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 — 「塵緣」羅文 /唱 1988

我的成長過程，很多聽歌的經驗是來自一個媒體，叫作「電視連續劇」。在我們那個年代(只要寫出這句就知道多老了)，電視媒體是很多人跟世界接觸的唯一管道，在我成長過程，有段時間家庭並不富裕，父親加班夜歸，母親坐在客廳做著家庭代工，我只有看著小銀幕搬演著人生的起伏轉合、七情六慾，漸漸地，也成了培養我個性養成很大的一個來源。

羅文演唱的這首「塵緣」是在民國77年，也就是1988年，由劉松仁、蘇明明、沈孟生、米雪主演的楊佩佩大戲－「八月桂花香」的主題曲。這是當時港劇風靡台灣時，台視與香港亞視合作的一齣連續劇。故事改編自清代紅頂商人胡雪巖的生平，但是改編到最後也跟胡雪巖沒什麼關係，反而比較著重在動亂時代中角色的愛恨情仇。這首「塵緣」由徐日勤作曲，粵語詞是當時初出道的林夕所寫，因為劇是在亞視先上，所以先聽到的是粵語版，後來在台灣上演，國語詞是娃娃(陳玉貞)填的，當時的林夕還沒卓然成家，我喜歡的是娃娃的國語歌詞版本。

那時羅文在香港已經是教父等級的歌手，在八十年代末港星襲台的年代，他走的是小調、懷舊歌曲為主的路線，不同其它港星經營台灣的策略，羅文很多歌曲是搭著戲上演才來台灣宣傳，可能因為年輕時在香港登台走秀唱了許多上海派歌曲的關係，他的國語咬字還蠻字正腔圓的。

這首歌詞我覺得娃娃好過林夕的原因，就在於填詞的是用女性的角度，「明月小樓 孤獨無人訴情衷 人間有我殘夢未醒」，這首「塵緣」日後有許多歌手翻唱(殷正洋還因為這首主打的翻唱專輯，拿下他的第三座金曲獎最佳男歌手)，但唱最好的還是羅文自己的版本，就在於羅文將這首歌底蘊裡的柔情起承轉合詮釋地恰到好處，深得箇中三味，前段自憐、中段自傷、最後自在，漫漫長路起伏不能由我的「緣來不拒，緣盡不驚」，漸漸轉變為成也為君，不成也為君的「只有桂花香暗飄過」。

年紀漸長，反而對「熱情熱心換冷淡冷漠」這句歌詞體悟更多。1996年，羅文出道25週年，自己重新詮釋過的版本，隨著人生歷練，放慢速度的演唱，歌聲也不再追求乾淨清麗，粗糙的聲線，情感收放別有一番風味，只可惜電子合成樂用了多一點，可惜。

「塵緣」是一首現在的年代不再出現的歌手、歌型、歌詞、歌曲，但它退流行了嗎？我不覺得，在一個人獨處的夜晚，泡杯香片，讓音響流洩這首歌，思緒飄到從前，心在人在，人去心死，「孤獨無人訴情衷　人間有我殘夢未醒」。

塵緣如夢幾番起伏總不平
到如今都成煙雲
情也成空 宛如揮手袖底風
幽幽一縷香 飄在深深舊夢中

繁華落盡 一身憔悴在風裡
回頭時無情也無雨
明月小樓 孤獨無人訴情衷
人間有我殘夢未醒

漫漫長路起伏不能由我
人海漂泊嘗盡人情淡泊
熱情熱心換冷淡冷漠
任多少深情獨向寂寞

人隨風過自在花開花又落
不管世間滄桑如何
一城風絮 滿腹相思都沉默
只有桂花香暗飄過

繁華落盡 一身憔悴在風裡
回頭時無情也無雨
明月小樓 孤獨無人訴情衷
人間有我殘夢未醒

漫漫長路起伏不能由我
人海漂泊嘗盡人情淡泊
熱情熱心換冷淡冷漠
任多少深情獨向寂寞

人隨風過自在花開花又落
不管世間滄桑如何
一城風絮 滿腹相思都沉默
只有桂花香暗飄過

一城風絮滿腹相思都沉默
只有桂花香暗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