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曼的修之道 第一章Kammaṭṭhāna 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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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mmaṭṭhāna」一词是佛教的专有名词,对于修持解脱之道的头陀比丘而言,它格外重要。然而,kammaṭṭhāna的真正基础存在于每个人身上,无论是男人、女人、出家人或在家人,因为它与头发、体毛等身体部位有关。

有些人可能对「kammaṭṭhāna」或「头陀比丘」等词的完整意义不太清楚,因此本书的内容仅涉及阿姜曼(尊者)的头陀修行方法。除此之外的修行方法,我并不精通,也没有太多经验;除非曾经接触过,才可能稍有了解。然而,对于阿姜曼教导其弟子的方法,我则相当清楚,因为我确实曾亲身见过、亲耳听过,也实际修持过。

在写这本书之前,我先对kammaṭṭhāna这个词进行解释,因为它是头陀比丘实际修行的基础,并且这将有助于理解后续提到的修行方法。

「Kammaṭṭhāna」是佛教徒耳熟能详的一个词汇,其公认的意义是:「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心工作的地方)。但这里所指的「工作」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工作,意思是断除存有(bhava);也因此,断除「未来有」、染污(kilesas)、爱(taṇhā),并彻底根除与摧毁潜伏在心中的愚痴(avijjā)。这一切的目标,就是彻底解脱苦,远离生、老、病、死的束缚。因为这些都是将我们与生死轮回连结的一道障碍,众生想要从其中解脱,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就是「工作」在这里的特殊意义,迥异于世上一般所从事的工作。而实践此项工作所带来的善果,即使尚未达到最终解脱的目标,也能使今生与来世获得幸福与安乐。

因此,这些专心修行的比丘被尊称为头陀比丘,这是佛教徒诚挚敬仰的头衔。

「念住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从古印度佛陀时代起就是一种非常重要的修行方式,并由出家时的阿阇黎所教授,以正向及逆向的顺序观照身体的五个部分:「头发、体毛、指甲、牙齿、皮肤」。这些教授的内容都是提供给已出家之人用来禅修的对象,前后来回地观照它们,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直到熟能生巧,对其中一项或全部五项都能完全清楚掌握。因为,这五项是所有男人或女人都很重要的身体部位。

但能被称作「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的,是任何特定或多种心识的心所有法(所缘ārammaṇa);根据文献的记载,有兴趣的人可以自行去查一下,应该有四十种。之所以有这么多不同的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是为了让那些有志禅修的人可以自行选择一项或多项适合其根性的专注对象,因为每个人的特性皆有不同。这就好比各种不同的疾病,必须根据其不同的症状开出不同的处方笺,才能对症下药。

其方法就是,选取任何一个合适或适当的身体部位当作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不断重复念其名称(parikamma--bhāvanā)。比如,内心重复默念着:头发...头发...头发...头发...,或体毛...体毛...体毛...体毛...,如此保持正念相续不断,不要让心念飘到其他地方,同时对特定所缘保持觉知,不断重复默念它的名称。不要常在几个所缘之间换来换去,,这是不认真且心猿意马的人才有的特性。以这样的方法持续下去,直到能真正体验到其相应的结果;又或者在更换其他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之前,必须真正知道原先的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并不适合自己。

一个真能知道适合自己的特定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的人,一定能紧紧锁定所观照的对象以作为心的指引,持续精进保持念住,直到愈来愈能体验到禅修(定)的成果;然后进入他必须更换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的下一个阶段,他自己会知道什么时候该更换。

由这些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或其他适合自己根性的修行方法所带来的结果,可以让人在心中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喜乐。这份心的宁静会从最低层次开始,而且也只是一种很短暂的宁静成就;接着,它会扩展到一个稳健的持续阶段;最后,只要他想入定,他就可以随意入定;若他想要出定,也可以随意出定。而最后的定境,将比其他的禅境更加精妙、深层与深入。

而一旦心静定了下来,自然就会放下(舍弃)那些常以各种方式干扰心绪的障碍,然后只独留心本有的「觉知」与「光明」的特质,及其相应的禅定所带来的喜乐。此时,除了「空」,什么也没有,因为此时的心已没有任何可支柱的所缘(对象),它只剩它自己。就算还有残余些微的杂染烦恼(随眠烦恼),也不会很明显,因为此时的「心」就像一潭清净无波的水池,残余的沉积物都已沉淀到底部,不会再使清水混浊;于是乎,这潭池水很干净清晰,适于饮用、清洗或其他用途。

没有任何对象(所缘、心所有法)所支柱的「心」,本身就是一种宁静,因为不管经过多久,它都独自处于喜乐、美妙、有意义与极有价值的境界,使它的「主人」也得以长时间欣赏它。因为它既有意义又相当美妙,就算很久以后,也绝不会变得无聊乏味,这是因为深邃与美妙的心已在其中,以至于当心清净之后,便能真正入定,即使只有短暂的一下子,也能立即直接体验到有多么美妙。可一旦放手,任其流逝,就可能由于未能正确回到修行方法或试着更上一层楼,而退失那份美好,这会使人渴望那份美好的禅悦而感到非常失望沮丧,结果反而无法回到那种禅境。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在佛陀时代,就曾发生过有预流者(初果)的心反反复覆进退六次(译按:出家与还俗六次),直到他因为渴望而变得非常失望与追悔的例子。但他终究成为一位阿罗汉圣者,由于他的精进与努力不懈,打造了一座穿越生死苦海的桥梁,让他抵达了涅盘的彼岸,,至乐的境界;而他就是依靠念住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作为他前进的方法。

过去无数的诸佛及已般涅盘的声闻阿罗汉,包括数千年前的世尊,乔达摩佛陀及其圣弟子们,他们也都一样,透过一项或多项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而证得与诸佛阿罗汉同样的解脱,例如上揭五种念身的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他们没有一个不是经由念住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而证果,所以我们可以合理地说,念住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就是孕育所有圣者的温床。这是因为,比丘或在家人的「名」与「色」,有可能从最低阶的凡夫层级修持转换到最高阶的圣者层级,但在此之前,他一定要选择一个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并多方运用它来净化他自己,处理并转化其思惟与认知(也就是「心」的背景,生死流转[^6]的「种子」便深藏在其中);他会分散它们,使其完全消散。接着,它(心)会转化成佛陀的「如来解脱心」,一个完全清净且崭新的心就此出现。

因此,诸佛皆认为念住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是一项极其重要且基本的修行方法,过去现在的每一位「导师」(Sāsadā)也都对其弟子高度推崇这样的修行;在我们的世尊乔达摩佛的教法中就是如此,也采用念住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的修行模式,并认其为亘古不变的且应遵循的道迹。我们的教主乔达摩佛便是第一位采用这个方法的圣者,也是最重要的一位,他因四十种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而成佛,安那般那念(ānāpānasati)便是其中一种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世尊对其弟子教导这些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并一直流传到今日,以此为接引众生通往涅盘的桥梁,他们会一直做下去,直到依循圣道的人因内在善习的力量而臻至终点。因此,「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在佛教界一直都是一种特定模式的教法,而且不会改变。

对佛教有信心但尚未实际修持念住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的人,其实对潜藏在自己内心的现象所知有限,不论其为好坏;就算能背诵出巴利语佛经的一切经文,也都不该自恃聪明。因为巴利语佛经只是这些事物或自然心理现象的一种善恶平衡表,那些心法(心理现象)都是内在的,而且一直如此,直到世尊阐释法义并对世人弘扬正法,经文中的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才清楚地指出解脱之道,并以一种修行的方式呈现。

这四十种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都被保存在巴利语佛经的法柜里,它们是断(灭)除存有与受生的方法,它们是引导众生摧毁「生死之轮」的工具,不但能使过去已灭、未来不生,甚至与其杂染的新旧之苦也都给彻底断除。如果不采用其中任何一种修行方法,就不可能导向心中苦聚与无明的解脱,甚至连减少、改善、乃至断除都不可能。但如果能善加运用这些方法,就一定能彻底断(灭)除纯大苦聚。

因此,为了平静、喜乐,也为了彻底体悟法义,就一定要善加修持这些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并以此作为从最低阶一路通往最高阶的修行命脉,这就是通往涅盘的解脱之道。不管是谁,也不论其采用何种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正确提升其修为,只要他面临真正的关键性时刻,也就是当他要更上一层楼的时候,他就不得不回头拾起其中任何一项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作为他继续前进的工具,以便能轻松平安地横越生死苦海。因为这些法都是真实法(Sacca--Dhamma),皆以道、果、涅盘为终极目标,彼此环环相扣。这些法都在佛陀的教诫中,每个时代的「导师」都是第一个揭示并弘扬法的人,而且以相同的方法,再代代师承相传下去。

那些对诸佛仍心存疑惑并在不同时代传法的每一个人,直到遇见这个时代的导师,我们的世尊,应以念住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的「法」来修行并观照,而他也证明了,经由智慧真正见证,直到结果如愿以偿。然后,此人从其修行中获得的知见与体验,将完全清楚所谓的「佛」与「法」并没有不同,其实是同一件事。而这契合了世尊揭示的「法」的特质,也就是:

「见法即见如来。」

偈语中的「法」非常清楚地说「一切的如来」,就是告诉我们诸佛一直都安住在「法」之中,而不是依附在某个特定的时空里。因为就算每一尊佛都如世人所认知的那样般涅盘已久,但实际上真相是:如来就是法。

所有在心中清楚确实「见法」的人,对于如来都不会再有疑惑,包括如来在哪里及其所处的状态。因为虽然世人都知道一旦他们般涅盘,他们就入寂灭,不再能慈悲地传法;但世尊所遗赠并令其弟子觉悟的「法」,事实上就是我们的伟大导师。

如果一个人有足够的愿欲让佛陀住进心里,佛就随时存在在那里,就像还活在世间一般,这取决于此人是否能全心全意恭敬并谛听代表世尊的法,以及是否能将法看得比一切都更重要。因为就算世尊还在世,但如果此人对法无心,对他也就无任何帮助,此人必将如以往般迷失,毫无所获。

为了不使自己未来有遗憾与懊悔,也为了能招来现在与未来心灵的富足,我们都应该将世尊的遗教视做珍贵的遗产,当作是他本人一样,依法奉行并提升自己。其结果在各方面都是一样的,就彷佛佛陀尚在人间,完全没有不一样;换言之,如果有了「法」,导师便永远在心里。

有关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的主题这一点,已多次反复被提过,相信读者都觉得很烦了。所以我希望你们再次见谅有时候我会重复,但就某方面来说我认为还是有必要的,因为有的人还是不太了解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的意义,而一旦经由这样的方式理解其意义并学到修行的方法,那么,当他们想要修行的时候,就会比较容易轻松些。

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们就会想到阿姜曼导引其弟子的修行方法,这些方法流传至今且仍被奉行。想要按照阿姜曼所教的方法修行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因为它与世人的身、语、意的既有模式背道而驰。这些修行的基础就是所谓的十三种「头陀法」与十四种「仪法犍度」(khandha vatta),其中大多是与访客互动时身体行为方面的修行方法;乃至四十种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是作为「心」的修行方法。这些不同的精进模式彼此都互有关联。

全心全意将自己的生命投注于头陀比丘生活的修行人,一定要忍受去违逆根深蒂固的习性,其长久深植于身心之中,形成性格中难以根除的倾向。他们绝不能退缩或轻言放弃,务必奋战到底,因为这些出家人的修行方法与在家人大不同,不论是行为、威仪举止、持戒自律、正念分明警醒等,都必须依照比丘的惯例行事,也就是一种宁静平和的言行举止。因此,头陀比丘应严格奉行其应履行的义务及其他修行,这样他自己才会感到适意欢悦与轻安,成为一个典范,带给他人信心。因为十三支头陀行、各种不同的功课与所有的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都是调伏性格中的执着倾向的修行方法。比丘也曾是在家人,他们的性格也必然执着,如果没有矫正的方法或可奉行的律仪,那么就很可能无法安度出家生涯,毁了自己,也毁了僧团与佛教。

一般而言,人的心性倾向喜欢以各种方式折磨、毁灭自己与他人,甚至不用刻意便可持续下去,这是因为已形成的惯性及对各种事物的贪欲所导致;又或是因不具正见而跳跃思维,去臆测甚么才是正确的。而这辟出了一条让人在各种情况下一直吃尽苦头的路,使人很难体验到难得的身心轻安与喜乐。

上面那一段所谓的「折磨、毁灭自己」,意思是指各种对自己有害的不正思惟,尽管他们自己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思维有问题,它们是使他人受到伤害与毁灭的导火线,甚至衍伸出迫害及毁灭一切的身语行为。

现在,我们将继续介绍那些曾与阿姜曼一起住过的比丘的实际修行方法;之后,我们还会写下一些阿姜曼的弟子在离开他之后的修行与独自生活的记事。

起初,为了训练与修持念住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而来到阿姜曼僧团的人,通常他都会教他们应努力精进去履行比丘应尽的义务与工作。他教导他们在「听」与「看」等方面都要保持敏锐分明,动作要灵活,做事要快速有效率而非迟缓笨拙。他教他们应保持机智灵敏,在身心内外依法发挥其聪明善巧,不要像迷失的人一样处于呆滞放逸;他教他们在来去行动时应当下保持正念,他也教他们在各种情况下都应仔细谨慎。

有关阿姜曼所教的禅修方法,一开始是从五项念住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为基础,然后再依据每一个人的特质选择相应的其他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在聆听其教诫的同时,他们在心里也同步练习禅定,而有些人在听其教导的当下,宁静与喜乐竟在其心中生起,并入了「定」,尽管这种禅定的神秘经验在他们开始禅修之前都从未体验过。


很多跟随阿姜曼修行的比丘与沙弥,在听从契合其根机的教导然后静坐之后,都获证了禅定的成就,但他们的经验都不尽相同。


倾听阿姜曼的教导,对那些人来说是一种可以让心宁静的好方法,进入各种进阶的禅定与观智。那些从未体验过禅定的人,也随之静了下来;至于已体验过禅定经验的人,在每一次听其教导的同时,都会加深其禅定的深度。那些已有禅定基础的人,则会逐渐增加其稳定性;而对那些已开始运用观智的人,其教导则是助其观智提升开展的一种方法。最后,对那些已臻观智成就的人,在他们聆听教导的同时,就彷佛阿姜曼在协助清理「止与观」的方法,使其每一次都愈来愈深与广。

指导结束后,比丘们各自在其住处修行,至于休息与睡觉,阿姜曼则未制定或硬性规定任何规则或纪律,因为他把这一项留给每一个人自己去找出最适合他自己的方式。因为每一个人的身体情况(dhātu khandha)、精进提升自己的能力以及对于「法」的各方面所展现的决心等等,其强弱程度都各自不同。有的人需要整晚睡觉;而有的人一整天下来却只躺下来小睡一下,然后便彻夜不眠精进修行;也有人连续好几晚都不睡,努力投入修行。也因此,阿姜曼让每一个人自己去决定甚么时候该休息,甚么时候该睡觉,甚么时候该精进修行。

循着阿姜曼一路所教授的前进之道,也就是五种「身念处」及十三种头陀行,他都相当重视。事实上,它们可称之为头陀比丘弟子的修行「命脉」。

凡是来向他请法的人,在很短的时间内都一定会被教到「念住业处(禅修时念住的对象)」的修行及头陀行。如果是在干季,他可能会教他们去大树底下禅坐,并说:

「那些大树绿荫盎然,有浓密的树叶遮荫,清凉舒爽又宁静,很适合专心禅修;天气很好,此处又免于世俗的干扰与混乱;这些山丘都将是你在法喜之中打开眼睛与耳朵的地方。那里有石窟洞穴与悬崖峭壁,就好好待在所有的好地方精进修行,去找寻心的平静与喜乐幸福。在那些野生森林中,你将能摆脱各种懒散放逸与恐惧,懒惰及胆小的人就应该去这种地方生活,因为这会激发他努力精进,并战胜他的恐惧,使他变得更加勇敢,释放他心中已够沉重的重担与压力。」

「不管在山丘上、洞穴石窟中、或悬崖峭壁下,空气都非常清新良好,对禅修来说是正确的选择,心也变得比较容易专注集中,容易入定。一旦心静了下来,就能看到超越一般感官层次的奇异与神秘事物,在山丘上、洞穴石窟中、或悬崖峭壁下都充满了这些事物,待在这些地方的人都必须小心谨慎与自律。千万不要以为看不到或听不到其他的人或事物,就以为那里甚么都不存在。因为有许多超越普通人的心识所能体验到的神秘事物,事实上这个世界存在着太多太多远超出我们肉眼所能看到的事物,但我们却没有任何感应的方法可以去适当地清楚感知它们的存在。所以,就算它们存在,不论多或少,也都好像不存在一样。」

「因此,不管在何种情况下,修行人都应当小心谨慎,谨言慎行,至少也应该保持平静及情绪稳定;但另一方面,如果他们已超越生死轮回,那么那些在不同时空境界与他方世界的天神,都会很欢喜与充满赞叹。」

「这个世界到处充满着各种形体粗糙可见的众生以及肉眼看不见的微细众生,就算是在人类与动物的身体里,也有很多的生物赖以存活;也因此,那些从三界诸法因缘本质(sabhāva dhamma)中已臻解脱之人,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他们亲自看到并已了解的事物,不会断言说它们真的存在或真的不存在。」

「就算在一般的物质世界,也同时存在粗糙可见及微细的事物,而我们不可能全都明白。有时候,人会在无意间做出令财物损害扩大的事,而这项特质一直都存在于心胸狭隘及固执己见的人之中。因为当这种人不具正念并习惯以愚蠢、愚痴的方式行事,他就会认为没有甚么关系【不考虑后果】而去做那样的事。但,又该怎么解释在那个时间点他所认为没关系的事是如何造成毁坏的?光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此人有思虑不周、粗心大意的习性;当然,也就是说,除非他无意退让妥协或去证明甚么。在这种情形下,此人就没有办法证悟在这个世上的各处以及『法』之中都能被发现的真谛。」

「山丘上、洞窟里、以及悬崖下,我都曾在那些地方修行过;它们皆可令心专注并释放一切与世上有关的纷扰散乱的忧虑及烦恼。如果,你想在心中找到离苦得乐的解脱境界,你就应该去找这样的地方,待在那里修行,并将你的生命及一切都交托在『法』的手中。那么,就会好像大师(佛陀)一直都坐在你的面前。不论是睡觉或清醒,你都将会很喜乐,并且与『心』相关的工作都会稳健地进行,而不会像在令人分心及不安的地方一样让人彷徨与散漫。世尊与一切的声闻阿罗汉都曾经做出了牺牲,他们都曾在这样的地方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法』;但那些在无明、爱欲(渴爱)、生死轮回中看不见危害后患的人,都将在出生的预留处及死亡的坟地之间漫无目的地徘徊流连。他们都是走在那些没有目标的人所走的路上,而他们在佛陀及阿罗汉所乐于驻足之处则找不到乐趣,因为这些地方若非乱葬岗,就是荒野原始丛林!去跟那些山地与森林的原住民一起同行并生活吧!这些地方会在各方面激励你去断除无尽持续生死轮回的苦因,使其在每一个精进奋斗的阶段中愈来愈脆弱。那些在适宜之处修行并渴求断除生生世世出生与死亡焦虑的人,与世上的凡夫俗子有着很大的不同;就算在不适宜之处,当他们持续以相同的时间经行或禅坐,其效果也有很显著的不同。这是因为他们的专注力,『止』与『观』紧随其心,而对于四周环境的一般感受也都会跟着不同;也因此来自不同的因缘所产生的结果也就不同。」

「一个修行此道并真正以佛陀为依归的人,应忆念佛陀教我们的『法』而不是艰困与辛苦,这些艰苦其中以对死亡的恐惧最重要。其他诸如此『四圣种』中的食物,例如托钵时乞化不到食物;必须经历的困难还有努力调伏那颗心猿意马的心,因为那是其最原始的本质;还有长时间的经行与禅坐,这些都是对身与心的磨练,进而造成痛苦的感受。由于『心』不肯妥协并生活在必要的既定规范内,这也会造成辛苦;因为某些人的特质适合一天或两天、乃至连续数天的禁食,好让『心』能够进展地更顺利,但由于只吃一点点的食物会造成体力虚弱与饥饿的辛苦;独居、没有同伴,没有指导其修行并一起分享修行经验的老师,这种孤独也造成了辛苦;想念家人、亲戚、朋友所给予的温暖与舒适的思乡之苦;忍受被雨淋湿、风吹日晒、没有遮蔽物的辛苦;冷到麻痹僵硬以及因各种原因所引起的疼痛与痛苦;因头疼所引起的发烧、身体各部位所引起的发热与疼痛,没有药物或治疗的方法可照护自己的辛苦;在山中与森林里独自生活,没有人照料与保护而担心死亡,以及死后无人收尸,而任由尸体被乌鸦、秃鹰、苍蝇、狗等争食所引发的辛苦。以上总总的想法思惟都是朝向涅盘之道的障碍,绝不可轻言妥协让步并任其搅扰己心,因为它们可摧毁一个修行人,使其得不到任何功德利益。」

「修行人应即刻意识到这些想法都是『世间集』的本质,它们就是释放『苦』的钥匙,形成了『心』的压制而找不到出路;修行人要有勇气去克服日晒雨淋、饥饿、各种身心内在的苦恼与障碍,以及每个人无论如何都必须接受的内外各种痛苦。」

「修行人必须训练其心,使其稳固与坚强,好承受总是伺机而起的风暴破坏力。这些破坏力通常来自『心』的本身,伺机入侵并削弱其精进的决心,使人变得软弱无力,之前的力量、决心、忍受困难的准备都会逐渐削减,直到不再有任何进展。最后,此人便停滞下来,在『苦』中被淹没与摸索,就像回复到开始修行之前的状态一样,一天一天地远离大师(Sāsadā),而『皈依佛』【Buddhaṁ Saraṇaṁ Gacchāmi】也变成了嘴里重复的语词而已。但重点是,『佛陀』一词的真实意义逐渐愈来愈淡,并渐渐从此人的心中消失。这就是世尊所称的『自我放弃并被烦恼魔所击败之人』,也就是此人无法抗拒低劣且有害的负面思惟。一个被烦恼魔所击败的人,会屈服于『苦』,并任令大量的『苦』在他的『想蕴』【sankhāras】中践踏与肆虐,找不到如何由『止』与『观』来拯救治疗自己的方法;因为,此人本来就具有能以战士的战技策略使自己逃脱泥淖并摆脱困境的「止与观」。

「姑不论世上的敌人可能有哪些,都没有一个像心中的敌人这般具有如此精致微妙的穿透力,,无明与贪爱。对那些有软弱、懒惰倾向且不太善于思考与推理的人来说,这些敌人都是一项非常沉重的负担,因此每当发生事情的时候,他们只能坐以待毙而不设法去反击与奋力摆脱。」

「这就是无明烦恼(魔罗)最喜欢扮演的角色类型,不管是谁,如果想成为其最爱,都该以这种方法修练,去累积这种特质,好成为其最青睐的仆人,也就是那种从不摆脱困境并抬头仰望法义之光【能导引他们从苦知中走向最后的解脱】的人。未来不管他们在何种情况下出生,都会把『心』交给无明,,他们的『心』堪称是最高的祭品,,而无明烦恼则在心中对『法』一直都有掌控权。只要想到这一点,甚至看到以这种方式修行的比丘,也就是完全不使用「止与观」去提升自己,反而屈服于这种卑贱的影响力,实在是很让人难过的一件事。但如果是进入山丘住进山洞里,持头陀伞帐与钵,进而修持并开展梵行,那么『法』的宁静就已足够供人呼吸与生存了。但来到此地以此方式训练与修持的你们,又岂可屈服于无明与贪爱?让其恶势力蹂躏你们?按它们的意思为你们的葬礼念经?如果是这样,那么老师的心会碎,并且肯定会在其弟子这么做之前就死去。」

「谈到阿姜曼所教授的方法,实在很难捕捉并呈现其特质,因为这些都是属于有智慧、有观照能力并活在这个时代的圣者的方法。所以在我撰写了《阿姜曼正传》以及《Paṭipadā:阿姜曼的修行之道》之后,我感到很不好意思,因为我的记忆力不好,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彰显其伟大的功德。在他的教学中,他话中的真正意涵以及『法』的重点,我都无法深入将其挖掘出来,并以一种完全令人满意、同时也能将阿姜曼堪称为『法的化身』的适当方式给呈现给各位,,就我的观点而言,而如果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愿意道歉。」

「阿姜曼在教导比丘的时候,重点会摆在头陀行,他特别着重在无人僻静之处的独居静修,例如森林、山丘、洞穴石窟以及悬崖。每一次他教我们的时候,在我看来,他似乎一直强调这一类的头陀行。如果他一开始就没有提到这些地方,他在最后的总结时就会提到,而这与那些修行此道及终生乐于住在森林山丘的真正出家人相应。」

「他的教学,如果曾经有过的话,也鲜少让「法」的特质与头陀行分开。一旦他完成了引领比丘去欣赏森林、山丘、石窟洞穴、悬崖等令人愉悦之处的行程,他就会为了各种「法」的课程而带领他们(就他的说法)走入村里集体挨家挨户托钵化缘。他会教他们穿着僧伽梨(比丘的三衣)的正确方式以及该如何表现出适当的举止威仪。比如说不可四处东张西望,因为这是一种缺乏正念的表现,而应以一种自律调御的方式保持宁静、谦卑,并在每一个动作里都要保持正念。与此同时,他们的「心」还必须默默思惟与「法」有关的一切,内化成他们修行与提升的一种习惯。晨间的托钵乞食一直都被视为遵循阿姜曼修行之道的头陀比丘非常重要的一项职责,他们绝不可忽视,除非是他们不想进食,那么他们就可不用去托钵。他告诫他们在托钵的当下应努力内观反照自心,切不可松懈,包括外出及回到住处的时候、安排分配食物的时候、以及将食物放入钵内并以手进食(抟食)的时候。还有,在进食之前覆诵「食存受用」的偈语,依各自的「止与观」的程度随其技巧来内观省思;而这必须至少在进食前一分钟内就完成,然后谦卑、安静地进食,并同时对自己及钵都保持正念专注分明。钵中的食物种类繁多,有各种形式的菜色。当这些菜饭都放在一个钵内,一般人会有甚么感觉呢?在吃的时候就应该等着看「心」以各种方式施展的诈欺伎俩。将你们的「止」与「观」去观照「饥饿」与「心」的「诡计」。「饥饿」可能是以不正常的方式产生,而这就是贪欲(瞋、痴)的运作;而所谓「心的诡计」则是可能会想到如果把各种食物都混在一起,味道就会跟着改变。用这种方式去思惟,「心」就会对食物生起厌恶、恶心、不感兴趣,于是没有了食欲,因为这样做便与这名修行人的本性本性倾向背道而驰,同时也清除了他心中一切的垢秽杂染。」

「每一个人所使用的观照或冥想专注的方法则取决于每一个人的技巧而定,有可能是不净观或者是四大分别观,或任何可以消融或摆脱无明、贪爱、我执等其他的方法,对每一个人来说,这些都是正确和适当的方法,因为在进食的时候很相应其技巧与能力。其重点在于吃东西的时候,每一个过程都要保持正念专注分明,在咀嚼与吞食之际,去观照「心」与接触味觉感官、身体(界、蕴)的「口中食物」之间的交互作用。」

「我们不应该让「心」失去控制并任其沉迷于各种食物的美味,而这就是愚痴我执。因为饥饿有两种,一是因身体虚弱需要营养治愈的生理需要反应;另一则是渴望、想要(贪爱)的掌控欲,也就是追逐愉悦的心所生的一种躁动。前者是一种色蕴的正常反应,即便是阿罗汉也会有饥饿的反应,就跟每个人一样;但对于后者,我们就必须时时谨慎与警觉,并控制住它,因为如果稍不留心,任其不受控地自行发展,则必将步向毁灭,因为那是在渴望掌控下的一种欲望,可淹没一切,无处不在,且永不满足。」

「修行此道之人必须保持与「心」贴近且持续不断的「止与观」,去观照每次吃东西时的过程,这样他的心便可以在他站立、走路、坐下、吃饭、以及其它包括僧团附近的各种活动,譬如扫地等等各种情况下,习于观照审视并守护他自己。这些都是出家人该做的功课,不可舍弃的修行要素,也就是「止与观」。因为如果少了它们,无论他们做甚么,都变成了只是在表演的木偶,他们的工作都没有意义,,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用餐之后,就要洗钵,如果太阳出来的话,就要将其晒干,应将其放在太阳底下晾一下,然后再将其放到适当的位置。之后,他们就去做别的事,譬如经行、禅定梵住或其他的工作。通常吃过饭后比较好的功课是经行而不是禅坐,因为这个活动比起其他的活动更能摆脱困倦。但是,如果有人在某一天没有进食,那么他就可以随时随地禅坐,而且都不会被昏沉困倦所扰。」

「因此,适合这种修行方式的人,都喜欢禁食。有时,他们可能会禁食个几天;或更多天;又或者两三天;最多可持续至19天或20天,甚至整整一个月除了水以外都不吃任何东西。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在经过连续数日的禁食之后他们会喝一点阿华田(如果可以的话),可舒缓身体的虚弱。但他们不会每天都喝,只有在感到很疲倦或虚弱的时候才会喝。」

「在阿姜曼当老师的那个时空,根本就没有牛奶、阿华田、白糖、可可、咖啡等这类的问题。因为当感到饥饿的时候,根本就找不到这类物品的图片来望梅止渴,,虽然就算盯着这些图片也还是很难止饥。跟今天这个时代很不一样,因为现代的物资很丰富,取代了饥饿与匮乏。这很可能也是头陀比丘很难遵循阿姜曼的修行之道以及对人哭诉抱怨「心」无法入定且很麻烦的原因吧。这个问题与现象几乎在各地一直都如此,但这也是真的,又怎么可能期待入定?(如果我太过坦白而说出了事实,请见谅。)因为清晨入村托钵并携回满钵的甘美食物而归,有时候还携带另外一个装食物的容器,当他们抵达了集会的大厅时,装食物的盘子就会像自助餐一样排成一列。但也实在盛情难却,因为这些都是不分远近来自各地的虔诚信众为了努力累积功德善行所铺设的,他们都想接收带着微笑与欢欣表情的头陀比丘的随喜祝福回向。不管他们奉献出多少,他们也不怕一点都不剩,因为信仰的力量早已将他们升华了。」

「这个问题到目前为止还是很麻烦,但后来在中午、下午及傍晚,便开始有冰品、柳橙汁、苏打汽水、可乐、咖啡、甘蔗汁等等类似的东西陆续出现,直到无法消耗而只好放弃,,因为已经泛滥了!」

「像这样的头陀比丘便因此变得很富裕,但他们的禅修却很不好。他们既懒散又困倦,就像一艘满载货物而尚未驶离港口的船只,只是在等待并观赏海水。因此,正向解脱、驶向涅盘「彼岸」的修行人都要非常地小心谨慎并严以律己,不该顾虑自己的胃与嘴,也不该担忧其难度与艰困,因为他们必须努力坚持不懈,跟这些阻碍解脱道的障碍奋战。不可以对这些事情大意,也不可以对供养给比丘的食物、物资或其他东西掉以轻心。因为就算物资丰沛,他们也只需要一点点,他们知道正确的数量是多少。」

「这就跟那些修持「不倒单」(放弃睡眠)、减少食量或禁食一样,因为这些方法都是导引他们走向心的平静与喜乐之道。对于那些发现禁食适合自己的人来说,不管他们禁食的时间多久,他们的心都会变得愈来愈宁静与澄澈,「心」的水平层次也会稳定上升并更加精致微妙。这时,就会比平常更快、更轻易入定,当他们以观智的方法退出思虑与探究,他们的「心」就会变得娴熟善巧、灵敏与果敢,无论他们观照什么,都能随心所欲贯穿一切。至于饥饿与困顿疲倦,已不再是对「身」与「心」的一种困扰与折磨,每一次他们减少食量或禁食的时候,对他们来说就会变成一种平稳与愉快的进步方式。」

「那些天生适于此道的修行人,都一直会采取禁食或少量进食等上述的方式来修行,即使他们处在四项资具很充足的处境当中。因为他们把这些物资视为不过是日复一日维持生命之物,而真正不可或缺之物反而是心中的「法」。这就是他们坚定不移所坚持的东西(法),他们以自己的生命做出了绝不退转或放弃的保证。因为为了这个不可或缺之物与真正能导向「道」、「果」及「涅盘」的「法」而修行并准备牺牲生命的修行人,无处不适于修梵行。这就是他们的目标,他们并不在乎可能将遭遇的痛苦与困难。如果他们有不足或欠缺任何东西,他们就会把自己的「心」交托给「法」,也就是能助他们彻底摆脱一切的苦恼之道,而其中并没有隐藏任何可将其转化为虚妄之物。因此,除了睡觉以外,不论他们是否走路(行)、站立(住)、坐下(坐)或躺卧(卧),他们都一直在修行,就好像他们一直都在佛、法、僧的面前一样。但尽管有这一个例外,他们还是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从无明烦恼(也就是以各种方式缠缚和纠缠他们的魔物)中获证解脱。他们在没有丢弃或失去「心」的情况下清除了无明烦恼,就好像在那一刻他们即将催灭无明,并从心中挣脱烦恼,不留下任何让会他们更困扰的东西。」

「那些天生个性适合这个方法的人,会以紧迫、不松懈或极精进的方式修行,为的就是不让已经摆脱的某些无明烦恼重新归来,不让其以嘲讽的方式讥笑自己并再度回魂去控制自己的「心」。至于仍残存的烦恼,这些比丘会继续努力与之奋战到底,直到他们已臻胜利。」

「凡天生适于特别的方法并全心全意达到「法」的最高目标的修行人,最有可能以上述的方式来增进其精进力。比如说,凡是发现减少食量对其个性来说是正确的方法的人就会一直试着以此方式与其修行结合,除非他们已臻解脱道的尽头,又或者身体已处于衰弱的状态,否则就不可能在整个修行过程中放弃这个方法。如果遇到衰弱的这种情形,他们可能会视情况需要而放松或吃多一点食物,之后,再像以前一样减少食量,以这种交替的方式来适应情况。」

「而认为「经行」适合自己修行的人,就会一直以行走的模式来修行,而不是其他的身体姿势。就算在行动的间隔间换成其他的姿势,那也只是为了改变身体的姿势而已,之后还是会回到原先的步行,因为他们发现经行比其他的方法更有效果。」

「那些发现禅坐更适合自己的人,就会比其他的方式更常用这种方式来修行,且只有在采用其他身体姿势的时候才会暂时改变姿势。这对于那些发现站立或躺下适合自己的人很类似,他们大多使用这些方法,而这些都取决于个人的技术善巧而定。就算是他们修行的地方也必须相应其独特的气质,因为对一些人来说,他们喜欢宽广的空间及好天气,因为心灵可从其中获益,例如傍晚或午夜的露地。有的人则是从洞穴石窟、山顶或山坡、宽广的森林、池畔或其他有很多水的地方来增益心灵,不过到底哪里才是最好的,这些都因人而异。总之,凡修行此道并以提升自己为目标的人,都一定会了解自己的性情,以相应其心灵特质的姿势或地方一直试着修行。」

「阿姜曼里里外外都很仔细地教导他的弟子这个修行方法,他以很有条理逻辑、最令人难忘与触及人心的方式,在每一个层级教授「法」的各个面向以及实际运用的修行方法。那些从他那里得到充分训练并发起精进的人会很恭敬地向他告辞,然后自行找一处僻静无人之处,每一个人都会自行找一处与自己的性情相应之处住下来。换句话说,比如喜欢住在丘陵区的人,就会找一处这样的地方,并依据自己的喜好选择适合的地点留在那里修行。但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能供洗涤、饮用及其他用途的水源,这一点一定不能缺少;因为,修行人可以禁食或者数日才外出托钵一次,但绝对不能没有水。水,不像食物,并不会使身体造成负担而变成心灵修炼的敌人。因此,没有必要放弃用水,否则只会造成不必要的障碍,因为水对于身体的功能运作至为重要且不可或缺。」

「因此,寻找适合修行的相应地点就一定要考虑是否有可用的水源,而且这是主要的考虑因素。就算远在一公里以外才能取得水,也仍然可以接受,因为还不算太远。至于托钵乞食,如果有一处超过四间房子的村落,对于一个头陀比丘来说已经很足够了。这并不算真的问题,因为头陀比丘并不关心食物的甜咸或味道如何,不管他托钵化缘乞得什么食物,就算好几天都只有白饭,没有其他的菜,他也都甘之如饴。因为头陀比丘有时会禁食,有时吃得比较多,而他也早已习惯了。」

「这听起来可能有点吹嘘,不过都是真的,这些都是头陀比丘每天实际生活所经历的一切。我自己也曾经历过,并习于这种生活方式,但我从未对此产生反感。有时候,去吹嘘其弟子的清贫与匮乏,就算世人多半觉得这样做很丢脸,但这么做还是合理的。一般人多半不喜欢谈及自己或家人的贫困或匮乏,因为很丢脸。但在头陀比丘之中,这是值得骄傲的,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人看不起。」

「我之所以不怕丢脸,能坦荡荡地写出来,因为这是历代头陀禅师所传承的清贫与匮乏的生活方式。这就是阿姜曼自己开创的现代传承系统,并被少欲且乐于头陀行的追随者所奉行。」

「准备耐心并自愿接受因修练心灵而生的饥饿,自然会发现相较于一般正常饮食的时候,「心」会比较轻灵安适,这时的「身」与「心」不会那么地迟缓与呆滞,,这种迟缓与呆滞是懒散的特征,使人追逐拥抱一切,并使人不愿在修心的这条路上付出任何的努力,其最终的结果就是任「心」去放牛吃草、自我生灭,,在渴爱(贪爱)恶势力的影响下大吃大喝,这种日子只要一天就会让人不愿花心思去找可以经行的地点,因为此人只会想躺在枕头上,,而如果躺上一整天,正是「大老板」所想要的。坚持大量写作也不过是在标题上把头陀比丘的特别重要性当成宣传来营销自己,,所以最好就此打住。」

「当想到头陀比丘的心,就跟其他的人、我们自己的心,可能都非常相似。我们愈听从欲望行事,就愈罢不能,无止尽地念虑各种事物而完全忽略事实、科学或经文。整个故事就是一则地狱的故事,我们都乐于打开故事书日夜不停地阅读,且都不会感到厌倦,彷佛还不够,甚至胆大到去夺取地狱的管辖权力,把地狱当作我们的游乐场,供我们无忧无虑地游玩欢笑而不怕地狱的阎罗王。而这就是当无明烦恼掌控「心」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头陀比丘会运用各种方法去训练调御那颗桀敖不驯的心,比如有时禁食,或者舍弃睡眠练习不倒单,或走上山住在洞穴石窟里或悬崖峭壁之下;有时他禅坐入定,藉此规律其沉溺于纷飞的念虑及颠倒妄想的欲望。他必须穷尽一切的方法去调御其心并克服顽强且不肯屈服的抗拒,好让自己每一天都能舒适愉悦地过日子。」

「一般来说,他们有可能按照上述的方法去修行,直到已臻「心」的更高成就,并带来持续绵绵不绝的愉悦满足。特别是,我曾看过阿姜曼向那些跟随他修行的弟子们推荐此道。当这些比丘辞别阿姜曼之后,便会走上山或进入洞穴石窟,按我在此所述的方法去修心。」

「有几晚,他们没有躺下来睡觉,也完全没让身体休息,因为「心」喜欢来回经行并住于安止定,好将其(心)给绑住。但当他们上山时,一定还是要靠像老虎这一类的东西来唤起心中的恐惧,藉此降伏并调御其心。像这一类的动物都被头陀比丘视为调御其心非常有效的方法,只要一听到山边有老虎的吼叫声,「心」便自动屈服并伫立在一旁,不敢像平常一般表现出任何颠倒妄想。」

「有时候,这位强而有力的伟大老师的吼声于附近爆发,接着让人彷佛忘记了呼吸,也让人顿时忘记了无明(也就是沉迷于放逸的颠倒妄想),它们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恐惧与颤抖的身体;有时候,因为强烈的恐惧,呼吸好像真的停止了,虽然天气很冷,但身体却渐渐发热,汗水浸湿。这对于胆大固执、不愿听闻正法并拒绝接受教诫的心来说最适合;而如今,「心」却突然间对佛陀有了信心,愿立刻将自己的生命交托在世尊的手里,这时也就不太可能继续想到老虎了,因为勉强思考也只会徒增恐惧而让人崩溃发疯。」

「失去理智的恐惧及对死亡的恐惧都有非常大的影响力,迫使人将「心」转向默念「Buddho」,只要持续一段时间,「Buddho」这个字就会与「心」合而为一。从那个时候起,「心」开始静止了下来,直到只剩「觉知」的状态,其他甚么都不剩。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了,就好像都已被连根拔除并遭到丢弃,在天地宇宙寰瀛中已无任何的恐惧或其他的负面思惟,取而代之的是勇气的诞生。」

「接着,「心」便真诚地看清了对老虎的恐惧的危害有多大,也认清佛、法、僧的价值有多伟大。然后「心」会变得很稳固,不再动摇,也不再与任何会引起情绪反应的事物(ārammaṇa)随之起舞,此时只剩下宁静喜乐的境界以及一颗充满勇气与坚定力量的心,使得「心」彻头彻尾地改变,可以与敌人(也就是老虎)成为亲密的朋友。事实上,有的人甚至会觉得想跳到老虎的背上跟牠玩耍,就好像是跟亲密的好友玩耍一样,而不会想到之前这么害怕的时候老虎是否会依照其想法而做出任何伤害的行为,也好像「心」可以与森林中的任何生物都成为朋友,而不用去顾虑动物或神秘的非人鬼神可能会危及其安危。事实上,此人真的认为各种野生动物并不会伤人,因为会伤人的是行动背后的起心动念,也就是动物的「心」;而如今,自己的「心」有了能掌控对方的力量,足以削弱牠们的力量与意志力。」

「不管这个人在何处,不管是在森林里、山上、在悬崖峭壁下、在丛林中、在山边或各种森林的聚落,一般来说,头陀比丘会找一处能引起恐惧以激发他更容易精进修行的地方。野生动物,比如说老虎,对于帮助精进力的生起非常的有效,因此修行人在惧怕牠们的同时也都很喜欢牠们。修行人之所以喜欢老虎是因为牠们可以很快地唤起恐惧,光是看到牠们在步道上、洞穴石窟前或其他地方留下的足印,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就会立刻生起,在他所待的地方生出不安全感和不确定感。接着,不管他正在做甚么,他就会一直感觉牠们好像就快要来了,于是他的心就会一直处于警戒状态。一旦这种警戒状态已经生起,精进不懈便已在心中。因为,当他害怕时,他的心就必须转向忆念「法」,以「法」作为其庇护,又或者在恐惧产生的同时运用任何足以抗衡或限制恐惧的方法。不久,他会继续忆念「法」,他会以各种方式从事增长其止与观的修行。」

「因此,对于那些想从「法」的教诫中获益的人来说,不管他们是喜欢或是惧怕老虎,这两者皆是支持并提升这项目的。所以,只要牠们在眼前,他们就会立即从牠们那里获取力量,就算一般人都难以想象,但事实上很多头陀比丘都以这种方式获证了许多修行上的成就,而这都要归功于「舍」,假设有比丘快要死了,那就死吧,因为此时他对于生命已经没有任何的悔恨与遗憾。」

「当我们找不到方法去对抗它,也找不到其他的庇护,我们就必须想办法帮自己。「法」本质上就是最有价值、也最有成效的庇护所,当我们交托给它,它就会走入我们的心里成为心灵的庇护,然后在我们最需要庇护的时候,「法」就会即刻出现在我们眼前及心中并保护我们,让我们没有丝毫怀疑的余地。」

「就算从没有这样修行过、也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可能会怀疑,并认为就算有人不同意也不接受,但如果没有实际地修行过,就不可能有清楚而明显的经验。到底哪一个才是对的?就留给评论家去决定吧!但以自己的心实际经历过这些事情的人并不太可能去做评论。」

「这才是真正重要的,因为亲身经历过的事都是无庸置疑的,,比如对佛陀的教法或多或少的经验。因为世尊及其教法在各方面都毫无疑问,因为对于一些没有亲身经验的人来说,怀疑是在所难免的。因此,佛法中,比如:『神圣的真谛是真实的,善与恶是真实的,天堂与地狱是真实的,而涅盘也是真实的。』。在世尊及其教法的特例中,他们不会有怀疑,因为他们有经验并已受到了启发;对于其他没有经验的人来说,就可能出现问题,而怀疑与争论也随之生起;但,对有经验的人来说,一切的问题都将自动止息。」

「综合以上所述,全部的法,也就是佛陀阐释的全部真谛,已经在那些曾实际经历过、有完整的信心并将生命交托给「法」的人之间流传,也在那些既无知、也不相信并否认「法」是真谛的人之间流传。自佛陀时代起,直到现代,没有人能忠实客观地呈现其真谛。因为「法」并不像世上的身外之物可经由挑选与检验来确认。因为它只能由每一个为自己修行的人依其波罗蜜透过现观亲证(sandiṭṭhiko)来体验。因此,每一个人所承受的训练与持戒的结果都不是他人可以共享的共同财产,因为其他的人在人类的能力范围内找不到真谛。」

「将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的尖头上自我训练的头陀比丘都应该以此来测试自己与「法」的真谛,唯有这么做,他才不会超出传统佛陀正法教义的界线(Sāsana Dhamma),以上所描述的都是头陀比丘一向所采取的修练方法,各种方法也都相应其独特的个性与特质,而由此也产生相应的成果。他们都不是盲修瞎练,而这不只是以推测所写下的记录,因为就算是在写作的我本人,也曾以此处所叙述的方法而努力过。」

「凡遵循此道而修行的人都有各式各样的进展,并根据他们足以证明确认的力量来见证其成果:『这里所提及的各种自我修行与纪律的方法都不是没有意义的,如此一来,在无人担保一定有成果的情形下,目标便已达成。但它们都是很有意义的修行方式,或者换句话说,其所希望的成果在那些修行有成且无瑕疵可指的修行人的眼中,都是正常且可以被接受的。』」

「现今,很多人都认为世尊已般无余涅盘(Parinibbāna),而「道」、「果」及「涅盘证悟」也跟着受到了影响,以致于很多在家人都觉得无法将鲜花与水果供养给那些四双八辈(Dhammānu Dhammapaṭipanno:也就是依法奉行而法次法向、荣耀如来的修行人。)」

「但这样的看法在「已善说」(svākkhāta)的法中找不到,也从未存在于世尊的教法中。因为除了「已善说」的「法」以外,并没有绝对神圣的力量,而「法」就是赋予一切都平等的自然之道,因此,那些以「法」为基本信仰的人,当他们为追寻成就而努力时,就不会处于懈怠懒散及漫不经心。从最初的第一步一直到最终的苦灭,他们根据其长处与能力所及的方向,以各种方法努力地修行。」

「在各种方法中,头陀比丘很可能会尽他最大的能力按部就班寻找能治愈或抑制其心中垢秽杂染(无明)的方法;也因此,比如胆小的人就会将老虎当作他的老师,以此协助他修行与训练;又或者努力走进恐怖的森林与山上,将这些地方当成是摆脱恐惧的合适战场,,而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种无明烦恼。」

「「心」随其接触无尽的事物而改变其感受是正常的现象,也因此,住在有很多男男女女的村落或城镇里会使人产生一种感受,但如果是住在旷野山陵、坟场或有很多老虎出没的森林等一类的僻静孤寂之处,就会让人产生各种不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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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e Chiao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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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他化自在天神能自在運用化樂天神所創之樂境,於中變化無窮,樂享無邊。而文學家,亦如化樂天神,以才情妙筆幻化文字世界,讓流連忘返。正因此,本坊取名『他天化樂天書坊』,廣收古今經典文學,如《搜神記》《元曲》《酉陽雜俎》《子不語》《廣異記》等白話譯文。另亦收錄坊主個人遊記、言情、推理、怪談等創作,期以文會友,自娛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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