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傷心欲絕的終結與孝順一族的誕生 大家都知道劉暐被開除的那一刻,傷心欲絕就結束了。而樂觀的歌迷,會說傷心欲絕的靈魂是劉暐與許正泰兩個人,
可是許正泰真的寫爆炸、憤怒、不安、倦怠、絕望的歌,這只有在早期,甚至只有第一張專輯。許正泰,他確實是有思想,一直都很深邃,但是後來,他把自己變得好看,他原本就是高大的俊男,但把歌詞變好看、唱腔變好看,甚至思想與憤怒都變好看時,那他與劉暐就不再是最初傷心欲絕的兩個靈魂,而是劉暐繼續擔任包含最初傷心欲絕精神的,唯一的靈魂,許正泰變成一個更像門面的角色,尤其是一個漂亮的門面。 所以劉暐一走,傷心欲絕就死了,然後繼續玩下去就自然變得噁心了。第三張還有一點點的劉暐在拼憤怒、憂鬱、戲謔的另一半,但總之,漸漸獲得主導權的許正泰就是變得噁心。最後第四張真的是噁心到極點,許正泰連龐克式唱腔都完全拋棄,一副要再挑戰金曲獎的更精緻更柔情唱腔。 然後因為酒癮而支離破碎的劉暐仍然勉強組了孝順一族這個三件式龐克團,但酒癮沒有摧毀他的創作力與表演力,反而是孝順一族更像是傷心欲絕會寫的歌的一個真正憤怒、無力的龐克團。 --- 第二章|後龐克的可能性:官靖剛與傷心欲絕的未竟之歌 我知道我用了很重的詞。那真的不是厭惡,而是愛的純度過高造成的嚴厲批判。 因為唯有深愛過,才會希望它不要墮落。我罵傷心欲絕,不是因為討厭它,而是因為那是一個本該繼續誠實下去的樂團。而它沒有。 官靖剛——這個名字在龐克之後的世界裡,其實是一種可能性。他不是爆裂的靈魂,也不是裝飾的門面。他是介於兩者之間的遊戲者:能夠讓一切沉重的東西變得有趣,讓自嘲成為真實的容器。 以人格而言,他是那種能讓傷心欲絕重新找回「有趣」的人。不是那種表演式的幽默,而是來自倦怠深處的戲謔。一種對痛苦理解太深,所以只能笑的幽默。 我不相信官靖剛不會寫歌。他連饒舌都寫過。所以,如果真的不會寫龐克,為什麼不去學呢?那種疑惑不是指責,而是渴望——渴望他能動手,渴望他能讓傷心欲絕變成另一種存在。 假如官靖剛開始在樂團裡創作,或許沒有憤怒,沒有絕望,但一定會有非常有趣的戲謔與自嘲。而那樣的傷心欲絕,會重新變得「有趣」。 所謂的「後龐克」,不是音樂上的新風格,而是對誠實的另一種延續方式。當怒吼失效、悲傷被消費之後,唯有幽默還能讓誠實繼續活下去。 官靖剛如果參與創作,傷心欲絕可能不再是那個喊著要毀滅的樂團,而是一個能在廢墟上說笑話的樂團。那不是妥協,而是成熟。是從「燃燒」進化成「照亮」的藝術。 也許,真正的後龐克,不是繼續怒吼,而是學會笑著說:「我們都還沒死。」 --- 第三章|誠實與慈悲 當然,還有一個讓傷心欲絕恢復誠實的可能。但我一般不會講,因為這太殘酷。 那就是——許正泰這個Rock Hero完全體,必須再次在人生中遭到痛苦,而且是極度的痛苦。 如果用我最近學習的拉岡式精神分析來說,那會是真實界侵蝕象徵界、導致象徵界崩毀的那種痛苦。唯有那樣的崩毀,才能讓他再度誠實,讓音樂重新有靈魂。 然而我們都不會是那種祈求他人不幸、痛苦的人。因為我們知道,那樣的痛苦是一種毀滅。 所以——如果傷心欲絕要無聊又噁心,那就這樣吧。 我對他們的愛已經如此深,不必再藉由期待毀滅來證明。 許正泰,我還是希望他的人生一帆風順吧。 --- 題辭| 破壞之後,誠實仍然需要形式。 署名| 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