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2/01/24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人生清除公司】 如果有什麼地方可以遇到死去的人,那就只有過去了。

12年前寫下第一封遺書,而後每3-5年出國前便會為自己寫下一封
12年前記得那是選修安寧療護的作業
在投影燈打亮的昏暗教室裡,老師請小組同學畫了生命線
當時的我們才20歲,對未來志氣滿滿,或許有點不安但就如同愚人一般
而死亡,在還沒進入臨床前都只是嘴上說說
在生命線的高低起伏下,寫下人生轉折點
此時還要交出一封遺書,裡面可以書寫
你對家人的感受、你的遺物分配、你想要的喪禮
當小組同學在唸誦遺書哭得不能自己時
這就像一封寫給自己與家人的情書
喃喃細語的告白
當時的我們或許沒有什麼錢、遺產、遺物
但書信裡,滿是對家人的不捨及感謝
爾後每次出國遠行
就會寫下一封遺書放入白色信封裡交給妹妹
或許臨床常見無常,總覺生死無常
但不變的是書中對家人朋友的感謝以及愛
攝於寮國VangVieng2018

人生清除公司

跡を消す 特殊清掃専門会社デッドモーニング

作者: 前川譽
譯者: 王華懋
出版社:皇冠
出版日期:2020/05/26
「人死了什麼都不會留下。你說的那種類似思念的東西也不會留下。如果會留下什麼,那就只有肉體。但肉體也會腐朽,終有一日會消失。」
「死去的人不會成長,也不會留下新的事蹟。就這樣停止了。永遠。如果有什麼地方可以遇到死去的人,那就只有過去了。」/節自書中主角淺井與老闆笹川對話
打工族淺井在酒吧誤打誤撞與特殊清潔業者笹川相遇
從對死亡及遺族的不了解
隨著進入一場又一場生與死的告別式後告別清理
漸漸了解生命的重量
作者前川譽本身為日本的護理師
獲得小說新人賞後開始出道
在書中對於遺族的哀傷壓抑及身亡後的情節描寫鉅細靡遺
然而情緒的重量又不至於壓的讀者喘不過氣
藉由菜鳥與身經百練的老鳥們對談
來探索死亡的意義及遺族的撫慰
孤獨死的房間裡
屍水穿透塌塌米來到了地板
淺川將未曾謀面的某人的生活碎片一個接一個塞進塑膠袋
雖然廚具很少,沒半樣調味料
可以清楚看出
他一直是孤單一個人進食
老闆笹川對新人淺川說:
「或許他知道自己來日無多
為了死後不給別人造成麻煩
才會盡量減少雜物
只靠最起碼的物品生活
雖然已無從得知是或不是。」
當廢棄物清運的小楓來到現場
與新人淺川有段有趣對話
淺川疑惑著死者究竟在想什麼甚至失禮丟擲遺物時
小楓帶著他看向牆角死者生前寫下的一句話:
「想吃壽司,可是要忍耐.........」
但是他的最後一餐是即溶包的咖哩
漸漸得,新人上手
與遺族的互動更多
當遇到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白星太太
看著自殺上吊的兒子曾經熱愛戶外活動留下的登山鞋
白星太太楞楞看著說起了死者與自己一起登山的回憶
當時鬧脾氣的死者,在媽媽的勸誘及揹下山完成了健行
白星太太表示只留照片及貴重物品其他全部丟掉
故作堅強的微笑
在現場清理後
老闆笹川淡淡地說:
丟掉遺物,是一種自我防衛。在我看來,白星太太正在拼命地阻斷悲傷迴路。」
「有些人必須麻痺悲傷才能走下去。就像把電燈關掉一樣。」
「面對死亡,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當淺川追著試著拿登山鞋給白星太太做留戀
並鼓勵對方打起精神時
已遠走一段距離的白星太太說:
「只是想到小光是不是每天經過這條路...感覺像這樣看著往來的人,小光就會對著我說話。」
接著哭著喊出
「我沒能察覺那孩子的痛苦,沉浸在無可救藥的後悔中,你卻要叫這樣的母親露出笑容?」
「如果把那雙鞋子帶回家的話,不就非承認不可...承認那孩子已經不在了.....」
此時的淺川才理解,當同理無法真正的同理,是會造成二次傷害
當傷口無法立即治療,是需要時間來撫平的
在故事中間,淺川曾經以為瀟灑的告訴老闆,
如果自己離世了,要乾乾淨淨不留任何痕跡
此時老闆回答他說:
「如果一下子就消失了,不就來不及好好說再見了嗎?」
後面,心智越來越成熟的淺川遇到了與死者回憶及遺物共同居住一年的女子
在聖誕節的前夕,要求要全部清理遺物
在整理中、對談中、在眼淚裡
她與淺川說出了自己的自責與內疚和不捨與生氣
當時老闆因為去處理跳樓現場
而淺川得要獨立作業
這場可說是小說的情緒高峰就不多爆雷了
最後以特殊清潔公司裡一直溫柔看待一切的行政大姊望月的話作總結
「人生或許需要面對悲傷與孤單的寧靜夜晚。
可是如果一直蹲踞在那樣的夜晚當中,會不知不覺間再也無法跨出去。」
「早晨並沒有死去。早晨一直近在身邊,等著接納我們。」
前面提到了過往學生時期的訓練
其實工作後
一直與安寧及死亡、哀傷議題的討論離不開關係
在加護病房工作時,常常是關掉感傷的開關在上班
因為在那有很多想救到底的家屬或醫生
卻忘了躺在床上的個體本身的自我意願
看著他們浮腫與過度醫療(因為救到底)潰爛身軀
即使是多次溝通安寧概念仍聽不進去的家屬
照顧著這些某方面來說孤獨死去於無家人陪伴的人們
太多的同理心,反過來是自我傷害的執著
常常在經過醫院旁的殯儀館
我下意識的會看著上面的名字
是否是我曾經照顧過的那個人名
畢竟只陪他們走到了清潔身體,更衣離去,
輕聲撫慰著說:「不痛了,沒事了」
離去後的世界,那個與過去交織的喪禮、對年、遺物整理
都是在去年親友過世時才體會到
而更進階的安寧探討及死亡喪葬議題
都是在社區與長者聊天時,順道帶出討論的
以一種補償過去的心態
或許對我的家人或朋友來說
我的人生過得太自由
但在看著不論貧富、貴賤的人們
帶著一包又一包的遺憾離去
總會不禁思考
在哀傷之後,你想要怎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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