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意間被一幅畫作吸引。
主視覺是細細雕琢,一筆一畫勾勒出色彩鮮豔飽滿且不真實的花束。靜態的畫面裡,結合靈動的鳥隻、蝴蝶,並在右上角透出釋放自由的藍天白雲。
奔放燦爛是它的主調,底色卻是哀傷的黯淡,它想說什麼呢?
我將目光定格。原來這是場聚焦花卉主題的《綻放》維也納美景宮百年花繪名作展 — 從瓦爾德米勒到克林姆。
不論是田園或溫室的花卉,也不管是瓶插盆栽或躍然紙上的繪畫,如同大部分女性,我對於花朵的美麗一向沒有抗拒力。來自歐洲皇宮的繪畫,豈容錯過。
曾經看過西方藝術史,形容古典學院派畫家,是工匠等級的修行者。說他們不是「創作型藝術家」,而是「終身鍛鍊者」。
我看著心疼,學院派畫家的人生是什麼?
他們從少年時期畫石膏像、畫骨骼、畫肌肉、畫布褶,也許得畫十年。
成年後,反覆畫同一種花,同一種果實,同一種光線。
畫得精緻是長期訓練後的自然狀態。
他們參加畫展得獎,靠王公貴族委託繪畫維生,甚至被宮廷延攬為專屬畫師。
皇宮、貴族們喜歡這些畫「充滿秩序」,那代表著一切都是文明、進步、和諧與安定。
因此在畫布中,花卉、果實、動物等鋪陳,看起來雖然繁複,卻一點也不紊亂。
這些完美的布置構圖,讓畫面視覺達到完美而安定。
宮廷畫家不像今天標榜靈感,講究自我風格與表達的藝術家。
而是用自己的一生,謙卑地服膺自然、傳統、技藝及歷史,認命地用力畫,許多大型宗教畫、人物、風景、靜物畫等,如是誕生。
因此許多人稱呼他們為畫師,而非藝術家。
直到印象派畫家對學院派的畫法提出反動,而將繪畫藝術,引領出新潮流。
我不懂繪畫,也不會畫畫。
但是我懂那種十年磨一劍的苦功,也懂得欣賞人間之美。
是緣分嗎?這些十八世紀到二十世紀初的偉大作品,在歷史博物館裡與我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