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拿到GED學歷證明,便收到家母健康出現警訊的消息。我們的生命中,總是伴隨著憂喜和無常,無論我們如何掙扎、願不願意。
台灣和美國,那是地理上無法克服的距離,掛下電話後的我,一邊償還考前累積的「家務債」,一邊梳理著自己還能夠付出什麼?想了很久,家事都做完了,還是沒有答案。
沒有經濟自主權,就算知道母親的心願,能做的也很有限。叮囑即時就醫、攝取充分營養這些事情,很像被蚊子叮咬過後若有似無的癢,為的也只是減輕無法隨侍在側的不安罷了。
記得幾週前家母來電,為了兒女皆不在身邊而哽咽,我也只能傾聽安慰。還能做什麼呢?既無法承諾歸期,亦無法給予擁抱。傾聽與安慰,是在地理限制上,唯一可以做的最慷慨的付出。
面對父母的老後,我只是新手,一樣慌亂、同樣心煩。嚴厲催促就醫的背後,是害怕、還有恐懼,這分擔憂最終成了責備,撕扯著內心,終於於再次掛下電話後,使我無助落淚。
我知道,父母也在面對老後,身體機能的退化、時不時的病痛來襲、害怕成為無能之人⋯⋯他們必須同時承受身體和心理的變化,一邊又想著守護和付出,希望自己是有用之人,在我們眼中便成了逞強。
幾天來的壓力,使睡眠品質本就不好的我更難安寢,隨之而來的偏頭痛和耳鳴也持續了幾日,無法正常生活。我明白,是時候該調整了,調整心中那個抗拒面對「父母老後」的念頭,說的具體點,是害怕面對「死滅」的意念。
佩瑪・丘卓在《
不被情緒綁架:擺脫你的慣性與恐懼》如是說:「我們長久以來一直受習性的推動,把生命視為理所當然。然後,我們自己或摯愛的人出了意外或罹患重病,那時就好像把原本蓋住眼睛的眼罩拿開,我們突然看見自己做了那麼多毫無意義的事,依戀著那麼多如此虛無的物件。」
事實上是,我們日日夜夜都在老去,也都在失去。突然想起《
魔法滿屋》一首叫做We Don't Talk About Bruno的曲目,我們不說死、不說老、不說離別、不說惡夢,就怕成真。但事實上,這些我們極力避開的事物,根本就與我們的生活緊密相連。
面對父母老後,就跟生小孩一樣,永遠也沒有「準備好的那一天」。許多回憶會翻攪、怨啊愛的在打架,但終究還是必須面對心中害怕失去、趨樂避苦的脆弱。這份脆弱使人痛苦,卻也讓我們更能同理相同處境的人們,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人。
我還是擔心也充滿憂慮,只願自己可以用比較從容的方式看待父母的老後,支持他們想要的老後,參與他們的老後,也陪伴他們的老後!
📚當情緒低落時,不妨閱讀這本書:
《
不被情緒綁架:擺脫你的慣性與恐懼》(Taking the Leap: Freeing Ourselves from Old Habits and Fears)/佩瑪・丘卓(Pema Chödrön)/心靈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