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獅潭:牽起兩代生計的手工豆腐

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作者:黃承歆、陳姿羽
《傾聽獅潭:鄉村日常、生計與地方創生》
平日的獅潭新店村,靜謐如水。那日,我們穿越這片寧靜,接觸村落的居民,看到隱藏在山河、田園景色裡,百姓們豐富的生活景象。
製作和販賣傳統手工板豆腐三十幾年的廖松英婆婆向我們訴說了獅潭過去的日常生活,示範她昔日製作豆腐的流程;也在婆婆的帶領下,我們認識了傳承技術的大哥,在貼近北台灣傳統農村家庭的生活面貌之餘,更得以探究農村生計在不同時代及環境背景下的轉變─承載著松英婆婆家庭生活與生計勞動記憶的手工板豆腐,在歷經三十年傳承給下一個世代青年後,有著什麼方式上和意義上的變化?
為生計而離開,為生活而返鄉
故事的前傳,要從松英婆婆嫁入范家開始說起。民國五十七年,二十一歲的廖松英,乘坐喜氣洋洋的轎子,從銅鑼的新雞隆,被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抬到了獅潭。在范家老宅院子裡結婚宴客過後,展開了下一段的生命故事。在台灣傳統農村社會中,勞動力主要源自於家庭成員,為了支持農村家庭的生計,勞動與生產便成為日常生活中理所當然的美德。在此前提下,婚姻,並不是浪漫的結果,更多地是為了延續農村生活以及增加更多資源來改善生活。
剛成型的手工板豆腐。
松英的原生家庭與范家皆是佃農,嫁入范家之後,她的勞動力從廖家轉到范家,也從新雞隆轉到獅潭。松英在夫家被期待要幫忙種菜、養豬、砍柴、砍樹、煮飯、洗衣服等家事。除了家務勞動,為夫家生育男孩也是重大的責任。在父系社會中,台灣農村家庭的香火祭祀及家產繼承人選也多以男性為主。身為范家長房媳婦的松英,便承擔著生育男嗣的社會期待。松英與丈夫共有四個孩子,第一胎為雙胞胎女兒,第二胎也是女兒,直到第三胎終於有了兒子後,才算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使命。
台灣農村人口的流動與婚姻及家庭生計息息相關。婚姻關係讓松英進入了獅潭,然她嫁給丈夫兩年後,便隨著先生到桃園租屋生活。那時桃園已有許多工廠,丈夫在華盛紡織廠工作。對於昔日農村青年來說,到工廠上班遠勝於留在獅潭種田或打零工,且家庭的概念也從一種安居的角落,變成一個可以隨著工作而移徙的庇護所。
民國六十四年,丈夫在桃園工作四年後,因為經濟不景氣、工廠倒閉,松英和丈夫便返回獅潭。回到獅潭之初,他們在百壽村和北窩口茶街租屋住了五年。民國六十九年,一戶在新店村的家庭因離鄉至台北工作而拋售房子,讓松英的丈夫剛好有足夠的存款置屋。松英與丈夫,相遇在獅潭永興村,因工作遷移至桃園,後又因環境的變遷回到獅潭,短暫居住在百壽村,最後落腳在新店村,建立一個安定的家庭,長住三十七年,直至今日。
農村生活二十四小時
在新店村定居是松英另一段生活的開始,製作豆腐只是她家庭勞動和生計的一部分,日常生活還有許多工作等著一一完成。家的旁邊有一小塊菜圃可以種菜供家庭食用;家中也養豬,豬圈裡共有五條小豬和五條大豬,大豬養到一定的程度時便拿去賣錢,因此,白天她得種菜、養豬。此外,還必須到山上挑柴,供家裡生火用,一日三餐皆由她包辦。晚飯後,她會帶著一大家子的換洗衣服到鄰近小溪,蹲在岸邊刷洗,也和同樣忙碌一天的街坊「打嘴鼓」。直到入夜才得以休憩;天還沒亮,約莫清晨一點許,松英和丈夫又得起床,開始準備製作豆腐。製作豆腐所剩下的豆腐渣再拿來作為豬的糧食,如此一復一日。
然而豆腐是如何溜進他們倆夫妻的生活呢?時間點必須拉回民國五十年。如同現今的農會推動各種大大小小的政策,而這些政策會影響農民對於農作物的選擇,范家當然也不例外。當時,農會補助種植黃豆以作為肥料,為了領取補助,許多佃農紛紛改種植黃豆。後來,黃豆供過於求,為解決剩餘的黃豆,松英的公公和別人學來製作豆腐的技術,開始了販賣豆腐的小生意。松英嫁入范家後,也跟著學會做豆腐。雖然曾一度到桃園工作,但夫妻倆回到獅潭百壽村租房子時,便拾回手藝,將之作為生活另一項收入。直到民國一百零二年,丈夫過世、松英體力衰退又要幫忙照顧孫女後,才結束維持三十幾年的生意。松英婆婆和豆腐相遇的故事讓我們看見,政府政策影響了百姓家庭對於生計的選擇,讓豆腐溜進了她的日常。
在煮黃豆泥的過程,松英婆婆得不停攪拌,避免燒焦。
與黃豆消「磨」的夜
對於當時如何在深夜製作豆腐,松英婆婆說,她和丈夫會將事先浸泡的黃豆放入到磨豆機中,在機器下面用水桶盛接磨好的黃豆泥。接著,把黃豆泥沿著大鍋子邊慢慢倒入熱水中煮。在煮黃豆泥的過程,須在事先已經用熱水稍微預熱的水缸上放上大篩網和白棉布,待黃豆泥水煮到滾燙後,便用勺子盛起,一勺勺地倒入水缸中。白棉布有著過濾豆腐渣的功能,透過棉布分離到水缸中的便是豆漿。這時,他們夫妻會分別抓著棉布的兩邊,前後搖晃棉布,好讓棉布裡的豆腐渣能再多瀝出些豆漿。
之後將準備好的石膏水倒入水缸,用勺子攪拌四十多圈後,豆漿會稍微出現凝結塊狀,再將已形成部分塊狀的豆漿一勺勺倒入木製模板中。在倒入前,模板裡得先鋪上一塊白棉布,等到模板裝滿塊狀豆漿後,再蓋上另塊白布,放上模板的蓋子,用河邊撿來的大石頭壓住。經過一段時間的擠壓定型,一大塊板豆腐便成形了。就這樣重複著做,一天可做出十到十二板豆腐。
夏日,趁著五點多天色未白,冬日稍晚,也是六點半多,松英婆婆的先生便會開著車將熱騰騰的板豆腐載到獅潭或附近的村落兜售,新店、百壽、永興、和興村或頭屋鄉鳴鳳村等鄉村都曾有這美味豆腐的飄香足跡。而留在家中的松英婆婆則在清洗完做豆腐的器具後,「繼續」她那忙碌的一日生活。
手作技藝的傳承
與松英婆婆相談許久,下午五點多,婆婆帶著我們拜訪正在製作豆腐的大哥,他邊忙著手邊工作,邊耐心地為我們解說製作流程,也娓娓訴說自己對豆腐技術傳承的想法。或許是大哥的製豆腐技術就是承襲自婆婆手藝,因此除了製作時間,婆婆在深夜、大哥在午後,其他流程大致相同。
大哥說,自己年輕時在外地闖蕩,曾經當過飯店的酒保、公司業務,也嘗試做生意。後來回到新店村,重新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當時,因為大哥母親和松英婆婆平時素有往來,在得知婆婆決定退休時,便詢問她是否能將豆腐技術傳承給大哥。儘管雙方不是親戚,但因為街坊鄰居的感情深厚,再加上婆婆家無人有意接手製豆腐的技術,婆婆便欣然答應。大哥學成豆腐技術後,將銷售範圍擴展到苗栗市、南庄、竹東、北埔和內灣等人口密集的都市城鎮及觀光景點。同時也增加了仙草、豆干、豆漿、包子和粄條等銷售品項,製作豆腐產生的豆腐渣也以一桶一百元賣給有需要的農家。為了增加銷售管道,他也曾思考過透過網路銷售,希望藉此擴展市場、增加收入來源,然而考量到手工產量可能無法負荷訂單,於是作罷。
大哥家的院子裡,正在晾曬製作豆腐所需的棉布與模板。
豆香依舊,情感牽絆卻不似往昔
豆腐同樣作為一個家庭維持生計的產業和穩定生活的力量,背後記錄著傳統農村家庭與現代家庭各自的面貌,以及對豆腐的情感、生活和未來的不同想法。隨著時代的流變,經濟環境的變動使得人們必須跟著流動,台灣農村的景象也隨之改變。我們在豆腐大哥的故事中看到,從外地回到家鄉的他,承接「傳統」手工產業面對「現代」的難題,即使製作豆腐的方法、技術、過程循著婆婆的傳統,並無過多殊異,但正如同隨著現代環境而變化的台灣農村,人們對於豆腐的情感與意義已不復以往,而這改變兩代人生計的手工豆腐,在時代改變下,自然也有了不同的存在價值了。
本文摘自國立交通大學出版社出版《傾聽獅潭:鄉村日常、生計與地方創生》/主編:連瑞枝、程惠芳
本書為「社區歷史與地方寫作」課程實驗成果──黃靖雅、范雅柔、黃承歆、陳姿羽、羅凱諭、林姿妤、陳欣慈、謝靚儒、莊文昌、陳俞劭、張韋、伍文欣、林梓琦、蘇怡靜、陳漪莉、人間失腦插畫設計團隊──共同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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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1地震抽離了生活的物質,我們所依循被制約的習性頓失依靠。這依循的物質基礎一旦中斷、停滯或消失,從頭歸零時,整個生活畛域就面臨極大的威脅與恐懼。這是對於維持生存的無力與未來的茫然失措,也就是整個生活空間的失序狀態。
鑑於「風格」是種過於抽象的標準,如前所述,對於「臺灣漫畫」的定義問題,最後往往再次落回人、史、時、地、物的取現邏輯,試圖凸顯在地元素的代表意義。漫畫家彭傑在〈臺灣漫畫界的毒藥─「風格」〉文中指出:
由於語言、產地、作者國籍都存在可能的悖論,因此如同漫畫家彭傑所言,無論學界、輿論或創作者,多數人在嘗試處理臺灣漫畫的定義問題時,總會「努力尋找臺灣漫畫風格」,抑或「強調本土風格」。於是又將陷入另一個難解的問題──何謂臺灣的漫畫風格?
細分來看,以漫畫為討論對象時,「Made in Taiwan」其實包括了兩種不同的概念。由於產生漫畫作品必須經過創作、出版兩種進程,因此「作品在臺灣形成」的概念,又可以再分成「原創的發生」及「出版業務的完成」。換言之,儘管「Made in ○○」的梳理方式並不少見,但對創作型商品而言,卻依然顯得模糊
一如「臺灣不是美國」、「臺灣不是日本」等國家認知,一般情況下,語系及文字的識別,常是定義區別的最直接指標。不過,由於政治的因素及抗力,令臺灣民眾一直對海峽彼端有著離合難定的複雜情緒,在這樣的基礎上,前述觀念對於臺灣社會與「臺灣文學」來說,其實不完全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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