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歌心情)蔡藍欽「老師的話」1987

無止盡的聯考惡夢

歌手：蔡藍欽
專輯：【這個世界】


從夢中驚醒過來，摸摸濕透的上衣，看錶才清晨五點多。

又做了類似的夢。夢中的背景總是在校園中，這個校園，在前些年做這樣的夢時，還在國中，慢慢的到了高中，有時候是大學，不同的場景裡我，做著都是類似的事情，多半和考試都有關係，坐在課堂、拿到成績單、和同學討論功課、看著榜單、面對老師的責罰…考這麼爛怎麼辦、留級了該不該去死、落榜的話還有未來嗎、該怎麼作弊才能得高分、偷抽煙會不會被記過…夢中的一切很少有值得雀躍的事，彷彿我的學生生涯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老師、同學的臉孔也都模糊到你不會記住長相，這樣反而自己清楚意識到不該屬於這個世界。

這些夢多半也不是我親身經歷的事，就好像一個人被派發到國、高中不同層級的不同學校，去領受一次又一次的擔心受怕情緒，反反覆覆的這樣的夢，通常都是最後一刻，警覺「別煩我，我已經不是學生了」、「我已經年過半百了，可以不用再擔心考試讀書的事」的想法出現，然後從睡夢中驚醒，徒留一身的冷汗作遺記。

這樣的夢近幾年出現的次數很高，我不禁思考是不是現在的生活穩定，反而讓沉積在心底多年的陰影蹦現，如果是這樣，那過去成長時期為聯考而讀書的陰影，對我來說，又是個怎樣龐大的魘魔存在？！每次做這樣的夢，我都會想到蔡藍欽唱的『老師的話』，裡頭唱到—

挨打受氣的日子終究會過去
藤條考卷將成為回憶
未來的日子　你千萬要撐下去
我的希望就是你

說到這，想起有次我還真的夢到蔡藍欽。那(應該)是在一個大學校園裡，我騎著單車從一個S型的陡坡直衝而下，遠遠地，有一個人跨坐在單車上看著我，很瘦高，靦腆地笑著，我的車自動地在他面前煞車停下，那個人就是蔡藍欽。))

「你騙我。挨打受氣的日子根本沒過去。」蔡藍欽笑著。不語。

「以前讀書每天都要擔心考幾分，要煩惱考哪個學校、讀什麼系、唸什麼書，成天都是考試考試考試，爸爸要你唸書說以後會沒出息，媽媽要你唸書怕考輸別人的小孩，老師要你唸書還要賺補習費，藤條考卷哪一項沒嚐過，沒有人教我唸書是為了自己，沒有人教我如何不把同學當敵人，沒有人告訴我長大之後我會是什麼樣，心裡無法想像這些會過去，過了今天還有明天，明天之後是後天，我想長大就是為了要脫離這樣的痛苦…我不要一天過了又一天，天天都是這樣！」說到後來我哭了，從啜泣到聲嘶力竭，哭到自己都覺得夢裡面的我太誇張了。

「為什麼我已經畢業了這麼多年，這一切都還是沒有過去？」

時間不知過多久，蔡藍欽說了句：「我沒騙你，我也不知道人長大以後會變怎樣，我只活到22歲就死了。」

說完，他就消失了。我也從夢中醒了。

如果蔡藍欽投胎轉世，現在應該已經35歲了，他如果再寫『老師的話』，會是首怎樣的歌？

我不敢想這問題，尤其是每當我看著小學生拖著行李箱書包，臉色茫然的往才藝班走去，他們是要去學什麼呢？國文、數學、英文、地理、歷史、公民與道德，還是火星文呢？關心明星八卦多過生存環境、課本知識的中學生，他們曾想過自己的未來是怎麼樣嗎？在所有大人多說為了孩子好的教改路上，有誰問過正在學習階段的孩子們需要的是什麼？他們是不是還會為一分兩分而斤斤計較？考試名次退步，是不是還會被打？是否沒了大學窄門，反而的面對研究所、社會求職、昇遷…等更多不同型式的窄門？

一回頭，現在的孩子們走著和我當年一樣的路，循環著必要之惡，想來，我的惡夢在未來的日子裡，勢比將會在更多人的夢中出現，只是不知道他們的夢裡，是否還有…蔡藍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