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岸公路

應該有一年沒帶老爸去海邊了吧，這天很熱，上山看了媽媽之後，還是臨時起意繞了過去。

我們從山丘上下來，在個餐廳待著用餐，他很專心默默地吃完整盤，也不在意我們在他面前聊他的事情；我問他，還記得這個地方嗎？他說知道，但他上次來那間房子已經是快四十年前了吧。

這天因為天氣很熱，在海邊小徑上他一路撐著傘沒說太多話，跟我們輪流拍了合照，也沒說太多。本以為他在車上會睡著，沒想到整路默默都在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是想起以前跟媽媽來的年輕時光嗎？

這個海岸是家庭的集體記憶，漫漫的夏日配上堵車的北海岸公路，是我從孩童一路長大至此的路程；他從年輕一路進入年邁，在記憶漸漸暗去的階段，不知道他還保留了多少。

人的一輩子，高興的時候開心，悲傷的時候難過，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成就高高低低，載沈載浮，留下的終究是家人。軀體就像是搭載記憶的小船，久了會慢慢滲水，讓記憶一點一點滲漏，終究變空了，用手去抓也攔不住，要用力珍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