起,明亮的教室裡映著乾淨的白光,瑪律恰那在黑板上寫下今日課題,粉筆劃過的聲音如同節拍器,穩定而從容。她看向最後一排打起精神記筆記的孩子,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腰腹旁那枚薄金色的環狀裝置在衣料下輕輕震動,回傳著學生的精神負荷、呼吸率與認知曲線,像一條為人心而生的安全帶。她總說:「理解先於評價,護佑先於糾錯。」於是每一堂課的設計,都是先鋪墊信任,再交付難題。
午后,操場進行疏散演練,空氣乾燥,風把旗面吹得獵獵作響。她讓兩架小型助理無人機拉起柔性標線,分流隊伍;袖口的指令環跳出半透明的介面,她迅速標注兩名心率異常的學生,示意保健員優先處置。流程精簡、語速平穩、眼神溫暖,凡此種種,都讓突發狀況像被拆解成若干可處理的小段落,從恐懼變成步驟。
傍晚,辦公室窗外是被橘紅浸透的天空。文件疊作整齊的山,她在頁邊寫下給家長的回饋——不是單一分數,而是能夠扶住孩子的「下一步」:哪個模組可先調降難度、哪個概念需要換種敘述、哪一個眼神代表尚未放棄。無人機放下兩份熱牛奶,她偏頭看見機殼貼了新貼紙:笑臉、絲帶與貓爪。她輕笑,指腹抹過那張略顯幼稚的裝飾,想起很多年前,那個因為「不完美」而被判定為瑕疵的人生。如今,完美主義仍舊是她的工具,但不再是她的枷鎖。夜深,校園的燈一盞盞熄去。她在空教室裡關上最後一扇窗,確認所有感測器切換到警戒模式。回望黑板上遺留的公式與塗鴉,她把外套扣好,步伐清晰地敲在走廊的地磚上。講台與護盾之間,差的是一道選擇:選擇先守住每一顆心,再談任何飛得多高。她知道,教育並不止於教室,明日將至,而她會在門口等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