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e than梁朝偉

漫畫改編電影一直以來都不是特別吸引我的類型，先前也鮮少進電影院看這樣的作品。然而得知梁朝偉確定加入《尚氣與十環傳奇》劇組，那一刻我便確定自己一定會進戲院一探究竟。有些幸運地，能夠在電影上映首日便進場支持，而且沒有失望。

既然我不常看這類型的電影，自然也不會說漫威粉絲，所以討論的方向不一定能滿足已耕耘多年的你與妳——這裡會從比較多文化考究的部分切入。

看到主角的名字，不免引氣來自同樣文化背景的一陣訕笑。然而不只「氣」，主角身邊還有一個以「靈」為名的重要人物。氣，不必多解釋，流竄於體內經絡之間，調節內外器官所需知能量，是自古流傳下來的東方學說。至於靈，最相信靈魂概念的也是東方人。西洋文化探討的在於「精神」居多，即使同樣無形，卻能透過實際的物件或者行為人得到傳承。當然以上三者間並不能徹底劃清界線，不過「氣」與「靈」確實足夠代表東方。

我們都知道，這是一個描述父子關係的故事。傳統的東方，尤其是華人社會的父子關係，多旨在強調上一代的期望與下一代的掙扎。《尚氣》並沒有拘泥過度於此，特別是在父親上，沒有讓父親一廂情願為了讓兒子繼承衣缽而站在其對立面。當然，還是有人會覺得造成兩人分歧的主要理由仍略有些俗套，但是文武這個角色，是隨著時間推移與其萍水相逢的人不斷潛移默化的。他的選擇並不只是原先的身份以及能力，甚至傳統刻板的文化象徵。導演沒有浪費了絕佳的選角，讓每個眼神和動作都是戲的梁朝偉能夠得到發揮，使我們看到人物的經歷勇心境轉變，令一個可能平凡了的反派層次分明、長出血肉。

講到東方文化，龍是不可或缺的元素。西方世界當然也有龍的存在，但無論是形象或意義皆相去甚遠。西方的龍通常是邪惡的化身，有一對碩大的翅膀，而且還會噴火，所到之處必有破壞。東方的龍則毫無疑問地是庇護者，沒有翅膀依然能飛，並且諳水性。一直到前陣子的一部動畫作品，對於東方概念「龍」的模樣依然令我有些微詞，姑且說服自己其背景是東南亞而非東亞吧。不過《尚氣》的龍是沒有問題的，樣貌之餘，顏色亦賞心悅目。

「……初極狹，纔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髮垂髫，並怡然自樂……」

桃花源記是你我熟知的作品，是陶淵明對於一個理想世界的描繪，也是當我看到主角母親成長之地時最先想到的一段文字。即使隱身於竹林深處稍嫌刻意，穿越過後，的確是一個小國寡民的祥和地方，一個真實世界難以長成的樣子，人物衣著也的確符合想像。當然電影中又增添許多特殊的物種，據說其中的確是根據古文獻所創造的。讓此地更近似人間仙境，也完全能使人理解這樣的環境對於外來者的不友善，算是種下了尚氣父母結局的因子。

尚氣之所以能夠成為尚氣，除了繼承父親操控十環的血脈，也兼收了母親氣的蘊底。當母親為了文武選擇離開家園時，雖然不再具有特殊力量，然而早已戀愛就的能力仍然存在。調整呼吸，變換節奏，把握對手心浮氣躁的時機，不疾不徐地突破、反擊而後壓制。母親蘊氣是柔的，父親的十環則剛硬，過去母親以柔克剛而吸引了文武，如今尚氣更是兼參加兩者之長成功蛻變。以柔克剛，也正好十分符合東方習武之人的概念。

最後，談談電影中所使用的語言。過去好萊塢的習慣，不論角色背景設定，一律通曉英文。後來好一些，逐漸變成讓角色講各自習慣的語言，但是大家依舊聽力絕佳，溝通無礙。直到大家聽加重視文化的差異與交流時，角色間會勇相同語言對話了，然而常常不是腔調太重與背景設定不符，就是在對話之間太過紛雜。可是這些問題，在《尚氣》裡幾乎都克服了。大部分的時候，演員根據情境或者說話對象，自然地做到語言變換，而且不顯破碎。更值得嘉許的是，華人世界何其大，南腔北調，可是劇中的華文，卻幾乎正確地使用了普通話(Mandarin)，讓我們這些母語人士聽上去也覺得十分順暢。

啊，默默讓被視為辱華的「滿大人」出現了。Whatever！

也許《尚氣與十環傳奇》初期並不受到期待，不過以成品而言，確實值得進電影院一週探究竟。比起那個出現提到樓的北方作品，這部電影對於文化考究所下的苦心更是有目共睹，希望即使死忠的漫威粉絲也是給予支持的。說到這裡，我該找時間補上《驚奇隊長》了，為了它的第二集，為了甫前往拍攝第二集的他。噢，朴敘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