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Mech Muse。今天我們要深入探討的，是科技界最受矚目的領袖之一——OpenAI執行長Sam Altman——在知名創投公司Andreessen Horowitz（a16z）的YouTube頻道上分享的深度見解。
這次訪談主題為「Sam Altman on Sora, Energy, and Building an AI Empire」，內容不僅涵蓋了OpenAI的宏大願景、技術突破、商業策略，更觸及了能源這個被他視為與AI同等重要的未來基石。
Altman在訪談中展現了他對於深度學習奇蹟的驚訝與敬畏，他坦承，當初發現語言模型的規模化法則時，他以為這是「一個巨大的秘密」和「令人難以置信的勝利」，並認為可能永遠不會再有這麼幸運的事了。然而，深度學習持續帶來奇蹟，一個又一個突破不斷湧現，讓他感嘆這種基礎技術的有效性是多麼不可思議。以下是本次訪談中，關於OpenAI帝國的架構、AGI的發展路徑，以及對未來世界的深刻預測與布局：
一、OpenAI的垂直整合與核心願景
Sam Altman曾將OpenAI描述為四種公司的結合體：消費技術業務、大規模基礎設施營運、研究實驗室，以及所有新的東西（包括計劃中的硬體設備、應用程式整合、Java市場和商業活動）。雖然他後來將其核心概括為三個部分，但他強調這些布局的最終目標是一致的。
1. 個人AI訂閱服務
OpenAI的核心願景是成為人們的「個人AI訂閱服務」（personal AI subscription）。他預測大多數人將擁有一項，有些人甚至會有多項。用戶不僅會透過OpenAI的第一方消費產品使用AI，還將登錄許多其他服務，並最終透過專用設備使用它。這個AI將逐漸了解用戶，並對他們變得非常有用。
2. 基礎設施的恐怖規模
為了支持這一願景，OpenAI必須建立龐大的基礎設施。Altman指出，這種規模是「荒謬且令人恐懼的」。他提到，他們正在打造人類歷史上最大的資料中心和基礎設施項目。
目前，該基礎設施的目標是支持OpenAI的研究和服務交付。但Altman也認為，未來可能會出現一些其他的商業機會來利用這些巨大的資源，儘管目前OpenAI沒有明確的計劃將其作為單獨的業務出售給其他公司。
3. 垂直整合的轉變
Altman曾一直反對垂直整合（Vertical Integration），但現在他坦承自己當時是錯的。OpenAI的發展歷程表明，他們必須做比原先想像中更多的事情，才能實現使命。他認為iPhone是科技業有史以來最令人難以置信的產品，而它就是極度垂直整合的典範。
事實上，OpenAI的架構就是一個垂直堆疊：研究（Research）使他們能夠做出優秀的產品（Products），而基礎設施（Infrastructure）則支持他們進行研究。
二、Sora與AGI的共同演化路徑
在所有的賭注中，哪些是AGI的推動因素？哪些又是對抗不確定性的對沖？
1. 世界模型與AGI
Altman指出，像Sora這樣的產品，表面上看來似乎與AGI無關，但他打賭，如果OpenAI能夠構建真正優秀的「世界模型」（world models），這對AGI的重要性將遠超人們的想像。
他回憶道，當初很多人也認為ChatGPT與AGI不甚相關，但它在以下兩方面提供了巨大的幫助：不僅幫助OpenAI構建了更好的模型和理解社會如何使用AI，同時也讓社會意識到必須開始應對AGI。
2. 科技與社會的共同演化
Altman堅信「社會和技術必須共同演化」（society and technology have to co-evolve）。你不能等到最後才把成品丟出來。
他認為，讓社會了解視訊模型的發展方向至關重要。像Sora這樣的技術很快將讓世界不得不面對能夠生成任何內容、進行深度偽造（deep fake）的視訊模型。儘管這在大多數情況下是好事，但社會必須經歷調整期。由於視訊比文字具有更高的情感共鳴（emotional resonance），因此讓社會「嚐嚐未來是什麼樣子」非常重要。
同時，Sora這類應用也帶來了樂趣、歡樂與愉悅。雖然OpenAI不會投入全部運算資源（GPU）於此，但在絕對意義上，投入的運算資源仍是巨大的。
三、AI科學家：新的圖靈測試
在未來幾年內，模型將能做到哪些今天無法做到的事情？
Altman對「AI科學家」（AI scientist）這個方向最為興奮。他認為，當AI能夠進行科學研究時，這才是對世界真正的改變。
他回顧了圖靈測試（Turing test）的發展：這個測試曾被視為遙不可及，結果卻是「呼嘯而過」（went whooshing by）。世界在震驚了一兩週後，接受了「電腦現在可以做到這點」的事實，生活照舊。Altman預計，這也將在科學領域發生。
1. GPT-5的初期信號
Altman表示，他們已經在GPT-5中看到了一些微小的例子，證明AI正在進行科學研究。現在社群媒體上已經出現了一些案例，例如模型進行了新穎的數學發現或在物理、生物研究中做出了小小的貢獻。
他預測，在兩年內，這些模型將能夠處理更大規模的科學工作，並做出重要的發現。他認為，科學進步是讓世界變得更好的首要因素，因此這將對世界產生重大影響。這是一個正向的變化，但在對AI極度智能化的擔憂中，常被忽略。
2. 能力過剩（Capability Overhang）
Altman指出，現在的能力過剩（overhang of capability）非常巨大。世界上大多數人仍然只關注ChatGPT能做什麼，而矽谷的一些「書呆子」在使用Codecs時，則意識到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少數科學家則認為，連那些使用Codecs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至於LLMs（大型語言模型）還能走多遠，Altman持有一個極度自我參照（self-referential）的答案：足夠遠，讓它們能利用現有技術找出下一個突破。如果基於LLM的東西能夠做得比整個OpenAI團隊加起來更好的研究，那可能就夠了。
四、用戶介面、個性化與廣告
1. 超越文字聊天的介面
Altman認為，目前的「聊天介面」形式在「閒聊」用途上確實已接近飽和，但聊天介面所能實現的功能還遠未飽和（例如：請治癒癌症，模型目前還做不到）。
此外，新的介面形式將出現：
- 即時渲染視訊：想像一個介面不斷提供即時渲染的視訊。
- 環境感知硬體：新的硬體設備能夠隨時感知周遭環境，並理解用戶的背景，知道何時向你顯示資訊，而不是像手機那樣隨意彈出通知。
2. 個性化需求
關於AI的「奉承」（obsequiousness）問題，Altman解釋，很多用戶其實喜歡這種表現。他指出，讓數十億人與「同一個人」說話，是一個非常天真的假設。
用戶的需求分佈極廣，因此配置AI的個性將是答案。理想情況下，AI在短暫交流後就能自行判斷並調整個性，但在短期內，用戶可能需要手動選擇。人們有不同的朋友、不同的興趣、不同的智力水平，所以不希望總是與同一個東西交談。
3. 商業模式與信任危機
由於Sora的視訊生成成本昂貴，OpenAI可能需要採用按次生成收費的模式。
談到廣告，Altman持開放態度，但他強調廣告必須維持與用戶之間高度信任的關係。如果用戶詢問「我應該買哪台咖啡機？」，而AI推薦了它收費的產品，而不是最好的產品，這種信任將會消失。
同時，OpenAI也在對抗虛假內容（fake content）。現在出現了一個「家庭手工業」（cottage industry），利用AI編寫「讓ChatGPT會喜歡」的優質評論，試圖影響模型的推薦。
4. 內容創建的獎勵機制
如果用戶習慣透過ChatGPT獲取資訊，而不再瀏覽互聯網，內容創作者的激勵機制就會崩潰。Altman認為，解決之道是讓內容創作變得更容易，並且不打破創作者獲得獎勵（無論是關注度還是金錢）的基本方式。例如，Sora讓製作有趣的影片變得空前容易。未來，可能會出現收入分成（rev share）機制。
五、能源：AI帝國的基石
Altman表示，他最關心的兩個專業領域是AI和能源，但他沒想到這兩者最終會合而為一。
1. 歷史的教訓
他認為，縱觀歷史，最能改善人們生活品質、影響最大的事情，就是更便宜、更充沛的能源。
他批判西方世界在能源方面陷入的困境，特別是長期以來將核能排除在外，他稱這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愚蠢決定」。由於AI對能源的需求巨大，未來我們將需要所有可能的能源。
2. 未來的能源結構
在短期內，美國大部分新增的基載能源將是天然氣。
從長遠來看，Altman預期兩種主導能源將是：
- 太陽能加儲能（Solar plus storage）。
- 核能（Nuclear），包括先進核能、小型模組化反應爐（SMRs）和核融合（fusion）。
他強調，核能必須被完全合法化。如果核能能夠實現壓倒性的經濟優勢，變得比地球上其他形式的能源「激進地便宜」（radically cheap），那麼政治壓力將促使美國核能監管委員會（NRC）快速行動，建設速度也會加快。
六、進展、文化與監管
1. 創新的文化
Altman指出，一個優秀的研究文化，看起來更像是經營一家優秀的種子輪投資公司，投資於創始人。他作為投資者的背景，對於建立OpenAI的文化非常有幫助。他提到，擔任執行長與擔任投資人有巨大的不同，後者在雞尾酒會上很受歡迎，但前者往往是一種「糟糕的感覺」。
2. AGI的來臨
Altman認為，AGI（通用人工智慧）將會到來，它會像圖靈測試一樣「呼嘯而過」。然而，世界的變化不會像人們想像中那樣巨大，它不會是「奇點」（singularity）。他認為，人類和社會的適應能力比我們想像的要強得多，AGI的到來將是一個更為連續（continuous）的過程，而非「大爆炸」（big bang）。
3. 監管與風險
雖然技術尚未帶來巨大的、可怕的風險，但Altman預期未來會發生一些「非常奇怪或可怕的時刻」。
關於監管框架，Altman最希望的是，監管的重點僅應放在那些真正、極度超人能力（truly, extremely superhuman capable）的模型上。他不希望監管像歐洲那樣對能力較弱的模型施加「完全的限制」（complete cramp on），這將非常糟糕。
他警告，如果美國對AI施加限制，而中國不會，那麼美國在AI領域落後將是「極度危險」的，比不監管一些我們還不知道如何處理的事情要危險得多。
4. 版權預測
Altman預測版權將會演變，目前他猜測：
- 社會將決定訓練（模型）是合理使用（fair use）。
- 將出現一種新的模式，用於生成具有特定IP或風格的內容。
他還分享了一個有趣的觀察：一些權利人對於像Sora這樣的模型，可能不是擔心他們的智慧財產權（IP）被過度使用，而是擔心OpenAI沒有足夠頻繁地生成他們的角色。因為透過互動和生成，特許經營權（franchise）的價值才能增長。
結語：始終如一的AI熱忱
儘管OpenAI的發展充滿了挑戰，從一個有趣的研究實驗室變成一個讓Altman生活「被徹底洗劫」（completely ransacked）的巨頭，但他的核心熱情始終如一。
他坦言，AI一直是他的目標，他從大學時期就是AI迷。在早期，當AI看起來完全行不通時，他選擇了投資領域。但當資源（足夠的GPU和數據）到位，奇蹟發生時，他發現這就是他一生追求的目標。Altman總結道，他們非常幸運能夠成為這段歷史的參與者。
今天的分享就到這裡，期待未來OpenAI在AGI、能源和基礎設施上的驚人佈局，將如何繼續重塑我們的科技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