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2-28|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多晴。十

對不起,我來晚了
  當越來越多人看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那個謠傳,就成了事實。
  大家都知道一個A段班的女孩和特殊男生有密切往來,而那些耳語越說越誇張,什麼上床墮胎同居亂編造,剛開始還會背著說,到後來在也不遮掩的,當著多晴的面就開始八卦批評著。
  師長們也聽聞這事了,老師自然不會去找鵬哥,所以多晴就成了被師長盯的目標。
  起初是班導對多晴常常未留校晚自習的事情有微詞,後來又對於一直沒有進步的成績拿出來檢討;依據老師們的說法:多晴果然被帶壞了!
  當我送週記去辦公室時,剛好聽到班導和科任老師在討論這件事,他們覺得多晴沒有留在A段班的條件了,更有可能會因為她個人還影響了全班成績…這真是個無聊的討論,大人都喜歡主觀的評斷,從來也不會去了解到底是什麼原因,只想把這個麻煩事有多遠推多遠。
  只是這一回,我也難得和老師有相同的看法,多晴真不該和鵬哥走近,不止書沒好好讀,光是放學在校外手牽手就很有問題了,畢竟我們都只是國中生,怎麼能如此親密的往來! 也難怪那滿天飛的流言,兩人從未解釋像是默認一樣,當然就要被誤會更深了,現在看來只有我相信多晴不是這樣隨便亂來的女生了!!
  但也是因為鵬哥,我和多晴更是沒有機會見面,即使沒有留校她也和鵬哥一起放學,有幾次遇到想去打招呼,看到那三個以為是草蜢的臭男生跟緊緊就來氣。
  再過了些日子我也有了新的朋友圈,關於我們過去的情誼,也是慢慢的變淡了;多晴也曾下課來找我聊天,但當時同學們熱衷玩錢仙、筆仙,下課一桌又一桌的圍著問事,對她難免敷衍回覆,自然而然的兩人越走越遠了。
  之前那互許的承諾約定已不重要,女孩們的小心眼讓我和多晴在接下來的日子都沒啥交流,偶爾校園遇到也只是客套的用眼神打招呼,我們不再互訴心事,也不再關心彼此的生活,過去的熱烈已漸平靜。
  到了學期末,經歷了寒假然後開學,多晴的事情我也不再掛心,有時看到她似乎心情不佳也不會想多問,反正有鵬哥陪著就夠了吧,真沒想到她是愛情至上的人,什麼友情根本不值得一提!!
  回想起來在國二這一年,和多晴的回憶幾乎是空白的。

  時間來到地獄般的國三,再怎麼不愛讀書的都能感受到聯考的壓力;寫不完的考卷講義讓人心累,叛逆的孩子幾乎是跟家長對著幹,像我這種不敢造反的也只能默默接受這煎熬。
  開學那天有個小驚喜? 多晴回來班上了! 老師說她自動離班,所以就轉回原班級;但是其他人都說是她讓老師放棄了,本來想讓她去放牛班跟那些學生鬼混,要不是班導不忍心說她本質不壞,所以才讓她回來(本班號稱B段班)。
  多晴的回歸讓我陷入小小的為難,因為我已有自己的朋友圈,而她像剛入學時一樣總是一個人,我看了心裡不忍,試著想拉她和其他同學們一起交流,但她不願融入總是讓人有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幾次下來大家也開始說她驕傲,說她亂搞男女關係,也開始排擠她,要我離她遠一點免得被影響。
  我心裡也掙扎,這段日子的疏遠和她在校園的耳語,我不確定我們是否還能重新成為朋友,自私的想當時是她先不要我的…幼稚的心思讓我和她也保持著距離。
  這樣的距離和尷尬沉默,因為意外的接到多晴來電而打破。
  晚上七點多她久違的來電,卻是帶著哭腔說人在附近公園,問我可以過去和她見面嗎? 聲音聽來很壓迫急切,天都黑了約我去公園做什麼呢? 也因為太突然覺得緊急我沒想太多,找個理由就跟媽說要去買文具,急忙的出門了。
  依約來到公園沙坑旁沒見到多晴,試著喊她幾次才看見坐在溜滑梯的山洞裡。凌亂的頭髮和哭紅的眼睛,赤著雙腳抱膝蹲坐,一看到我,多晴哭著撲向我說:"救我!"
  第一時間我想到的是鵬哥,是他傷害了她嗎? 這傢伙果然不是好人,到底怎麼欺負多晴的!!
  藉著昏黃的路燈我這才看清她狼狽的模樣,身上有幾處紅腫抓傷,手腕和脖子處還有血痕,還有那撕破了的裙擺…等等!! 我看得出來這異樣,這是不是普通的抓傷,學校衛教都有上相關課程,這像是…被侵犯! 我心裡倒抽了一口氣,差點驚呼出來!!! 但這不是能輕易說出口的事,此刻我只能輕拍多晴的背,任由她把眼淚鼻涕哭在我肩膀,等著她情緒緩下來。
  感受兩人互相溫暖著的體溫也讓我的心熱了起來,想起曾經一起寫詞哼歌耍笨耍酷的日子,真感到自己愚蠢,怎麼會讓曾經這麼好的朋友變成陌路,沒能理解她卻也像是跟同學排擠她似的,讓她自己在自己的世界裡活得越孤獨。
  直到哭聲漸緩,多晴抬頭對我說:"謝謝你還願意來找我。" 而我看著她的臉,想問的卻問不出口,許久只能說出一句:"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也哭了。
  因為對不起,我不該放你一個人,不該不去理解你,不該和大家相同用異樣眼光看你! 我甚至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就慢慢的離你遠去。
  不一會兒鵬哥也跑來了,當他氣喘噓噓站在沙坑旁的時候,我直覺反應的擋在多晴面前,怒目的盯著他! 而鵬哥也是一臉的怒氣,但是他的眼光自始自終看著我身後的多晴。
  "你要幹嘛!" 哪來的勇氣我竟敢用這口氣質問他! 鵬哥沒理會我,逕直的走到我面前,此時我手握拳頭做好打人和被毆的心裡準備了。
  "我來了,走吧。" 他向多晴伸出手等待,身後多晴慢慢握住他的手,” 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沒把話說完竟有些哽咽,此時我見到鵬哥眼底流露的溫柔,我想我也是誤會他了。
  這時我不適合多開口,確認多晴的情緒穩定了,把她交給鵬哥應該沒有問題,就自動讓到一旁,目送他倆離開。
  我和鵬哥說了同一句話,但他比我有力道多了。
  不用過多的言語,我知道,他是保護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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