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14|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The Platform:彌賽亞與吃人社會》

《The Platform》這部電影台灣翻譯作《絕命大平台》,但我想原文才能表達出這部電影所要傳達出的訊息,也就是現代社會的樣子:人吃人。電影內容中堪稱為主角的格倫是自願進入這所「監獄」的,他是為了拿證書才選擇進來六個月,而他第一次同房的是位叫做崔馬格西的老人,他是因為電視購物不滿把電視丟出去卻意外砸死人才進來的。
這個稱作監獄的地方,是由總共三百三十三層的中空正方形形狀牢房垂直組成的,而每個人在進來之前都會填上最愛吃的食物,而整個系統就會配置上平台,而這個平台將會從0層開始一層一層地下降,每一層停留的時間該層住民就可以食用平台上的食物,因為每個人都有填寫一道菜,照理來說,每個人只吃自己需要的,每個人都能生存,但每個人卻都不只吃自己需要的。
而這個監獄就是現代社會的赤裸原型,平台則是這個現代社會分配系統的象徵,分配所有資源的體制本來就是無形的,甚至可以說是共同體中想像性的存在,所以可以說是不真實的,那麼這就說明了平台不帶理由地懸浮升降於各樓層。每一個樓層所代表的即是社會階層,上層與下層是壁壘分明的,就如同社會中的角色不同於存在於社會中的個體一般,社會對於任何一個角色具有特定的社會期待,而處在社會中的個體則因為符合這個期待是如同Allan G . Johnson在《見樹又見林》所說的「阻力最小的路」,所以自然而然地每個個體都如同被制約般地依照社會期待所行動。在上層時就極盡所能的暴飲暴食,並向下拉屎撒尿,毫不關心即便是下一層的人是否能分食到什麼,即便他們知道定期每個月都會換一次樓層,可能再高也可能再低,但他們仍然如此行動。
這就是社會制度,個人的意志無足輕重,所以片中也常出現的一句話:「改變不是自發的。」也正是在否定人的能動性。整部電影就像在嘲笑羅爾斯對於正義社會的想像一般,無知之幕與原初狀態也無法確保人能設計出正義的社會,因為當進入現實的社會時處於上階層的人會盡可能地掠奪所有資源,即便下階層的人暴死或是相互殘殺,他們也看不見聽不到。
而在第一次換樓層時主角層四十八樓掉到一百七十一樓,而通常五十樓以下就沒有資源了,他被老人綁在床上打算吃他的肉,是適時地由一位叫做米哈魯在各樓層間尋找著自己孩子的母親割了老人喉才救了格倫,而米哈魯所代表的就是運氣。
但有趣的是,在老人要殺格倫時,格倫也雙眼直視著老人告訴他說:「我要告訴你,要負責的人是你,不是上面的人,不是環境,也不是管理局,就只是你。」這不只是喚醒良知,而是在催生出人的理性—也就是人的自由意志,他在述說的是我們有自由,我們有選擇,我們有責任。所以即便每個人都知道在進入每一個角色(樓層)時想著:「就算自己不吃別人也會吃,那為何不自己吃呢?」我們也必須要為自己的掠奪致人於死負責。
格倫就是這個監獄社會制度的救世主—彌賽亞,他不止試著點燃一個人的理性,他同時也在片尾時試著救贖整個社會,透過尋找到一個不可能的存在—也就是米哈魯歷次在各樓層間穿梭不惜殺人所要找尋的孩子,就如同他第二次換牢房時遇到的原先管理局人員說這個地方沒有十六歲以下的孩子,但他卻在最後的第三百三十三層找到了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奇蹟,格倫發現了奇蹟。
原先在萬物分配者的管理局中工作,與格倫同層的女子伊莫古麗就如同基督教世界中也就是墮入凡間的天使,她自殺後出現在格倫心智中的形象引用了約翰福音第六章第五十三至第五十八節要格倫吃肉喝血,卻諷刺地把原先是在靈性的意義上的吃肉喝血給世俗化為真的吃人的肉喝人的血。然而,格倫否決了來自神祇的邀約。他自身就是現代的救世主,他不從原先伊莫古麗所存的舊有秩序中的神聖來獲得救贖,他自身要成為救贖,他隨著平台而下,找到奇蹟,並把奇蹟做為象徵傳遞給舊體制。他否定了片頭所說:「這世界有三種人,上層人,下層人與掉落的人。」格倫三者都不是,他是一個新人,甚至是超人,他不存於這個世界,所以最後他把那原先不可能存在的小孩—奇蹟放上平台要送到第零層。作為傳遞一個個人也能成為神祇、傳遞個人具有自由而能脫離是會體制的訊息,到達第三百三十三層離開這個監獄—世界。
格倫試圖拯救這個社會,這個吃人的社會,就像耶穌為了世人的罪上了十字架一般,但耶穌受難後人類還是照樣地墮落,所以世界才會只有上層、下層以及墮落者。那麼現代的彌賽亞也有極限,但這個社會是否繼續吃人,也就端視所有存在是否願意一同昇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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