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又開始下雨,天氣沒有轉為陰涼,倒是悶熱的空氣使得心情也跟著煩悶起來。幾乎快忘記過去喜歡下雨的感覺,我想或許是因為大學開始在台北生活,台北三不五時的陣雨讓喜歡轉為平常、平常轉為討厭吧!不過我想我曾經喜歡的雨天也不是現在這種雷雨,我一直很怕打雷,每次看到閃電劃過天空一亮,我就害怕的摀住耳朵。更小的時候,我會在閃電一亮後開始讀秒;雖然不知道音速光速有多快,但我知道只要隔了愈多秒數閃電打雷就離我愈遠。偶爾閃電過後隨即帶來震耳欲聾的雷聲,我會覺得距離太近擔心是否會被擊中而驚嚇到不能自己。我不太懂恐懼從何而來,但我確實非常恐懼。
事實上打雷並不是我所恐懼的惡夢。在我的惡夢中,除了墜落感的驚懼外,最常出現的是火災與地震。我會受困在火場無法逃生,然後感覺火焰在我身上灼熱,倒數身上皮膚被吞噬以及肌肉蛋白質何時會完全死去。或是在地震的搖晃中奔跑,然後被倒塌的重物壓住身體無法抽離,讓漫長的時間倒數我生命的結束。我不知道為何我會恐懼地震與火災,就像我不懂為何我會恐懼打雷,但地震火災永遠是我睡眠最大的恐懼,也讓我不敢完全鎖上家中大門,擔心拿鑰匙開門會造成逃生不及。我很想挪去我的恐懼,但偶爾總是又會回到一樣的夢境,鮮明的讓我在驚醒後餘悸猶存無法淡忘。閉上雙眼安慰自己只是場夢,卻又在墜落中從床上跳起,無奈明白自己今晚再也不得平靜,在睡眠中休息慌恐還是清醒在深夜裡疲憊,對我而言永遠不是簡單的選擇。
想著鳳山斷層已經好久沒有能量釋放,我再次感到反胃緊張;真希望自己懂得更少一點,一知半解或許就是貧困的無知中恐懼最深的源頭。好想拿橡皮擦抹去我夢魘的魔鬼,但細節卻又深藏在每個迴路中難以全部抹滅,使我無可奈何地放棄讓黑暗繼續在我記憶中與我共舞,甚至創造更多無數的不安攻擊我不堪一擊的堡壘。或許我該建造一座護城河,然後在河裡放滿鱷魚;我出不去,魔鬼也進不來。於是我跟魔鬼都只能仰望天空,想像擁有翅膀飛翔;而這是我的夢,我不會為魔鬼創造翅膀,但我早已在我的世界中翱翔飛舞,享受風的輕柔與雲的浪漫,在藍天中終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