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我跟她說:「以後如果有人不愛就不愛了,不用說理由。」
「為什麼?」她頗為意外。
「因為說出口的都不是真正的理由。既然不是真的,又何必去說,去聽呢?」
「只要說『不愛』就好了?」她一副無法相信的樣子。
「是的,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如果是妳先不愛的話,妳之後對我的感情就是假的,過一段時間之後,我總會知道的,那時候我會覺得更受傷;如果是我不愛的話,我得假裝還愛妳,我不想假裝。」
還有,「我想保有自我。」我不知道她的心裏做何解讀?沒有自我的時間和空間,一昧遷就他人的生活我不想再過了。
南北相隔,雖然看起來挺遠的,但我覺得很好,因為有高鐵,很快,又很舒服。某種程度的「安全距離」,讓我們不能「輕易地」碰面,也不必「必須」常常在一起,不會因為愛情又再度失去好不容易擁有的獨居生活。我很珍惜目前的「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和某人商量,甚至得到他/她的「同意」。我不放心,再說得清楚明白一點:「妳不可以打電話給我說妳在我家樓下,我會嚇死。想碰面要先約好。」她也答應。
當我們在離她家車程半個多小時處有了小窩,興奮地布置好之後,有天我問了她一個問題:「如果我什麼事都不做,天天待在這裏(躺在床上)等妳來的話,妳有什麼感覺呢?」她的回答是:「很可怕,壓力很大。」是啊!我們都有自己的事情,愛情只是生活中的一部份而已,不是全部。
想到一開始那段時間,Skype整個晚上開著,沒說話時,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聽得到,她突然迸出:「我很黏人喔!」我靈機一動,也有這樣的勇氣說出:「可是妳上班的時候讓人黏不到。」這好像是一記棒喝,將她點醒,她也有「不行」、「做不到」的時候,所以當她有空卻黏不到我的時候,可以少些抱怨了吧!好了,理智上的溝通好了,我不必在「忽略自己」和「冷落了她」之間難以取捨,可以將這樣的擔心放下來。
有天我跟她說:「這週X下午我要跟幾位麻煩人物談話,可能會很累,心情不好,妳那天不要來。」我不理會她胡疑、欲言又止的眼神,逕自做了這個「宣告」。那天她真的沒來。
幾天之後她說:「妳很累,心情不好,我來陪妳,跟妳談談心情就會比較好了,為什麼叫我不要來呢?」我無法回答,因為我想的是:「我因為下午會遇到困難的事情,可能會很累,心情不好,然後不想跟妳做那件事情,我們碰面必做的事,所以乾脆叫妳不要來,免得妳失望。」顯然她想的不一樣,想要陪我度過心情不好的時刻,可是我想自己在家,不想有人在旁邊。
有時候碰面時我並不想親熱,想到她說的「我的需求很多」,就勉強自己提起精神來配合。後來想想不要再這樣了,不要勉強自己,自己想到的方法是一開始就告訴她,我閉著眼睛小聲地說:「我沒力氣,妳想不想呢?」她開始摸我,親我,我被挑動了起來,沒力氣的情形怎麼不見了呢?又一次地淋漓盡致。
後來跟她提起這次的經過:「我說我沒力氣,問妳想不想?妳就開始行動,所以妳想喔?」
「不是。我聽到的是『我沒力氣,可是~~我~~想~~』所以就給妳。」哈!怎麼是這樣的呢?
我一直放在心裏的問題是:「如果妳想要,我想睡覺不要時,要怎麼辦呢?」有一天終於說了出來,我聽到的回答是:「妳睡妳的,我自有辦法。」她萬分嫵媚地笑著回答。
「意思是,我只要美美地躺在這裏就好?」我確認清楚,
「是的,妳什麼事都不用做。」我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我的胃口很小耶!很容易吃飽,吃一次,可以撐很多天。」暑假相處了幾天後,我發現了這點。
「我永遠都吃不飽。」她伴隨著邪笑,加上一句:「沒關係,我可以吃自助餐。」我笑著打了她一下。
「那我要,妳很累,不想的話,要怎麼辦呢?」我再問另一種情形。
「不管多累,這方面的力氣仍然還有,是不相關的。」
「是嗎?」
「是的。」她笑得更得意了:「其實妳不想的時候,我會感覺到,身體是不會騙人的。」是喔?
「是的,那一次我沒感覺。」我照實承認,原來「假裝的」是瞞不了人的。
以前和先生在一起時,大部份都是「假裝」的,假裝呻吟,假裝扭動(讓他滿足?讓他有面子?),趕快將他弄出來,我才可以睡覺。我每天下班後,接小孩,做家事,陪孩子玩,陪睡覺,等到他們睡著了,我才回我的房間。半夜常被他吵醒,跟他說:「我好累,你不要吵我。」他仍然我行我素,我除了生氣,也拿不出什麼辦法來。
有天工作完畢時她來接我,免得我自己要等公車,再轉捷運,加上走路才能回到家。兩人一起弄好簡單的晚餐,吃完,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在旁邊坐下來。我覺得好累,順勢躺在她大腿上,閉著眼睛休息一下。我想到她說過她喜歡來「陪我」,不一定要做那件事,真的嗎?試試看,就「讓」自己放輕鬆,瞇了一下,然後睡著了。等我張開眼睛時,她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錶,說:「我該走了。」
「喔!」我站起來,看著她整理皮包,送她出門。在門前她親了我一下,開門,說再見。喔!真的,見面說說話就好,可以不用做那事。
有一天躺在床上要睡了。話說著說著,她一直在摸我,從臉頰、脖子、肩膀、手臂,我任她摸,然後動作和範圍越來越大,身體的側邊從上摸到下,整個胸前、背後、大腿,又親我、抱我。我閉著眼睛,沒反應。摸著摸著,我的耳邊響起:「我想,要怎麼辦呢?」
我說:「隨妳。」眼睛也沒張開。她爬了上來,在我大腿上磨蹭,不到2分鐘,聽到深沈的呼吸聲,自己達到了高潮。然後下來,躺回我身旁,笑著說:「我慾火焚身啊!」
「是喔!」然後2人沈沈睡去。
(寫於2011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