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懂得生活的祕密——牠不急、不求,只靜靜存在,於是世界都柔軟了。」-- 改寫自日本作家 夏目漱石《吾輩は猫である》
領養小白兩年了。這兩年,她始終帶著一種不安的距離感。作為一隻熟齡母貓,她有邊界,也有脾氣,像一位懂得保護自己的人。她的世界裡,情緒有明確的界線——前一刻可以安靜地吃著,下一刻若稍有不順,便會毫不猶豫地咬人。 起初我不懂,只覺得她難以親近。後來才明白,那些突如其來的攻擊,其實是她的語言——一種哀傷的訴說。她不會哭,只能靠牙齒告訴我:她曾受過傷。 小白幾乎從不「喵」。她習慣用低沉的「嗚嗚」聲代替,像極了壓抑的嘆息。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忘了怎麼「喵」了。直到有一晚,她被誤關在陽台外。夜深人靜時,我聽見一聲輕柔而細弱的「喵~」,那聲音像孩子初次開口,帶著脆弱與信任。那一刻,我知道——她並沒有失去「喵」,只是世界太吵,她選擇沉默。 我嘗試過各種方式讓她快樂——玩具、零食、安撫、陪伴——都無效。直到有一天,我心血來潮,把床舖讓給她。那一下午,她整隻貓都變了:安靜、沉穩、乖順,任我撫摸。她閉著眼,微微打呼,那是前所未見的柔軟。我忽然懂了——原來她只是想靠近人,只是想在熟悉的氣味裡,安心地睡一覺。 自那時起,「床舖時光」成了她每日的小儀式。她依然有脾氣,也仍會偶爾咬人,但她的眼神柔和了。那是一種慢慢學會信任的表情,像經歷過風雨的心,終於願意張開。 最近,我拍下她的睡姿——總是四腳朝天,肚皮朝上,像一朵翻開的雲。那是貓極度放鬆、全然信任的姿態。每當看見這樣的小白,我都會笑——不是因為她可愛,而是因為那份信任來得太不容易。 兩年前,她把自己藏在冷漠裡;如今,她能毫無防備地仰睡在我身邊。這樣的改變,不是訓練的成果,而是陪伴的溫度。我常想,愛大概就是這樣吧——不是強行擁抱,而是給對方一個能安心睡著的地方。
¤詩詠小白¤ 在她的靜默裡,有風的溫度, 有不肯妥協的優雅與距離。 一聲低嗚,像藴藏著未完的故事, 在月光邊緣輕輕搖曳。 我以手掌撫平她的倔強, 她以睡姿回報一場信任。 世界很吵,她卻只求一張床, 與能安放靈魂的,短短午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