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已被喪屍佔領。失控的野心駭客入侵了全國訊號基塔,手機和wifi訊號變成了控制腦神經的電波。受影響的民眾,變成了依隨本能行動的喪屍——
重覆,這不是演習。
這是史提芬·金作品《手機》(Cell)的開首。故事沒有交代電波改變的具體原因,我們不知道這是保護傘公司的陰謀,還是某個瘋狂科學家的意外。總之一切來得突然而不明不白。現代社會的建立如此不知不覺,成為我們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文明的毀壞亦然。
輻射與電波對健康的影響一直成疑,你總會聽過媽媽說用微波爐會致癌這類說法,陰謀論信徒也不絕於途。然而在還未到處有wifi基塔的年代,史提芬‧金能將大氣電波聯想至控制心靈的手段,算得上前衛,而且方便快捷。書中主角觀察到街上突然變得異常暴力的人,剛巧都在聊電話或者是在運作中的手機附近,並將之命名為「脈衝」(the pulse)。手機喪屍晚上聽到一種低沉的頻率,就會進入睡眠狀態。後來,有些喪屍漸漸回復人類意識,但一生都會受脈衝影響行動,成為半人半屍。
《手機》成書於電話還未智能的年代。史提芬·金的厲害之處,在於他不只寫了一部小說,更是預言書。2006年拿着一台SE (Sony Ericsson),剛好看得見五官的拍照功能、mp3鈴聲、貪食蛇遊戲,已經風靡萬千少男少女。那時雖然已有「低頭族」一說,畢竟打個「ok」要按三次6兩次5,手機對不少人——包括主角Clayton,還是沒有吸引力。
時至今日,我們有誰不是一機在手?
我們縱然沒有變成吃人的怪物,卻無一倖免地淪為科技喪屍。Cell跟Hell(地獄)的距離,比我們想像還要短得多。
走在街上,低着頭發訊息的、看劇集的、玩遊戲的人,似乎比專心走路的還要多。繁忙時間的地下鐵擁擠不堪,大家還要低着頭緩慢前進,五顏六色的光映照在空洞的雙眼前,不正是喪屍行進的模樣嗎?
我們出門時如果沒有帶上手機,不安程度堪比忘記帶錢包更甚,甚至上個廁所也要一遍又一遍地查看根本沒更新的社交網絡,不然便會心癢難當。吃個飯喝杯茶又要放上網;更多人本末倒置地為了別人按讚而花大錢光顧網紅cafe,這難道又不是一種心靈控制嗎?
是的,鎮上正出現手機喪屍,我們的城市已經變成手機地獄cell hell。夜深了,低頻脈衝告訴我們現在應該做甚麼。重覆,這不是演習,這是你,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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