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吳政樺、臥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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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金毛知道「Sister Mor」有算命服務,幫我詢問時也聽人提過,但沒想到該告訴我,原因是他明白:「Sister Mor」的算命服務,其實是個幌子。
直到他和猩猩聽在「Sister Mor」工作的朋友提及見過柔伊,金毛才想到這裡也有個算命老師,但顧及朋友,不好明說事實,於是要我自己來看看。
從我們進入帳篷、回答問題,到占卜師算出天使數字做完解釋,時間大約是五分鐘。這時間比先前等著進帳篷算命的那三個人都長,因為那三個人不是初次上門的顧客,問問題、算數字這套流程可以直接省略。
進門前的焦躁和出門時的滿足,與尋常命相占卜會提供的人生指引毫無關係。
能在短時間內讓人產生大幅度的情緒轉變,我推測「Sister Mor」利用算命服務掩飾與顧客間的毒品交易。
想到這件事的同時,我也明白,「Sister Mor」的店名其實已經做出暗示。「Sister Mor」就是「Sister Morphine」,指的是由滾石合唱團創作、瑪麗安‧菲絲佛演唱的〈嗎啡姊妹〉。這首曲子的歌詞,唱的正是一個醫院裡的垂死之人,渴求著最後一劑毒品。
香氛蠟燭默默燃燒,房間裡的空氣聞起來有種安定心情的感覺,似乎沒什麼異常的氣味,我想在這裡交易的應該是口服或注射型藥劑,而非吸入型毒品。
阿剛也從先前幾個顧客的情況得出相同推論。我想,柔伊可能涉入與毒品有關的麻煩這件事,阿剛應該不覺得意外。
初次與阿剛見面時,他就明白地表示不希望找警方協尋柔伊。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有毒癮。
「先生,不好意思,」站在占卜師身旁的娃娃臉上前一步,仍帶著笑,「你可能有什麼誤會,如果你不想繼續聽老師講解天使數字,那麼就請你們離開吧。」
「我沒有什麼誤會,也不是來找碴的。」阿剛掏出柔伊的照片,放在桌上,「我妹妹來過這家店,我很確定她來找過妳。」
「我不認識,」占卜師看看照片,「祝你好運,早點找到她。」
「看清楚點。」阿剛的語氣並不嚴厲,但透著一股無法忽視的壓力。
「兄弟,」娃娃臉輕鬆地道,「我看兩位也是道上混的,這裡是我們做生意的地方,大家別在這裡惹事。」
「我只想問這件事,」阿剛望向娃娃臉,「你別礙事。」
娃娃臉笑容斂去,「你知道這裡是王子的地盤嗎?」
「哦?」阿剛抬抬眉毛,「這裡是王子管的?太好了,我認識他。」
「別開玩笑。」娃娃臉掏出手機,按了幾個鍵。
「誰在開玩笑?」阿剛瞪著娃娃臉,「對,打手機問他吧。」
算命老師起身,向後退去,她座位後方的布幔掀開,三名穿著襯衫長褲的精壯男子出現。
娃娃臉把圍事找來了。
原來這個隔間還有別的通道。「Sister Mor」要做這種見不得光的生意,自然有所準備。我想起進門時摸到的隔音棉,它們平時可以把舞曲擋在外頭,要是房間裡起了什麼爭執,也可以把祕密鎖在裡頭。
「喂,我是說真的;」阿剛的表情混雜著嫌麻煩和著急,「你去問王子,就說我……」
話還沒說完,一個圍事撲上前來。
我把阿剛拉開,同時矮下身子抬起左肘,先等圍事自動把肚子撞上來,再快速起身用肩膀頂開他揮出拳頭的手臂,右拳準確地擊中他的左頷。圍事脖子一歪,身體朝占卜師的小桌垮下,桌上的香氛蠟燭和占卜用具嘩啦啦地灑了一地。
「帶了打手,還說不是來惹事的?」娃娃臉搖著頭,扳動牆上的開關,昏暗的頂燈放出眩目的光芒。
占卜師慌張地蹲下身子扶正傾倒的蠟燭,娃娃臉吩咐,「把蠟燭熄掉,桌子挪開。」然後轉向另外兩名圍事,「你們繼續站著,這個月就拿不到薪水。」
我沒等圍事發動攻勢,已經向前躍去。
9.
左邊的圍事眼明手快,交叉雙臂下壓,預備抵擋我的膝擊;不過我的目標其實是右邊的圍事,起跳的姿勢大但力道小,左邊圍事發現時,我已經左腳足尖點地,改變方向朝右邊圍事掄去拳頭。
右邊圍事舉起左臂擋下我的攻勢,一扭腰揮來右拳;我沉下身子改變重心,在起身時左手同時攫住他險險劃過我鼻頭的右臂腕部,接著右手穿過他的右腋,按下他的肩膀,順勢旋到他的背後,制住了他。
「幹!」左邊圍事發了聲喊,舉拳攻來,我抬腿用膝蓋抵住右邊圍事的後腰,將他朝前頂去。同事與自己拳頭之間的距離突然縮短,左邊圍事的攻勢因而一滯,我膝頭加壓,右邊圍事吃痛,使勁一扭,一聲清脆的「喀啦」響起,這是骨頭與關節錯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