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ll楊捷《她們都是我的，前女友》：愛情與友情，相似的模樣

身為女生，優點有很多，譬如心思細膩、可愛、文靜、端莊等詞彙，能夠刻畫出一個具體的、被大眾標籤過，刻板印象的：「女生」形象。這樣的形象，是如此的鮮明，以至於令人無力去反駁與抵抗。

身為女生，同樣也有很多缺點，譬如男生常說的：女人心海底針。雖然說法老套，卻是真實而確切的描述。即使身為「女生」，女生常常也搞不懂身旁的「女生」在想什麼，又或者，要搞懂自己這個所謂的「女生」本身，就是具有難度的一件事情。最複雜的時刻，也是我們無法避免的時刻：一群女生聚集在一起時。

妳必須搞清楚的一件事是，妳永遠搞不懂她與她，甚至於我，所形成的她們，沒有人知道誰的心底是什麼。我們不知道，所以我們用「猜想」的。女生和女生的關係，不就是透過彼此的「猜想」為基礎下，所進行的交流？

楊捷《她們都是我的，前女友》，可視為擴大女生朋友們之間的關係，並為其下了一個準確的定義：「前女友」。有一些友誼總是在「過」了之後才能徹底的檢視清楚。特別是女生的心思細膩，習慣花很多時間在猜測，常覺得坦白直接了當是很傷人的事，最後的結果經常是悶著不說。

曾聽過，我們不是依靠語言才能與人溝通。語言大概只佔人與人溝通的5%，剩下的95%是靠肢體語言、臉部的細部表情等透露出溝通的訊息。所以很多的友誼的逝去，大多都是無言的結局，我們不太說清楚講明白，卻也不知怎麼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拿捏分寸，觀察入微，在人際交流中，是重要的一環。在女生與女生之間的友情，更是關鍵中的關鍵。但，為什麼特別是提及「女生」這個性別角色？我想，原因就藏在我們從小的「團體」結構當中，女生大抵從小就把小團體的模式，當成構成人際關係的原型，小團體的概念隨著年紀的增長，便根深蒂固的扎根於心底。

以至於來到一個新環境，我們認識新朋友的同時，也在觀察著團體的模式與組成，在其中為自己找到一個歸屬感。同時，這樣的歸屬感越大，所引發的也是更大的不安，設想著：擁有只是短暫的，因而更害怕著失去。女生在還未付出真心之前，要先害怕失去一個朋友，更準確的說，是害怕失去一群朋友。

在女生的想像中，男生的友誼，似乎單純的多，吵完架大不了打球、喝酒，笑鬧著就過去。女生像是在心裡扎了根似的，起先是避而遠之，緊接而來的是流言蜚語傳得滿天飛。當這些暗流在進行時，如何說明女生們的「心機」呢？只能說女生們在陷入感情後，非常容易走心，走心的定義就是，該記得的她會記得，不該記得的，她會記得更清楚，譬如記仇。若是記仇與記恨的比重大於那些美好的回憶，那就更是談不完也說不清的。

楊捷並非著重於描寫女生們交流的黑暗面，而是從四個輯子之中，不論是身為實習老師時期與女學生們交心的過程、男友的互動，到自我的相處，最後與有趣的越南室友交流。她都以最真實的樣貌呈現於讀者眼前。讓人深刻感受到：

女生朋友真的太麻煩了，但同時卻又是不可或缺的。正如楊捷所說：「每個女生，都有忘不了的另一個女生。」每個人都需要閨蜜，但閨蜜又通常是階段性的。我們都是以真誠而純粹的感情與之交心、能夠互相幫助，相互傾訴，共同分憂解勞。但她終究會離妳而去或者妳終將離她而去，像是文中的越南室友與荃。倘若不是真心互動，可能只是各取所需的陪伴，像是文中作者小時後送禮物送來的朋友，因為取代性高，那麼或許我們橫在心底的憂傷與喟嘆就會少一些？

我們無法避免的，都將成為每個人生命之中的過客。妳是我階段性的朋友，我也是。相遇時，慶幸自己遇到志同道合的人，分開時也能笑而不語的獻上祝福，那也就夠了。譬如實習老師時期，與學生們存在著師生、朋友，那樣若即若離的流動關係。

女生的世界，隔絕了別人，又試圖想隔絕自己。矛盾的是，我們都是透過與他人的互動，更加明白自己是怎樣的人。於是，在聚散離合之間，我們期許自己能夠坦然面對。不是面對別人，而是自己。當所有人離去之後，剩下的那個最複雜、最麻煩，懸而未解多時的自己。

面對友情，往往不如愛情那樣刻骨銘心。那是因為，遇見愛情時，是以一種檢視的目光檢視著自己，在愛情裡的自己，渺小且無所遁形。談感情，是在面對失去與受傷，並在其中培養承受的能力。「感情」這件事，若是限制與束縛，那終將是不長久。如何學習彼此尊重，而不是在暴風圈中的「颱風眼」躲藏，我想就是看清自己的模樣的瞬間。

在離開的時候，想想從前的那些朋友，她們都像是自己生命中的「前女友」。之所以為「前」，或許代表一段關係的結束，妳們不再連絡了。也代表，妳們的關係疏遠了，不再那麼常連絡了。

但可能「前」，只是一轉生命中的轉折，妳們更進一步了，朝著自己的人生下一頁前進。過去的，不全然代表負面與黑暗，甚至痛苦。過去，也可能是一種成長、認識，曾經用心付出過，因而有所感受，痛存在著與快樂並存，我們帶著這些，繼續前行。

女生之間的情感，細膩而難分難解。

在逝去之前，我們想著逃離，在離開之後，卻又念念不忘。妳有許多好朋友嗎？那些好朋友是閨蜜？大多數人的友誼是怎麼開始，又是如何結束的，女生們之間，又何其不同？楊捷《她們都是我的，前女友》，明白的告訴我們，女生朋友們的感情，逝去的友情也像愛情那般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