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敞開的胸膛

天使寶寶，指那些食飽睡，睡飽食，半點不哭鬧的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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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濼熹算半個天使，他在兩個月時已戒掉夜奶，能夠由晚上10點酣睡至窗外透入蒙蒙晨光。大便後偶爾哭，偶爾不哭，夠鐘飲奶卻必定吵得山搖地動，準時沖奶便可以了。唯一哭鬧的原因是眼睏，他需要在懷中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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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紅著眼眶，咦咦嘎嘎向你伸出雙手。把他抱起，那雙小手會自然而然地環抱你的肩膀，臉頰緊貼胸膛，露出撒嬌般的平靜。當你微微轉換姿勢，他便醞釀著再次哭鬧，以為你想放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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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半歲，我跟著書上的方法訓練濼熹在床上自行入睡，建立安撫物，哭鬧時抱起，平靜後放下，床邊安撫等等。開始有成效，他有三分一機率能在床上自行入睡。然而，望著他能自行入睡時，心頭又湧上淡淡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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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他終會離開你的胸膛入睡，但望著長長的下行扶手電梯時，仍會感到很害怕，會把你的手緊牽。坐機車後座的他在橋峰下坡時同樣害怕，於是環抱得更緊。他沒有哭鬧，只是默默地牽著抱著，因為他明瞭自己是男孩子，該有男孩子的勇敢，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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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越長越高，有天他已會飇車，於是你練習把銀線由身體轉放到心靈。他失戀，輸掉比賽，考砸心儀大學，他感到迷惘，空洞，失落，挫敗，發現人生漆黑得沒有活下去的理由時，會留意到有這條反著白白淡光的細絲，銀絲會引領你重回那曾經為你敞開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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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變成了男人，他當了另一個小孩的爸爸。你望著他敦厚的笑容，發現濼熹比想的更堅韌。你捨不得，但仍選擇鬆開這些年一直緊牽的線，徹底放開。此時，電話鈴聲響起。我們坐在酒吧裡，他淡淡地吐出離婚的決定，喇叭放著緩慢的爵士樂，他又回到半歲，在我懷中流出眼淚來。

這是，我希望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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