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Money Can't Buy – The Moral Limit of Markets – Michael

我在法律學院讀書時一位來自紐約的教授曾經跟我們說，香港是他有生以來看過資本主義最極端的地方。一部分香港人的確精於供求理論，「囤積居奇、低買高賣」這八字真言在香港應是家喻戶曉的真理。

「錢不是萬能的，沒錢則萬萬不能」在自由經濟的思潮下，只要賣方願售、買方願付，政府盡可能不阻止，而Michael Sandel這本書正正是批評這現象。據他的觀察，錢能夠買到很多奇怪的東西（包括：南非犀牛的捕獵權、代排隊服務、傭兵服務、新藥受試者等），但他探討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是：錢應否買到那些權利或服務？

他以不同的例子說明了他的論點，我舉其中一個例子作說明，讀者可買他的書看他如何分析所有例子。

排隊服務

排隊服務(排隊黨/代排族)是指排隊者透過售賣他們在隊伍的位置來賺取報酬，購買者不必浪費時間排隊便可得到隊列中較前位置。

支持付費排隊的人說這可以更有效利用雙方的時間，如排隊一方願意花時間，而另一方願意付錢，那這個安排則會讓效益最大化。這論點源於功利主義(Utilitarianism)，其論點是建基於整體的最大效益來支持這種行為。Michael Sandel則指出，功利主義的最大問題是有些效益不能單以「金錢」作衡量單位。Michael Sandel以球迷為例，一個窮困的學生沒錢買購票隊伍的位置，但他十分熱衷於球賽，而另一成人則有錢買購票隊伍的位置，但他對球賽的熱忱卻不如學生，如果將比賽門票賣給成人，那效益就不能最大化了。

球迷例子只是反駁了功利主義的論點，但Michael Sandel對於排隊服務還作出兩個更大的反對。首先，這是不公平的。其次，這使社會腐化(corrupted)。

排隊服務的最大問題是它剝削了窮人的機會，假如政府舉辦一場免費的音樂會，門票以先到先得的形式派發，但一些排隊的人以高價出售排隊的位置，讓一些免費的服務變成收費服務，這會使免費的音樂會變成收費，從而剝削了不能負擔排隊費用的人觀賞音樂會的機會，所以這樣的安排是不公平。

其次，排隊服務使社會腐化，因為它扭曲了一件事情的價值。小時候，父母教導我要等候巴士時排隊，不要插隊，排隊服務則使排隊這件事的道德界線變得模糊，插隊一事並不會因為付費而變得合理，如情況持續，社會對於插隊一事的態度亦會改變。另一方面，排隊服務改變了音樂會的性質，免費音樂會是由政府舉辦，它是一項公共娛樂政策，販賣隊列位置即是將公共資源據為己有而再將它們出售穫利，這是使社會道德腐化的另一層面。

在閱讀這本書時，我一直關注Michael Sandel如何分析道德問題。每人的道德水平不同是人人皆知的道理，如果Michael Sandel需要批評市場對道德水平的影響，那麼他應該要正視道德水平這個問題，但他在這本書沒有深入探討這個問題，他引用的例子都是一些道德問題十分明顯的議題：插隊、售賣身體部分等，這些例子可讓他避開道德水平高低這更具爭議的論題。

Michael Sandel整本書也圍繞著公平和腐化作論點，自由市場帶來的自由讓我們的經濟變得更加繁榮，我們可以更充分地利用手上的資源(即使利益不一定是最大化)，但這亦衍生出一些挑戰道德底線的問題—我們應否買賣器官？我們應否容許學校商業化？我們應否容許以罰款代替坐牢？在經濟發展和公平社會中取平衡很複雜的課題，希望Michael Sandel這本書能夠為各位提供一些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