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我的大小兄弟~本我與超我

注意到繪本《大小兄弟》是因為我非常鍾情繪者尤安娜・康哲友（Joanna Concejo）的畫風，她的所畫的繪本在台灣有3本，先前我已介紹過《遺失的靈魂》《沒有名字的老人》這二本，我個人覺得她在表達時間刻痕上，是以人物形象表情木訥融合於故事裡，整個充滿了詭魅的氛圍，更有一種懷舊的古老氣息。

《大小兄弟》封面畫的是童年時期的「大大」，帶著「小小」在雲朵間遊蕩，書本下的「大大」露出半隻看似好奇又開心的眼睛⋯⋯「大大」和「小小」兩人同一天誕生。「小小」誕生在屋內，「大大」誕生在花園；「小小」是個小嬰兒，「大大」是個大巨人。這對兄弟心意相通，形影不離，相互依存。隨著時間流逝，「小小」長大了，成為情竇初開的少年。而「大大」卻越變越小，漸漸小如塵埃，似乎只能在記憶中尋找。

書中一開始就以散文化方式書寫，有點繞口令讀者更有興趣了，我很喜歡第2頁中說著：「把故事變成你喜歡的樣子」，文學的閱讀除作者想表達的意思之外，更寶貴的正是讀者自己的心領神會，特別是繪本，有更多更大的意涵文字並沒有寫出來而是透過圖畫。開場圖畫上，呼應了主題「大」、「小」的對比，比比皆是，大大只有在嬰兒照片時放得進頁面，其它時候他出現一雙巨腳、一雙巨手、一隻巨手、一個巨人肩膀，而小小，則就完整出現了。不過，這兩兄弟的生長是相反的，一個長大、一個縮小，又因為長得一樣，分不出來。中間有一頁正是兩人長到一樣大的對望，讓我很感動。接著大大就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了，而小小一直珍惜著和大大的曾經，當然他仍會繼續長大。

奇幻又微妙的成長旅程以詩意般文字呈現，並將寓意的詮釋留給讀者想像空間。如果「大大」和「小小」是同一個人，這本書似乎喚起我們對童心的哀悼和讚頌，「小小」像我們一樣，是依照自然規律生長的常人，而「大大」其實是小孩內心巨大的自由心靈，在世俗之中隨著生命成長而逐漸耗竭，成長究竟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如果是生命的隱喻，那麼生命的悲劇在於我們活著的每一刻是不是都正在消失死去中？在敘事裡也並非對稱地從生鋪排到死，伴隨整個生命。「大大」在少年時期結束後，已經縮小到常人看不見也聽不到的程度，「小小」終於再也無法確認他的存在。

當繪本翻至最後一頁「閉上眼睛」。想著也許來自花園的「大大」是我們與生俱來的本我，而在房裡誕生的「小小」則是超我。兩種狀態因經歷成長過程的適當對待磨合，最終合而為一呈現出這樣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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