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11|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作家之死

這是林奕含自殺後寫的文章,其實作家的自我揭露有些時候是有危險性的,有時候會是一種求救訊號,偏偏這種訊號釋放出去,你永遠不會知道會遇到哪種方式的解讀,很多時候甚至沒有惡意,但看起來就是這樣。
年輕作家更容易遇到這種問題,像我們這種老賊比較懂得包裝與修改這類資訊,但也不代表我們的作品沒有這種自我揭露,只是我們臉皮夠厚,或者已經到了可以開自己玩笑的狀態。

其實我不喜歡這個標題,但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要用哪種標題比較恰當,就這樣吧!
如果你不清楚我在這個時間點用「作家」這個名詞是什麼意思,可以查一下這兩天的新聞,但不知道也沒關係,我不打算在新聞上面著墨,一來我不認識她,她的作品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聽到,沒有接觸過她的作品,倒是搜尋了一下相關訪談,突然發現更早之前其實看過她的新聞,而有種「原來如此」的感慨。 身為出過書的人,好歹也算同行,看見相關報導之後,其實有些疙瘩存在。 先回到前兩天建中冒名受訪的案子,這件事情其實大多數人都是站在「嘲笑媒體」的角度看事情的,但也有人覺得學生不識大體,可是我們接著就看見年輕作家身亡的新聞,而她在幾年前,也是受過「這種採訪」的過來人,而且算是「受害者」。 所以,你還覺得學生開這種玩笑是怎麼一回事?沒禮貌是沒錯啦!但以學生的立場,他們能做的,就只有這樣卑微的反抗了啊! 作為職能治療師,很清楚每個人所能承受的壓力類型與強度都是不一樣的,這沒有對錯之分,只是在適應社會上面,對於「能不能快樂」這一點,會受到影響。 甚至影響生命存續。 總之,當我們的記者全都用著古阿莫式的改寫法(雖說沒有用來直接糟蹋人家,但改寫人家人生對當事人就是一種傷害)在描述這類「新人」(意指他們沒有太多機會自我澄清,不像我什麼都自己發佈,別人想亂寫很容易找到我的文本對照),對這些「孩子」都會造成極大傷害,因為他們不像大人已經習慣帶著防彈玻璃面具,他們還是真的玻璃假面(話說最近女兒沉迷於這部漫畫中)。 尤其受過巨大傷痛的人。 在當事人已死的時候,去檢討「當初你為何不」,或者用「該走出來」去討論,都是沒有意義的行為。 哪有那麼容易走出來?如果小時候被禁打電玩,所以長大都會發狂蒐集會被我們視為「正常宣洩」,那憑什麼認為傷害更大的受創經驗可以輕易走出來,幹我以精神醫學專業人員的身份,很鄭重直接的跟你說,世界上沒人走得出來,這玩意就是帶著走,跟定你一輩子,懂不懂? 你以為的走出來,都只是經過打包,被暫時放在人生背包裡的東西,但上帝何時伸手把東西翻出來要你好好看清楚,你可料不到,不然為何主禱文裡要加這句:「勿得導阮入於試,著救阮脫離彼個惡的。」因為試煉永遠都會出現,讓你難過的試煉尤其讓人難以忘懷,甚至無法承受。 那是你會花一輩子向上帝祈求,希望可以減輕的擔子,哪有那簡單處裡掉。 尤其作家,或者各種類型的藝術家,往往都是「加倍感受困擾」的人,原因很簡單,「我們比別人敏感」,我說「我們」,是因為我也是這個類別的人,只是我比較好命而已,至今人生尙稱平安無事,撐到現在已經到了一個可以用吃過得鹽的數量來跟人家說嘴的年紀,簡單說就是肩膀長繭,背著背著也不大在乎了。 人啊!很有趣的,其實壞事都記得特別清楚,這種基因是在荒野叢林中層層篩選之後留下來的,畢竟學不到教訓的人會死得很快,於是我們有了會怕草繩的傾向。 所以對於「恐懼」這件事情,其實都是旁人沒資格去議論的,雖說出於好意,我們或許想會去協助,但最終,「面對」都是當事人自己要去挑戰的部份,至於面對之後,是倖存,還是落敗,其實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們能做的還是只有陪伴而已。 不過,看見媒體的遣詞用字,依然會憤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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