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權女拳？這只是人品共業。》
男女對立的話題總是像個炸彈，在網路上炸得一個片草不生。而最常見的話題是：為什麼男性總是聽不明白女性的婉言拒絕，而女生說話為什麼總之兜一個大圈？
而當中很多女性最大的疑問是：為什麼男性總是被寬容地接受他們不懂社交界線？有時瀏覽這些言論，筆者總是代入不了。也許是因為筆者本身身處的圈子或社會環境，雖不算徹底的男女平等，但比起許多地方，已經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所以，究竟那些「噁男」行為，是父權主義的遺毒，是某些噁男的個人行為，還是跟性別無關，只是人品不佳的普遍共業。
先從求學時代說起，那是個充滿了無知、荷爾蒙與青春躁動的階段。班上有些男生偶爾會試圖用黃腔來炒熱氣氛。但在筆者所處的圈子中，這種行為從不是單向，女生也是會反撃。甚至有女生開起黃腔，比男生更為犀利、精準，讓人拍案叫絕。重點是，沒人會說男生應該有什麼行為標準，沒人會說女生必須守貞節牌坊。大家都會明白界線在哪，一旦有人露出遲疑的表情，或直接說「不想聽」，話題就會立即改變。沒人會因此孤立那個「不玩」的人，更不會嘲笑他「玩不起」。因為這個世界有趣的事物多如繁星，何必執著於開黃腔？又在這有來有往的攻防戰中，大家就學會了社交界線，學會了看懂場合。不限於在「黃腔」，而是其他日常的方方面面，都潛移默化地學會試探邊界，並學會了不要越界。
有趣的是，即使是「黃腔」這種看似「不道德」的話題，終究也需講究禮儀。開黃腔的潛規則很嚴格：絕不能涉及羞辱，更不能針對對話者的身體開玩笑。一旦對方不舒服，就必須立即停手。這不是什麼高深的哲學，只是基本禮貌。開黃腔，絕不能越界成霸凌。筆者在求學時期，男女生混在一起，大家共事共學，沒人會因拒絕黃腔而邊緣化。相反，有人執意繼續，圈子的其他成員會以半開玩笑的方式勸阻。社交界線不是什麼抽象的概念，是日常互動的默契。
再談一下外貌評論這事吧。無論男女，都不該隨意評論對方的外表。這點是鐵律。男生不會說女生「胖了瘦了」，女生也不會針對男生的身高或髮型指指點點。這不僅是尊重，更能避免不必要的尷尬。如果每個人都像網路上的鍵盤俠那樣，隨口批評別人，還能愉快地社交嗎？「長這麼漂亮哭醜多可惜」這句根本就不該出現，這句話常被包裝成關心，實則越界。安慰別人的對白那麼多，為什麼要用這句？不能就這樣問「你需要幫忙嗎？」。而拍肩、擁抱等，男女都需要避忌，過度的身體接觸必須避免，你又怎知道你在對方心目中是能做這些事的等級？最安全就當然是不要做吧？就當作看到有人跌倒，最好的做法就是伸出你的手，看對方需不需要攙扶，再由對方搭上你的手。這種界線的養成，就應該是教育的一部分。可惜，有時網路，男生似乎都比較不懂得守禮，而女生的成長環境中的確比男生多了些框框條條。其實，男女都要學懂「文明社交常識」，這種社交界線的掌握不是性別專屬課題。
轉到職場環境，情況又略為不同。進入職場後，的確遇過中年人開黃腔的場面。有些前輩錯認這是種「拉近距離」的捷徑。但只要勇敢表達聽了不舒服，下次別說，大多數人會立即收手。他們不是惡意，只是習慣使然。一旦被點醒，就會自覺地調整。當然，不是所有人都這麼識相。如果有人繼續糾纏，直接上升到投訴或向上司匯報，也是個好方法。沒效的話，也許要考慮離職，或是向外部求助，畢竟自身安全與舒適永遠擺第一。筆者的圈子中，男女開黃腔的情況都有，而當有新人不懂拒絕這種不適，老人們都會對那些開黃腔的男女以嬉笑怒罵的方式告知那個執迷不悟的人：「哎呀，現在時代不同了，你這老古董小心被告！」不會因開黃腔的性別而偏袒。
特別要澄清一點：黃腔與性騷擾之間，有微妙的差異。黃腔是種在雙方同意下可以增添樂趣的調侃。只是一旦過火了，忽略對方的不適，就成了騷擾。這差異不在於內容，更在於意圖和反應。黃腔講求共識，就像一場即興喜劇；性騷擾是單方面的強迫，破壞了互信．筆者在職場上，幸而沒遇過大規模的性騷擾事件，或許是運氣好，但更多是圈子的氛圍。大家都能清楚明白，職場是共事的地方，你可以不說話，但絕不能說錯話。
當你不知道那是不是個適合的環境，那不說話就是你應該要做的事。
回頭再看網路上的男女對立事件，那些男生不懂拒絕的案例令人搖頭。這真是「男生」的普遍問題嗎？還是某些人從年少就沒學會社交？在筆者的成長環境，男女一樣被教育要尊重他人。大家一起參與社團、專案、學會讀懂表情、聽懂暗示。沒人會以任何理由去寬容那些越界的人。沒人說男人應該怎樣，女生又應該怎樣。班上有人開黃腔過頭，就直接被反撃。而那人也直接認錯，不會左右言他。不管任何性別，都可以從相處中學會社交界線。
在筆者身處的環境，雖然男女不完全平等，但至少在日常互動中，大家都努力維持平衡。因為大家從年少起就共事、共學。男女生都可以在相處中學會尊重，而不懂得界線的人，則會被圈子邊緣化，直到學會人際之間的默契。
筆者認為，網路上那些事件的確反映了某些社會的扭曲，但與其標籤為「噁男」、「父權」，不如先探討根源，為什麼會有人沒學會基本的禮貌？是家庭教育的缺失，還是社會寬容了不該寬容的行為？這些問題其實不分男女，全都是品行不佳。那些開黃腔行為，女性也佔了不少，只是討論中常被忽略。也許在男女戰爭的範疇中，不再指責性別，而是檢討人品更來得實際。
總而言之，黃腔的界線、社交的禮儀，歸根究柢是人與人的事。別讓性別成為藉口，也別讓標籤遮蔽真相。當我們把焦點從性別拉回人品，或許才能真正看見彼此。
文 / 薄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