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年,我再次踏入諮商室。一年前,我因為遭遇背叛而身心失調,那時急切地需要一位專業的諮商師陪伴,非常感謝那段時間的諮商師,他陪著我一起待在黑洞裡,耐心地陪我走過最低潮、最無助的日子。
而這次重新開始的諮商,並不是因為又遭逢了重創,而是因為在結束「急救型諮商」後,我回到了生活軌道,積極拓展生活圈與交友圈,慢慢不再被困在過去的回憶裡、不再被那一天困住。我以為自己好起來了,直到身邊開始出現對我感到好奇、主動靠近的異性時,我突然感到害怕,而且是更深層的抗拒,甚至開始質疑愛情存在的必要性。
以前的我,能不加思索地相信愛情;但那個自己好像從那一天起就消失了。
更精準地說,那個自己「已經死去了」,現在的我,在遇到異性時,第一時間反而會觀察他的一言一行,推估他未來可能會出現的狀況,理性分析這段關係是否對我有利。
當我意識到這些新的思考模式,我馬上理解這與過去的創傷有關,我知道這些模式會傷害親密關係,也只會把我推向更缺乏愛的世界,因此我決定再回到諮商室,透過專業的陪伴帶領自己向內看,整理那些我尚未處理的部分。
這一次,我把諮商視為一段「長期自我探索的旅程」。
如果說前一次的諮商像是「西藥」,暫時緩解我的症狀,那麼這一次,我希望透過「中醫式的長期調理」慢慢治癒內在仍然受傷的自己。
諮商師在我預約後,很快地安排了初次面談,我談到家庭背景,也清楚表達了這次諮商的目的,當提到那段最低潮、黑暗的日子時,那份痛苦又浮現,我甚至哽咽地對諮商師說:「我覺得好像沒有人可以理解我的悲傷。」
說出口的瞬間,我深深感受到內心那股孤獨與痛楚,彷彿自己的破碎與這個正常運作的世界格格不入,這樣破碎的我,好像不被社會接受。
我告訴自己,比我更悲慘的人比比皆是;我只是經歷一件很多人都可能會遇到的事,所以我必須保持開朗、保持樂觀、保持正向,而那樣死而復生的自己,才有資格被尊重。
諮商師聽完後對我說:「我感受到妳很努力、而且很快地想走出來,但妳太努力了,我們可以一起清創過去的傷口,一起探索妳自己。」
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又被溫柔地接住了。
或許,我不需要再這麼努力; 或許,我已經離受傷的自己太遠; 或許,我的恐懼來自於對自己的不確定、對世界的不安全感、對未來的不安。
現在敲下這些文字的同時,除了耳邊伴隨著吳嫻靜的Wui,我又再一次靠近我的情緒。
也再一次對自己說: 「I will be O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