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鬼故事(16)怒氣指示器

「叫會用這間實驗室的人全部過來，請你好好教一教學弟妹，不然他們之後遇到問題不知道怎麼處理，你要負責嗎？」一早就聽到老闆怒氣沖沖的在隔壁間對學長大吼。

不一會兒，只見學長垂頭喪氣的走進來，示意我們這些學弟跟著過去。我和同學對看兩眼，彼此都嗅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感。

「請你們好好解釋一下為何數字標這麼高。」老闆臉色鐵青地看著我們。

只見實驗室地板上一台螢幕顯示數字的儀器，亮著「8」這個數字。儀器裡的蜂鳴器則不斷發出微弱的嗶嗶叫聲。

「老師，昨天數字都是正常的。今天早上一進實驗室發現狀況，我就先處理，想說等下處理好再叫學弟妹過來學。」學長馬上幫忙緩頰。

「如果你都處理完了學弟妹怎麼學？你知道你放任機器一直叫，今天你們做實驗的數據就都是錯的。」

「既然要處理就快點動手啊，都讀到研究所了還要我教嗎？」老闆雙手交叉看似不耐煩的樣子。

學長示意我們開始動起來。於是我連忙衝到櫃子拿鋁箔紙、同學去拿鱷魚夾、學長則蹲下來在儀器上調整設定。

突然老闆口袋裡響了聲通知。老闆拿起手機皺了皺眉頭。

「聽好，我現在要去開會，等我回來的時候要看到數字正常，不然今天誰都不准在這間做實驗，聽懂了嗎？」

老闆離開之後，我們開始了一連串漫長的debug流程。從延長線開始，一個一個把儀器電源拔開來分批測試。看起來每個都很正常，真是怪了，難不成儀器上擺的乖乖過期了？

「看一下乖乖過期了沒？」忙得焦頭爛額的學長果真問了一句。恩，沒過期。

不知過了多久，學長喊了句「終於好了。」只見學長示範把儀器從地面移到鋼板上方，數字就瞬間從5降到0.1。

「老闆只要看到這台儀器顯示的數字大於0.2，就會大發雷霆。你們以後作實驗的時候自己注意點。」大學長地對我們耳提面命。

「以後如果看到儀器出問題，就把它擺到這塊鋼板上。」

「那萬一擺上去數字也不會下降呢？」我問。

學長指了指樓上「那就怪樓上有人在施工，害我們做實驗一堆雜訊。老師會去吼樓上的施工單位。」

我們原本以為在開玩笑，但學長一臉嚴肅看起來不是假的。

回到辦公區，只見小菜學姊一臉悠閒地逛著網站，沒像我們一樣被叫去震撼教育。

「學姊我們剛剛被學長跟老師抓去找雜訊，你怎麼沒被叫去？」同學一臉困惑。

「我剛到而已，怎麼了嗎？」學姊聽著我們講來龍去脈，臉上由疑惑轉為理解的神情。

「學姊，你來一年了，這台儀器到底測的是什麼物理量？伏特？安培？功率？」

小菜學姊推了推眼鏡說道「你來查。」

原來歷年來，從來沒人去調查這台儀器到底在測甚麼鬼東西，就這樣放任它不定期的亂叫，卻也毫無還手之力。

看到儀器數字低，老闆心情不一定會好。但只要數字一標高，接下來整天實驗室都會雞犬不寧了。

「啊，我想到畢業學長姊之前說，這台儀器在測甚麼了。」學姊裝作一副神秘的樣子。我們連忙湊上去聽。

「老闆的怒氣指數啊。」

「哈哈......」只有專題生開懷大笑，反而其他研究生都面色凝重。

我稍微查了一下網路，關於這台儀器的資訊相當稀少。唯一的線索在於儀器上的幾個英文單字，讓我得以找到幾篇論文。用簡單的概念來說，數字顯示的有點類似在量聲音的分貝，只是它量的是電源插座的雜訊。

對理工科來說，這已經屬於超出我範圍的知識，更別提生物出身的了。

「這台機器的數字從我進來就常常莫名其妙飆高，三番兩頭就會被老闆叫去找雜訊。你們久了就習慣了。」學姊好心的提醒我們。

「學姊，老闆說儀器量的是環境的雜訊，但是放在地板和鋼板上，兩個數字差這麼多，這樣真的量的準嗎？」

學姊聳聳肩，回去逛他的網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