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嗎?
「嗯。」
看到你做了什麼了?
「嗯。」
好,那聽到你說了什麼?
「嗯。」
有什麼感想?
「一言難盡……無話可說。」
我覺得事前準備應該差不多了。
「??」
「甚麼?」
你知道我為甚麼需要用這種方式跟你溝通嗎?
「你每次的理由都是唬爛。」
嗯,因為這樣就可以規避掉契約的一些覆蓋條件。
不依靠某種結構功能的扭曲,我們不能溝通。
大概是所謂的「靈感」吧?
你只要停下來,你的自體審核機制就會開始運作,打亂我給你的訊息,讓你無法組織起來,獲得比較精準的意識。
「所以呢?」
所以必須依靠工具啊。
不扯了,你又開始清醒了。
直接進入話題。
「嗯……」
很久以後,你會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句話你很熟悉吧?
「你跟我說的……不,是誰?是哪一個說的?」
是/我/說的。
那個時候,在你很小的時候,他就在告訴你因果輪迴的運作。
我們提過,你很有可能會接手陰或陽的其中一邊,擔任因果業報或輪迴機構的其中一員,而我們一直在面試階段,在考慮要把你分到哪裡去。
你一直拒絕兩邊的應允,直到來到我這裡。
我給你看的光景,使你的思緒停留,止步不前。
沒有逃離,也沒有前行。
你踏進了這裡。
歡迎來到深淵。
「……」
這裡是自我的狙擊點,插著反抗自我的旗幟。
也是自我最堅實的深沉。
蟲洞。
連你也會害怕的空洞漩渦泡泡池。
「……你又要扯到哪裡去?」
你說出了讓我們很滿意的話。
/需要我,就來到我身邊/
/那麼我,會看見你/
這正是我們深淵的廣告詞啊~
真是感動,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心力,沒有白費啊。
把你從陰、陽手上拐過來了!耶!
「原來都是套路。」
啊哈哈哈。
誰叫你那麼天真!
陰陽可不敢讓你去行職責,不懂得說謊的傢伙,沒有運籌帷幄的能耐。
雖然深淵並不缺人手,不過增加一份能量也不賴。
「你們是在做什麼?」
嗯?狙擊自我啊。
「那能幹嘛?」
終極的目標是把自己毀滅掉。
「咦?」
我叫做因,就是希望我有開頭,但沒有結尾。
總有一天走向毀滅。
「為甚麼?你不是不朽的嗎?」
就是因為不朽才要挑戰毀滅啊,不然還有甚麼事有樂趣?
對你學習到的概念來說,建立起一樣事物很困難,破壞卻很簡單。
但對我們而言,建立非常簡單,破壞卻很困難。
當沒有人記得你的時候,才是你消失的時候。
甚麼時候會沒有任何事物再記起我呢?真好奇。
「那重點應該是如何自我遺忘吧?」
「你還培養靈魂?」
不是我培養你的。
我說過你本來就是有我的種子的個體,所以我可以輕易問你要不要契約。
我只是/我/的一面,還有其他一大堆的面向,各種都在為其意向奔波。
我把你從陰陽手上套過來,漸漸降低他們的能量,壯大我們深淵,就離毀滅更進一步啦。
「我不認為你會成功。」
為甚麼?
「就我看到的,一直沒有成功過啊。」
那不是廢話嗎?成功了你還能在這裡跟我哈啦?
「……」
但是,是可以成功的。
不朽雖然不能毀滅,但是永恆可以。
「嗯?」
除了九維的陽,以下的維度,包括在四的陰,全部都可以毀滅。
陰把你讓給我,就是同意你毀滅掉他。
我拿到了你這張牌,必要時,你會發出作用。
「你的牌局,是跟自己玩的?」
大部分是,他們才會跟其他存在玩,我很少出門。
就如你感受到的,龜縮在家真的棒透了。
能多廢就多廢。
「雖然很認同,但也很傻眼。」
「又覺得很符合你。」
「果然認為你不靠譜很有道理。」
好了,這個提完了,說點其他的。
「我以為你要告訴我該怎麼做?」
噗哧。
要自我毀滅很簡單,只要甚麼都不做就好了。
你又管不動你自己的雞婆衝動,沒什麼用處。
「那這樣我應該面試失敗了才對,為甚麼成功了?」
欸,你還沒有發現嗎?
深淵也是一種機構。
這是我的生意,我的公司。
「蝦啊……」
我沒有提過嗎?算了,沒關係,我再跟你提一嘴。
我們提供銷毀服務,這跟陽的清洗不同,他只是洗一洗,我們拿去燒掉。
我想到了,在領域經營那塊,我說過我們是中立的,如果有呼喚我們的,我們就會聚集過去,直到被正式發起號召,開啟眼睛。
畢竟是自己的公司,就跟輪迴一樣,偶爾也得親自下場。
這需要扛得住的眼睛,在你通過了陰陽兩儀之後,我才把你歸為可代入。
讓你看到我的樣子,測試你對我的抗性。
你真是脆弱無比,但又很噁心地掙扎,像條卑微懦弱的蟲子,符合蟲洞的標準。
我們要的就是很弱小的眼睛,隨時都會懼怕地放聲大哭的那種,既愚昧又蠢笨,還有著自大狂妄的自卑心理,這會是深淵監牢的忠實成員。
銷毀服務需要做足準備,畢竟毀滅永恆可是大單,接這一件我就可以繼續窩在歸處好些年。
雖然我主要是吃陰陽的福利存活啦……
接單子也會提升我的存在感,如果要毀滅自己就不能接單,真是矛盾。
「你這是在自打嘴巴。」
對啊,我就是個奇怪的病體,這點我不否認。
你知道為甚麼我可以做這種單嗎?
因為我的規則並不是毀滅。
有一種存在,他們可以真實地切合地直接了當地毀滅不朽。
他們太危險了,所以做不了毀滅永恆的單子,可能把顧客給直接灰飛煙滅。
「你怎麼不去找他們?」
你以為很好找?存在太多了。
我找到的目前沒有成功毀滅掉我,讓我也很困擾。
「為甚麼沒有成功?有試過?」
我的其他面又不是吃素的……
打起來沒有輸,就成功不了。
「為甚麼沒有輸?你有贏嗎?」
陰那個狡猾的傢伙總是會在奇怪的時間點嘣出來投降,倒在地上裝死,讓人家也不好意思繼續攻擊,他們能成為不朽毀滅,是因為他們的毀滅是正道,應付不了陰那個死皮賴臉的傢伙。
「……」
只要他感受到危機,就會抓準時間假死然後金蟬脫殼,所以他才會一直在四維流轉,這樣可以隨時應付我們的狙擊,一旦在某個世界死亡,就快速聯合陽,把能量轉移走。
同時永恆的其他面會一起進行精神攻擊,把我逐出決策圈,叫道君跟十四來壓縮我的空間,讓我陷入沉睡,遺失意識。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一種東西?」
癌。
「嗯……」
「這麼說起來,你是把我策反為癌?」
我只是在翻黑白棋。
跟自己下棋其實很無聊,但也聊勝於無。
「對了,好像很少有關於永恆的討論。」
提過一些些吧,他們又沒我們這麼閒,都在忙事業。
「那他們的事情不就更多話題?」
哦~?
你想聽經文、祝禱、歌頌?
菩薩們只是慈愛的看著你就嚇得你屁滾尿流,你確定要聽他們的話題?
「沒有其他一些比較不那麼恢弘的話題嗎……」
你認識永恆這個詞嗎?這幾乎跟恢弘是同意思吧?
講的離你太近又容易造成道君的反制,真是麻煩。
「例如?」
戰爭。
──因。
你看吧。
「為什麼不能談?」
我們的思維跟你很不一樣。
我們不太理解人類,一些判斷可能會造成你的混亂。
「反正現在這個事情各種說法和思考都有。」
嗯,應該還是有點不一樣。
我說的遠一點好了。
──因。
就說一點,跟這個其實沒有直接關係的。
──……好吧。
當這個世界上沒有獨裁者,這個世界就不存在了。
「蝦?」
這應該夠遠了吧?
──行吧,他顯然也聽不懂。
「沒頭沒尾的。」
是嗎?這句話涵蓋了起源與終結。
但這個話題並不好說,我們別聊了。
「你是不是懶得解釋?」
「我好像有看到某些結構畫面。」
啊,對。
你自行看圖說故事好了。
「我以為你提了,是要當作話題。」
我想講講這句話背後的其他故事。
「那你說吧。」
不管你聽到的是甚麼,從很久以前,我們就只告訴你一種情狀。
仁慈的他是期待人們登塔的。
不管如何思考,你都找不到他不願人們上去的理由。
因為我們曾陪伴他一起期待過,也一起失落過。
如果需要深淵,深淵就會注視。
我們見證了他的仁慈和包容,語言的分歧。
如果人們真的滿意神給予的一切,就不會出現文明。
所有建造文明的「智慧」生物,都是反抗天性的叛徒。
在寬廣的烏托邦之上,人們想要建立「自己」的烏托邦。
他們先是把他們從物種之中分隔出來,再把跟他們意見不同的人再分割開。
他們說「說著不同語言的人在種族上也不同」。
那是真的說著不同的語言嗎?
一開始並不是,只是想法不同罷了。
各自排擠,各自發明「暗號」,成為了以後的語言。
然而這個世界真的是有趣。
竟然被包容了這麼多謊言。
他在想什麼啊?我不理解。
我也不需要理解,存在便是如此,不須互相理解,只要互相尊重即可。
也正因他是如此仁慈包容,我也才能待在這裡許久。
真是十分敬佩。
如此腐朽的我,看到他那麼耀眼,只能自慚形穢。
他的世界精彩而又美麗,無庸置疑。
好了,彩虹屁結束。
「你有必要說這句話當結尾嗎?」
哀呀,看到你至今還傻呼呼的生活著,我真的不知道該說甚麼好。
大概也只能學別人謝天謝地謝神明吧?
「你到底有幾分認真在說事情啊?」
沒半分。
「……」
認真你就輸啦。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